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孟婆族與擺渡人

隨着雪花的飄落，葉薏的意識逐漸從阿楠的回憶中抽離出來。

看着眼前雙目微垂的阿楠，再想想剛剛窺探到的阿楠的記憶，葉薏的手不禁收緊了一些——

“所以，你要找的，是你的師哥？”

她小心翼翼地問出了這句話，目光一直注視着阿楠，時刻注意着阿楠的反應。

阿楠嘴角微微勾了勾，她笑得很溫柔，卻讓葉薏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沉痛感。

“嗯……他下山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我在山上等了他三年，那壇梅花酒也一直埋在梅樹下……”

“那，後來你怎麼知道……”你是怎麼知道他已經回不來了？

後面半句話，葉薏怎麼都說不出口。

雖然她之前和葉荀生活在一起，說話都沒有什麼避諱，但是現在面對這樣感覺內心深藏着無盡的痛苦的阿楠，她怎麼都無法說出後面那半句話。

比起心事重重的葉薏，身為當事人的阿楠顯得更自然，她緩緩眨了眨眼，看了看孤鸞笛上的劍穗，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我等了三年都沒有他的消息，後來聽說，靖國兵敗，全軍覆沒，我連夜下山趕到戰場，卻只能看見血淋淋的戰後現場，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任何有關他的線索。”

“這樣的話，或許，他並沒有在那次戰爭中遇難？”葉薏認真地思索着。

“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抱着僥倖的心裏，一邊祈禱，一邊打聽他的消息，從那之後一年多，我流轉於不同的地方，希望能夠找到他。”

“當然，我最終還是沒有找到他，反而是秦叔先找到了我，告訴我他已經消失在那場戰爭中，讓我務必要照顧好自己，因為這是他最後的心愿……”

說到這裏，阿楠就沒有繼續往下說了，只是靜靜地注視着那紅色的劍穗，彷彿從那能夠再次感受到秦劍語的存在。

不過……帶他們渡過忘川河的那個擺渡人，好像也叫秦叔？

“你說的秦叔……是送我們過來的那個嗎？”葉薏問。

“是，據秦叔所說，他原本是師哥上山前一直照顧師哥的老僕，師哥戰死後，他得知我一直在尋找師哥，便找到了我，告訴我師哥曾給他寄過一封信，要他替師哥看着我，所以，我便一直把秦叔留在身邊。”

“秦叔沒有名字，因為是秦家的家僕，所以大家都稱他為秦叔，至於我們為什麼會在鬼界……我是孟婆一族的人，從人間死去后，靈魂便會回到鬼界，繼承孟婆一職，秦叔一直照顧我，在我病逝不久，他也因為身體虛弱離開了人間，我用靈力將他的魂魄帶到了鬼界，讓他成為了新的擺渡人……”

不管是阿楠和秦劍語的事情，還是秦叔的事情，這都讓葉薏很詫異，她無法想像，必須要有多深的執念，才能變成她現在所看見的阿楠和秦叔。

阿楠對於秦劍語是深深的思念，而秦叔從人間追隨阿楠至鬼界，會是因為秦劍語的託付嗎？

“我明白了……”葉薏深深吸了口氣，認認真真地看着阿楠，“我會用我所能想到的辦法，去幫你找到秦劍語，不過……比起拿到孤鸞笛，我更希望能夠讓你們再次見面。”

“你……”阿楠愣愣地看着葉薏，片刻后，她笑了笑，點點頭。

她將孤鸞笛遞到了葉薏的面前：“那麼，這個交給你，如果沒有這個的話，或許你們也無從下手。”

看着被遞到眼前來的孤鸞笛，葉薏疑惑地歪了歪頭：“你就這麼把它給我，不怕我出爾反爾，帶着孤鸞笛逃跑嗎？”

阿楠搖了搖頭：“你不會的，因為……你是玄靈神境的人。”

“噗呲”葉薏笑了笑，接過了孤鸞笛：“好吧！看來玄靈神境可真是塊好招牌啊！”

“那麼，我們出去吧，接下來，我會幫你們安排你們能住的地方，以及吃的用的，師哥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阿楠雙手放在身前，抬着那兩隻無神的瞳孔靜靜地看着葉薏，迎着她那種靜默無聲中透着宛如深淵般無止境的哀傷目光，葉薏深深吸了口氣，攥緊了拳頭：“嗯！包在我身上！”

無論如何，她一定會幫阿楠找到秦劍語的消息。

畢竟，她非常清楚失去重要之人的心情，在此之前，當她知道葉荀要重入輪迴的時候，她也無比慌亂，只是，她比阿楠幸運，因為哪怕失去了記憶，葉荀依然能夠像以前那樣照顧她，而她哪怕暫時失去了他的行蹤，也一定能夠在命運的指引下，成功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