第一百二十一章刺殺
風輕輕的吹動了河邊的蘆葦盪,蘆葦盪中隱藏着一個簡陋的小木屋,趙家小姐記得,自己曾經與張開漫步在這裏,就在不長時間之前,那時他們都心事重重的。
張開知道自己死期降至,而趙家小姐與梁思成訂了婚。
河面飄過來一陣血腥的氣味兒,小姐從回憶中抽出自己的思緒,一眼望向蘆葦盪,被風吹的四處搖擺的蘆葦向她招手,小姐的臉色有些緊張,鼻子好像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她抬起頭,天空從藍色變成了紅色。
天空上有一個死去的人向她慢慢走來,她努力的後退着,但是那個人一瞬間來到了他的面前,她瞪大了自己的雙眼,看清了面前的這個人。
張開。
他不是死了嗎?小姐心裏有些驚訝,目光在張開的身上不斷的打量,他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但是給小姐的感覺卻十分的陌生。
他已經不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了。
一雙冰冷的手掌,緊緊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雙眼越來越模糊,眼前的河、蘆葦盪、紅色的天空,消失不見,唯有她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小姐幾乎是用掙扎的方式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她的雙眼還有些朦朧,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騎在她的身上,一雙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彷彿要將她的脖子折斷。
內心的茫然被恐懼所取代,趙家小姐的瞳孔迅速凝聚在了一起,她看清了眼前那熟悉的面孔,那是陪了她三年的丫鬟——小雲。
“你……你為什……”
她掙扎着想要詢問她,詢問她為何要殺死自己,但她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所有的問題憋在自己的心裏,她若是就此死去,只怕是很難死的瞑目。
丫鬟的面孔越發的猙獰,她眼中的小姐已如死人一般。
就在這時,門被人猛的踹開,趙司令一臉焦急的闖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隨着張副官和楊水生。丫鬟看到他們之後,驚訝的表情溢於言表,緊繃的雙手卻沒有絲毫放鬆的樣子,小姐的臉已經慢慢的漲紅了,眼見着就要昏過去的時候,張副官的槍口冒出了火花。
丫鬟的肩頭被一槍擊中,她嘴裏慘叫了一下,身體猛烈的搖晃了一下。
“快,快把她抓起來!”
趙司令大喊了一聲,幾個士兵立刻衝進了房間裏邊,將丫鬟帶了出去,擦肩而過的時候,趙司令憤怒的抽了丫鬟一巴掌,而她固執的抬起自己的頭,狠狠的瞪了司令一眼。
丫鬟被帶走了之後,司令有些焦急的走到了床邊,小姐此刻正趴在床上喘着粗氣,一身絲綢睡衣弄得渾身褶皺,領口露出了一大片潔白的肌膚,讓人眼前一陣眩暈。
楊水生的目光並未直接放在小姐的身上,他只要知道她還平安就好。
他的腳步在房間裏邊遊走了一圈,眼睛突然盯着了虛無飄渺的空氣。
不是空氣,他在盯着空氣中的一絲淡淡的紫色霧氣。
那是桌角的一個香爐裏邊發出的,因為趙司令身種水毒症,府中幾乎每一處都佈置了香爐,小姐的房間有香爐也沒什麼意外,不過府中所用的燃料都是統一的,而此刻爐中所散發出的氣味卻有些不一樣,有一種淡淡的香味,味道有些熟悉。
他打開了香爐看了一眼,爐內還留有燃燒過後的殘渣。
他看到之後點點頭,瞭然的說:“果然是那朵奇花。”
趙司令為自己的女兒披上了被子,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中,開口問道:
“小先生是什麼意思?”
楊水生看了張副官一眼,“我與張副官了解的不一樣,還是讓張副官先說吧!畢竟是他最先查到丫鬟不對勁的。我也想知道這個丫鬟為什麼要害小姐。”
張副官想了想,開口說道:“還虧楊先生之前提醒過我要注意那個丫鬟,先前我曾調查過她,她在小姐身邊已經有三年的時間了,所以我對她並未太在意,但是從上次楊先生和我提起這個丫鬟之後,我就開始調查了她,發現她確實有些不對勁。”
“哪裏不對?”司令開口問。
“三年前的1905年,正是一個奇特的一年,那一年東海的之上運載庚子款的貨船突然消失,那個丫鬟恰好就是這一段時間來到小姐身邊的。我當時只以為這是一種巧合,但是後來查她的時候,我發現他不是本地人,他是濟州島原住民,朝鮮族人。”
“所以她是……”司令猜測道:“她是海盜頭子故意安排在雨柔身邊的,為了挾制張開,害怕張開將庚子賠款的事情捅出去?”
“那個海盜頭子不止對一個人做過這樣的事,事實證明張開可能並不想做這件事,他可能只是單純的為了小姐的安全考慮,他對小姐是真心的。”
司令哼了一下,拳頭重重的砸了一下鋪着錦緞的床鋪,憤怒的說道:“真是混蛋,居然敢拿雨柔當人質,我要聯繫天津的警備探長,讓他們受到懲罰。”
他有些擔憂的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趙家小姐此刻面色慘白,剛才丫鬟險些奪掉了她的命,她原本就十分虛弱的身體這麼一折騰,恐怕會加重她的病症直至死亡。
司令緊張的對楊水生說:“小先生,她差點害了雨柔,你快給雨柔看看。”
楊水生走過去查看了一下小姐的身體,發現她確實虛弱,但也只是虛弱而已。他吩咐司令將小姐放在床上,司令叫來了另一個丫鬟來照顧小姐。楊水生吩咐她,只要將小姐平放在床上就可以,然後他喂小姐吃了一顆安神的藥物,她沉沉的睡著了。
“張副官講完了那個丫鬟的事情,那就換我來說另一件事情吧!”
楊水生開口對司令和副官說:“一直以來纏繞着小姐的問題,看上去只是莫名出現在府中的屍體,後來小姐的身體出現的虛弱之症,我們一直以為小姐是被府中出現的屍體嚇到的,因此副官在調查的時候,焦點始終放在了調查偷偷潛入府中的那個人。”
“我想府中更多的人是認為屍體是自然出現的吧?所謂的殭屍之談。但是事實上,無論是張副官還是我,我們都不贊同殭屍一談。所以我與副官一直認為找到那個偷偷潛入府中的人是解決整件事情的關鍵,但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
司令皺着眉頭看了楊水生一眼,眼中儘是疑惑:“難道這不是關鍵?”
“是關鍵!”楊水生說:“但也可以說不是,因為主導整件事情的是非因果其實是一件看上去和整個事情毫無關係的一樣東西。”
“什麼?”張副官和趙司令異口同聲的詢問。
“就是那個山西商人送來的那朵七色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