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風格詭異的屠殺！

皇甫驚雲拎着魏青一路疾奔。蓮也不落人後……

為了趕時間，魏青給他們指了一條直達秋葉山的小路。不算太難走，只是荊棘太多。

方吟霜趴在白鹿的背上，儘可能讓自己貼着白鹿。因為這山上到處都是灌木和荊棘。在這叢林裏穿梭，一個不小心便會刮個滿面花。

太陽漸漸升起！

那耀眼的太陽還躲在晨霧背後。這個靜謐的山谷卻迎來了極不平常的一天。

成群的鳥兒飛離巢穴。森林裏一陣喧囂之後，黑壓壓的鳥群盤旋在天空。並且漸漸遠去。

穿過一片亂石崗，再橫穿過一片落葉灌木林。最後，他們來到了大路上。

筆直平坦的大路穿過一片霧氣籠罩中的樹林，周圍死一般寧靜。道路兩旁高聳着一棵棵粗大的松樹，林中地面上鋪着厚厚一層苔蘚，踩在這樣的苔蘚上。就像踩在綠色的天鵝絨上。

雖然，眼前的美景很養眼。可是，他們這些人卻沒有任何停下來看風景的心思。

沿路開始出現屍體。

而這些屍體，無一例外，都是死於鼠疫的。

有男的，有女的，甚至……還有嬰兒……有的，可能一時沒有死掉。卻沒法子繼續走路了，於是被人用刀捅死了！

“娘娘……娘娘……”紅姑和蓮姑也趕了過來。她們兩個帶了十多個侍衛過來支援。紫衣和其餘的侍衛被留在城裏，接管整個清河縣城。要不然，要亂套了。

“你們怎麼啦了？”方吟霜抬頭，看到疾奔而來的紅姑和蓮姑。這二人的輕功越是了得。要不然，是絕難追上皇甫他們的。

“我們不放心！”紅姑提了一口氣。嘴上了白鹿：“你們前腳走，我們後腳便跟了過來。柳葉擅長觀察沿路痕迹。我們好歹是找到了你們。只是，你們太快了！”說到這裏，紅姑看了一眼蓮姑苦笑道：“輕功不好一些，還真就被你們給甩了呢！”正說話間，蓮姑疲憊地嘆了口氣。這一嘆氣，她的速度明顯跟不上白鹿了。皇甫驚雲伸手，一把將蓮姑扶住。然後，和林姑一起扶着蓮姑往前趕路。

有皇甫驚雲出手幫助紅姑照顧蓮姑。紅姑終於能鬆口氣了。於是，便簡單將之前打聽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原來，剛開始。紅姑他們並不知道方吟霜他們抄小路了。便一路在大路上追趕。後來，在路邊的灌木叢中。找到了一個半死不活的老百姓。根據這老百姓的說法。其實，在疫病發生開始。吳謙便將城郊等周邊鄉鎮的患病百姓都聚集在了城外的村莊。美其名曰集中醫治。

換而言之，他們被軟禁了。

就像養在獸欄里的牲口。今天不知道明天的命運。

等待他們的，也並不是真正用心的治療。天知道，吳謙和那些吳謙派來的大夫都在幹嘛！總之，療養的村子裏每天都在死人。每天，都有人被抬到村外去掩埋。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人是誰。並且，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什麼病。只知道，很可怕。

而這些在村裡療養的人還不知道，這些疾病正在迅速摧毀清河縣城。讓整個清河縣城籠罩在一片可怕的死亡陰霾之中。等他們徹底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是被吳謙從療養的村子裏驅趕出來。在前往秋葉山的時候。同行的清河縣居民慢慢給他們介紹了這次浩劫的經過。他們才知道，原來這些疾病是如此可怕。可是，也讓他們更加迷惑。因為，他們都不知道吳老爺將他們趕到秋葉山去做什麼。因為害怕被吳老爺給害了。他們有幾個從療養村出來的，便逃進了灌木叢里躲了起來。可是，其餘幾個都被找到了。然後，被捅了。只有他一個，躲過了一劫。可即便如此，他也躲不過黑死病的魔爪。

這個百姓在說完這些之後，便咽氣了。看得出，他還想交代點兒其他的。可是，他實在是沒有時間了。

聽完這一切，方吟霜忍不住看了皇甫驚雲一眼。倒是隨行的蓮扁了扁嘴道：“莫非，這些被聚集在療養村的百姓都是特意被挑選出來的？”

“有這個可能！”紅姑點了點頭：“我也問過那個倖存者。他說，同村的有好幾個也患病了的。可是，就只有他和其餘十來人被吳謙派來的人帶到療養村。給出的說法是他們的病情很特殊。”

方吟霜沉吟了半晌，這才抬頭看着紅姑：“那麼紅姐……”

“是！娘娘！”

“這個……那個倖存者有沒有說過。他們去療養村以前，他們的身體癥狀？”

“有！”紅姑點了點頭道：“當時，他們只是感覺渾身出了疹子。很癢，卻也沒病沒痛的。因此，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吳謙派人到村裡來敲鑼打鼓聚集村民。他們才知道自己生病了。於是，這些官差就將所有身上起疹子的人都聚集起來。一個大夫模樣的人，從這幾十個人中間挑選了十多人出來，最後，他們便被這些官差帶到了清河縣外的療養村。”

“疹子？”這太片面了！

方吟霜微微皺了皺眉。

有了皇甫驚雲的幫助，蓮姑終於也能喘口氣了。這個時候，她便開口補充道：“對了，好像還有夜間發低燒的情況！”

“夜間發低燒？”皇甫驚雲不自覺地看向了方吟霜。

“不如，我們大膽猜想一下！”一直當路人甲的蓮也終於加入討論的圈子：“一開始，這些人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做了某種測試。於是，他們身上長了疹子。然後，再有有心人出來。將這些有反應的人挑出來。從中選出更加優秀的。然後，被帶到療養村！”

蓮的話音剛落。方吟霜便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

如果真如蓮猜想的那樣。

這簡直就是一場人為的災難啊！

而那些被挑選出來的村民。其實，都是實驗用的小白鼠。

老天！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場災難是預謀啊！

而且，一旦鼠疫被擴散出去。那便是一場駭人聽聞的恐怖事件。

看出方吟霜的擔憂。皇甫驚雲沒好氣地斜睨了一眼蓮：“這只是你的猜測！”

“確實只是我的猜測！”蓮笑眯眯地仰天長嘆。誇張地無奈道：“難道，你連猜想都不允許？哎喲！好霸道的性格啊！”

皇甫驚雲怒瞪蓮：“你這混球！”

“師兄！我覺得蓮說得有道理！”方吟霜看着那些倒在路邊的屍體。忍不住悲傷道：“咒蛆的主人。可能也摻和進了這事兒里了。”今早，天沒亮的時候。紅姑他們發現，他們沿路救來的這些百姓。其中有幾個身上都被種了咒蛆。

所有的訊息雖然有些亂。可是，這些線索隱約間，都在若有似無地在證明蓮的那個可怕猜想。

一說起咒蛆，皇甫驚雲的臉上便閃過一絲凝重。其實，蓮的猜想也是他所擔憂的。可是，他還是不希望師妹知道太多。有時候，知道太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兒。

翻過一座山崗。隊伍中的一個侍衛對着一叢荒草叢厲聲一喝：“誰！”

方吟霜等人扭頭看過去！

一個長得憨憨厚厚的錦服男子從荒草叢裏鑽了出來。雖然他身上穿着的是錦服。可是，渾身都是泥濘。頭上還沾着草和蜘蛛網。滿臉都是刮傷和泥巴。一個眼眶甚至成了熊貓。兩個鼻孔里還在流鼻血，卻無暇去抹一把。這乍一看過去，便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李琦？”方吟霜對這個，在陸樓上認識的病人印象太深了。因為，正是這個李琦。讓她知道了咒蛆這種可怕的東西。

“欸？”李琦茫然地抬頭。當他看到方吟霜的時候。頓時激動了起來：“恩人……恩人啊！怎麼在這裏也能遇見你啊？我總算還是有救了！”說著，他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娘欸！這一晚上的折騰。快把我折騰死了！”

“你怎麼在這裏啊？”方吟霜從白鹿背上跳了下來。

“嗨！”李琦無奈地翻着白眼：“別提了！”李琦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你不知道，這山上有一群瘋子！”說著，他又狠狠喘了幾口氣。這才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繼續道：“這秋葉山上有一條路，是通往楓林鎮的。而這楓林鎮呢盛產雙面織錦。我呢！就是去楓林鎮的。由於客戶繼續這批雙面織錦。可楓林鎮這邊的供貨商卻遲遲不交貨。於是，我便從京中趕了過來。想着，連夜去楓林鎮。可是，大半夜經過這秋葉山的時候。卻遭遇了一群瘋子！”

紅姑看了一眼蓮姑之後，不緊不慢地開腔：“你不知道這清河縣的事兒？”

“我知道什麼？”李琦攤了攤手：“我的馬車一直往這楓林鎮趕。根本就沒有從清河縣路過。直接是從清河縣旁邊的直道奔秋葉山的！”

“你在沿路上，也沒有見過生病的百姓？”紅姑繼續詢問。

“生病？”李琦偏着頭想了想道：“好像是有！可是，車夫告訴我這些人都是逃難的。我給了這些人一些食物。可是，他們好像不感興趣。後來，我也就沒有再管了。”

“……”狂汗！

這李琦的心也是夠大了的。

等喘勻了氣兒。坐在荒草上的李琦正要起身的時候。卻“咕嘟”一聲直接栽在了地上。一直警惕地站在李琦身邊的侍衛看了一眼方吟霜。正在等待方吟霜的指令。

方吟霜歪着頭想了想。然後，走到了李琦身邊。皇甫驚雲也跟了過來，見方吟霜試圖將李琦翻過來。於是，搭把手。

在觸碰李琦的時候。隔着衣物，他們都能感覺到李琦身上那驚人的高熱。

這傢伙在發高燒。

方吟霜趕緊查看了一下李琦的四肢和脖子。最後，在他肩膀上和手指上發現了黑斑。李琦方才說過，他在路上給逃難的人送過食物。方吟霜趕緊掏出一粒抗病毒的藥丸塞進了李琦的嘴裏。想了想，她又給李琦服了一粒幫助他排毒退燒的藥丸。

他們的時間緊迫，只能將李琦安置在這裏，派了個侍衛守着李琦。然後，方吟霜又給這個侍衛數粒抗病毒的藥丸。一部分給侍衛自己吃。而另一部分是給李琦的。交代完畢之後，他們便繼續趕路。

這場災難的疑點越來越多。

山路越來越崎嶇。路邊躺着的屍體也越來越多。

這些屍體，成了方吟霜他們的指路標。

穿過一片松林之後。隱約間，就連方吟霜都聽到了震天徹底的呼喊聲。白鹿似乎也知道方吟霜的焦急。因此，速度比之前快了幾分。

衝過一片落葉灌木林，前方便是一片荒蕪之地。黑壓壓的一群人站在這片荒地上。一個穿着官服的男人正手持長劍逼那些人後退，後退，再後退……

官府里的衙役和一些武師俱手持弓箭和這群人對峙。一旦有人想要往前一步，便開始射箭。而地上，已經躺滿了死去的人。少說也有百來十個！

魏青指了指那群人的身後。痛苦地閉着眼睛嘶嚎着：“他們的身後是落葉崖！這些畜生啊！是在逼老百姓跳崖啊！”

瘋子！

李琦之前說過。他在這秋葉山上遇到了一群瘋子！

估計！

李琦嘴裏的瘋子就是吳謙這伙雜碎了。

“有點兒不對勁！”方吟霜沒有立刻行動。而是一直在觀察那個穿梭在死者周圍的人。這個人是仵作打扮。可是，看他的動作。又不像是仵作。再說了，這樣明刀明槍的殺人場面。要他個仵作幹嘛？為怎麼殺人出主意？可是，也不像啊！

“我也覺得有點兒不對勁！”蓮一手搭在皇甫驚雲的肩膀上。弔兒郎當地道：“皇甫！你的意見呢？”

“吳謙他們殺人，不是盲目在殺！”皇甫驚雲冷靜地觀察着吳謙和那個仵作打扮的男人。很顯然，皇甫驚雲也對他們的一舉一動很感興趣。“沒準兒，今天我們還能抓到一條大魚！”跟天司夜闌合作調查過一些事兒。他現在發現，自己對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好像很感興趣。

“我也覺得！”蓮指了指剛剛倒下的兩人。這兩人因為向前踏了一步，而被利箭穿透了身體。可問題是，和這兩個人一起向前踏一步的。還有其餘三人啊！

為什麼那麼多的箭手，他們偏偏只射殺這兩個人？

正在說話間，又有六個人上前一步想要逃跑。可是，這次被射殺的是最中間的那個！

這很不正常！

如果真要來個大屠殺。何必那麼麻煩呢？

直接全部趕下懸崖就好了。乾淨又省事兒。這樣一個，兩個的殺。得殺到猴年馬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