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媽媽病了
子墨是個隨和的孩子,沒多長時間就和班裏的同學打成了一片。同學和老師都很喜歡她。
自從上次送子墨回家,陳墨覺得自己的生活里透進了一縷陽光,一縷屬於他自己的陽光,每天的日子不再那麼枯燥乏味,生活里多了些遐想,心裏暖暖的,從未有過的感覺,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看慣了他整天就一個表情的同學們,都竊竊的說:校草是病了還是中邪了?是不是戀愛了?去你的,上次八班的那個校花兒送他禮物,他連看人家一眼都沒看,就徑直進了教室了,弄得校花都不知怎麼下台了…
媽媽的病又犯了。因為擔心媽媽子墨一整天都無精打采,憂心忡忡的,甚至早上來的時候竟然稀里糊塗的坐到班裏秀才的座位上。秀才姓梓,名喬。為人仗義,熱情。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手好畫,做得一手好文章。秀才看到子墨心不在焉的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也沒驚擾她,順勢就坐到了子墨的座位上。同學不知怎麼回事,都面面相覷地看着他倆。上課了,子墨伸手一摸桌洞,才發現不對勁,再一看,秀才正在自己的座位上奮筆疾書,子墨趕緊溜回座位向秀才道歉,梓喬笑着回了句:“沒事”。便回到自己的座位繼續聽課。
子墨的媽媽有嚴重的眩暈症,因為長期低頭寫作,又得了嚴重的頸椎病,醫生說已經到了手術的地步,但風險太大,做不好會有癱瘓的可能。子墨還小,媽媽生怕自己有個閃失。所以選擇了保守治療。在國外的時候,媽媽犯過兩次病,看見媽媽臉色蒼白,不醒人事的躺在病床上,子墨害怕極了。她不敢想像沒有媽媽會是什麼樣子。後來多虧了約翰遜醫生,媽媽才得以康復。
沒能等到放學時間,子墨就請假提前走了。她太擔心媽媽了,已經無法再繼續聽課。
子墨走了,陳墨一臉的疑惑。一天下來,他不知要偷看子墨多少眼,有子墨在,他感覺特別踏實。看見子墨是他早上醒來第一個願望。他覺着在她那裏有一種力量在牽引着他,但又說不清原因。
一連幾天,子墨都沒有來學校。陳墨的心裏越來越慌,心裏升起莫名的失落和惆悵。他的直覺告訴他:子墨對他很重要。顧不了那麼多了,放學后陳墨直接來到子墨樓下等,這樣他覺得踏實些。雖然送過子墨回家,但具體的樓層和門牌號卻一概不知道。這時的陳墨開始埋怨起自己來:為什麼當時就不問一問呢?為什麼沒要她的手機號呢?
第二天,趁着給老師送班級作業的時候,陳墨故意說了一句:“”老師,除了子墨,大家都交了。”就聽老師一邊翻看同學們的作業,一邊說:“哦,聽說她媽媽病得挺厲害,住院了。”“哪家醫院,您知道嗎?”
“不知道。”老師抬起頭,看了看陳墨,露出了難以琢磨的微笑。“你小子不會是…”“老師,您想哪去了,我是代表同學們問的。”
走出老師的辦公室,陳墨的心已經完全不聽他擺佈。大腦里不斷地浮現齣子墨無助的樣子,說不定又在哪個角落裏偷偷的抹眼淚,說不定…越想心裏越緊。好不容易熬到放學。走出校園,陳墨馬上拿出手機,打通了爸爸的秘書張伯伯的電話:“喂,您好!張伯伯。我是默默。”張秘書是看着陳墨長大的,他知道這個孩子做事非常有分寸,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佔用公司電話的。就聽陳墨接著說:“張伯伯,我有件事麻煩您一下。”“有事趕緊說,孩子。”“麻煩您幫我查個人。這個人就在咱們這裏的某家醫院住院,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女兒的名字叫子墨。”張秘書一邊記錄著,一邊對陳墨說:“半小時之後我給消息。”“好的,謝謝張伯伯。”掛斷電話,陳墨第一次覺得半個小時是那麼的漫長。剛剛過去十多分鐘,張秘書就把查到的信息發到了陳墨的手機上:病人姓名:子夕;地址:第一人民醫院神經內科病房16樓2號一床。病因:嚴重腦供血不足導致眩暈症複發。病情:重。女兒:子墨。陳墨此時非常佩服爸爸的用人眼光和張秘書的辦事效率。
陳墨叫了出租車,直奔醫院。這是一家省級三甲醫院,各項設施都很好,醫院環境整潔明亮。病房外的走廊上,有護士推着醫用車在給各個病房的病人分發藥物。陳墨急切地數着門牌號。病房很多,走廊很長,快到中間的時候,陳墨就發現走廊的盡頭子墨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看上去讓人心疼,陳墨的心像被打了一拳。他慢慢地,慢慢地走近子墨,可是子墨並沒有發現。在這個城市,她們沒有親人,媽媽病得很重,讓十七歲的她過早的品味到了人生的苦澀和不易,她已經精疲力竭,六神無主了,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身邊的人和事,因為在這個城市裏不會有人幫她和媽媽,現在看來只能憑天由命了,她不敢再往下想…
突然,子墨覺得有人在她的頭上撫摸着,一抬頭,她看見了陳墨,不聽話的眼淚瞬時泉涌,顧不了那麼多,陳墨一把將子墨攬入懷中,為她擦拭着眼淚,親吻着她的額頭,並輕聲而堅定的說:“別怕,有我呢,相信我,我來想辦法!”
躺在病床上的子夕臉色蒼白,看不出一點血色。晚上,陳墨沒有回家,而是留在醫院陪子墨。因為就要期末考試了,陳墨把各科的複習試卷拿給子墨。告訴她要認真複習,她媽媽的病他會想辦法,請子墨一定要相信他。
陳川,CH集團總裁,集團下屬上市公司三家。為人正直,仗義。但很低調。業界口碑極好。他的經商觀點是商人一定要愛國,不愛國的商人就是漢奸!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陳墨的父親。也就是說陳墨是CH集團的少東家,這個身份老師和同學都不知道。走出安檢,張秘書一邊接過陳川手中的公文包,一邊彙報着工作以及公司最近的情況,這是陳川一貫的工作作風。最後,張秘書猶豫了一下說:“總裁。”老哥,沒有別人,你就直接喊我陳川,我聽着舒服。”“好。”張秘書接著說,“”陳川啊,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說,老哥。有事儘管說。”陳川爽快地說。“不是我的事,是默默。”一聽說是兒子,陳川心裏一驚。“快說,默默怎麼了?”“默默沒怎麼,默默挺好的,就是默默讓我給他找了個人,畢竟孩子還沒成人,我怕他遇上什麼壞人。”於是張秘書就把陳墨托他找人的事說了一遍。聽完張秘書的話,陳川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他告訴司機靠邊停一下,他走下車,任海風肆意地吹着…思緒回到了六年前。
那一年,剛剛和陳墨的媽媽分開,心情差到了極點,為了麻木自己,只有不停的工作,以此減輕心中的痛苦。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天開完會後,他趕飛機去國外談一個合作項目,本來心情就不好又加上勞累,他在飛機上發生了心猝,當時非常痛苦,瞬間就沒了意識,呼喚醫生之後,才發現機上根本就沒有醫生,這時,一位女士快速跑過來,快速給他做了心臟按壓和人工呼吸,經過半個小時的按壓和反覆的人工呼吸,他慢慢的蘇醒了,機組早已聯繫了地面救助,飛機一降落,就被送往醫院了…
經過二十多天的治療,他終於可以出院回國了。一早,醫生就拿來了他入院時穿的外套,並囑咐他說:“項鏈放好,不要弄丟了。”“”項鏈?你們確定嗎?”陳川疑惑的問。“確定。”醫生回答。
拿着項鏈,陳川仔細的看着,突然他發現項鏈墜着的雞心紅寶石後面刻着“子夕”的字樣。回國后,他拿着這條項鏈去了航空公司,找到了他出事那天當班的機組人員,問他們是否有人丟了項鏈,大家都說沒有,這時一位空乘突然說:”我知道她是誰的了。”“是誰的?你快說。”是那天給你做心臟按壓和人工呼吸的那位女士的,她給你做人工呼吸的時候,我還看見她戴着呢,你蘇醒過來的時候,她當時都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