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失控的張菊
端着還殘存有一絲體溫的乳汁走到男嬰的面前，拿起小勺子開始喂起男嬰。馬小勇顯得很耐心。
不一會，滿滿一碗乳汁已然見底。說來也是奇怪，男嬰從出生時就只輕嚶了一聲，之後就再也沒見發出任何聲響，也不哭鬧，只是偶爾輕微的伸一下四肢。和一般的孩子顯得很不一樣。
當然，馬小勇也是沒有發現有何不妥的，畢竟他也沒見過其他剛出生的嬰兒是怎樣的。
做完這一切，馬小勇也終於是感覺到身體傳來陣陣乏意，拖着略帶沉重的步伐走到台桌前把燈油吹滅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可能是太過疲累，不一會微不可查的酣睡聲便傳了出來。
屋外明月當空，繁星點點。屋內寧靜祥和。
天邊剛剛升起一抹淡淡的魚肚白。小院裏就開始飄散着陣陣粥香。
只見馬小勇精神抖擻的端着兩個小號空碗從屋內走出。顯然一個是他自己剛吃完的，另一個是男嬰的。看來馬小勇又從小白那裏借了一些乳汁，剛剛喂完男嬰。
也不知道昨晚忙了一天，還這麼晚睡，他是怎麼能這麼早就起來的，他這小小的身體能吃得消嗎？
屋內還留有一張字條，赫然書寫着“母親，我去張爺爺那裏了，弟弟我已經餵過了，鍋里有粥，記得去喝”。
其實這個張爺爺，張菊是見過一次的。那已是半年前的事了。那次也是張菊至今為止唯一一次動手打了馬小勇。
半年前...
夕陽還未落去，天邊朵朵白雲在夕陽的映照下變的火紅火紅。道道晚霞點綴天空。顯得美不勝收，可謂夕陽無限好。
“娘，娘，我回來了”。馬小勇今天顯得異常的開心。邊跑邊喊道。
張菊在屋內紡織。遠遠的便聽到來自屋外的呼喊。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朝外邊走了出去。
“娘，我回來了”，跑到張菊面前，馬小勇激動的說道，因為太過激動整張小臉都變的紅撲撲的，顯得異常可愛。
“今天又跑去哪裏玩兒啦？這麼晚才回來？”，張菊蹲下身子，摸了摸兒子的頭，笑着問道。張菊並未發現兒子拳頭攥着東西。
“娘，您看這是什麼？”，馬小勇攤開小手開心的說道。
張菊這才發現兒子掌心中，赫然躺着兩枚因夕陽餘暉而折射出淡淡金光的金幣。
原本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撫摸兒子腦袋的手變的顫抖了起來。一股心痛的感覺自她心中蔓延開來，淚水止不住的，就順着她那美麗卻又有些蒼白的臉頰流了出來。
“果然，沒爹的孩子容易學壞”，失去男人的痛苦，孩子變壞的心痛。此刻，張菊的內心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難言的滋味一股腦的涌了進來。眼淚更加止不住的往外流了。
顯然她是認為那兩枚金幣是兒子偷來的。兩個金幣啊，那是兩個金幣，夠她們這種普通人家兩個月的了。說是撿來的，可能嗎？
“娘，您怎麼啦？您別哭，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孩兒惹您生氣了？”，看着母親突然流淚，男孩頓時覺得手足無措。
這半年來所有的委屈紛沓而來，導致張菊內心防線徹底失控。就這樣，她抓起兒子的手臂，揚起巴掌就朝著兒子的屁股狠狠的扇了過去。
啪，一聲響亮的聲音響了起來。“我讓你偷東西，我讓你不學好”，一邊打着一邊哭着責罵道。
啪啪啪啪啪...因為內心的防線徹底失控，連續不停的巴掌聲在小院響起，伴隨的是帶着哭腔的責罵聲。
馬小勇被打疼了，兩眼淚汪汪的。不過倔強的他也是緊緊咬着牙，完全忍着，不發出一絲聲響。
張菊彷彿打累了，又好像哭累了。也不知到底是身累了還是心累了，或者兩者都有。張菊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體搖晃了兩下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暈倒一般。咬咬牙，終於壓下強烈的眩暈感。使自己不至於暈過去，但無法避免的，還是癱坐在了地上。此刻的張菊眼淚也幹了，就這麼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雖然這半年來，受到了各種打擊各種委屈。但同樣的，也讓她變的更加堅強。
“娘，您沒事吧？”，看着母親癱坐在地上，馬小勇嚇了一跳，作勢就要去扶住母親。
“你走，我沒有你這個兒子，我也不需要你扶”，聽到兒子的話，原本有些無力的張菊又好像湧起了無邊怒火，大聲的喊道。
“娘，孩兒不知做錯了什麼，您要如此。孩兒已經失去父親。您能不能別不要我”，說著，馬小勇朝母親跪了下去。
看着年僅五歲的兒子朝自己跪着說出這番話。張菊心中突然一緊，眼淚又順着臉頰流了出來。“是啊，孩子五歲就沒爹了，只有她這麼一個親人，如果再失去自己他該如何活下去？”。
其實這些她都懂，原本在得知自己的男人離世后，她也有想過隨他而去。然而就是放不下眼前這個兒子和肚子裏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才選擇堅強的活下去。然而就是瞬間的心神失守才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面的發生。
“孩子，我的孩子”，張菊突然一把包住跪在地上的兒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可能是壓抑太久，這次放聲大哭過後。她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很多。
“勇兒，對不起，娘對不起你，娘不該打你，更不該說不要你。你永遠都是娘的好孩子。原諒娘好不好？”，張菊柔聲說道。
剛說完。還不等兒子回話，似乎想起了什麼。
“屁股還疼不疼？快讓娘看看”，張菊着急的說道。
只見馬小勇搖了搖頭，攔住張菊作勢要去查看自己屁股的手。說道：“娘，孩兒不疼了。只是孩兒看到娘之前好像很難受，現在好一點了嗎？”男孩關切的問道。
看著兒子一臉急切的樣子，聽著兒子關心的問候。感受着從手掌傳來的陣陣痛感。張菊突然感覺很心疼，為這個兒子心疼。想到這些再次把兒子緊緊攬入懷裏。
馬小勇依偎在母親的懷抱里，感覺很有安全感。很舒服。屁股也沒感覺那麼疼痛了。
這一抱持續很長時間，但馬小勇卻感覺很快。可能每個孩子都渴望着一直待在母親的懷抱中吧，這種感覺很安全，很溫暖。
放開兒子后，張菊說道：“勇兒，你要記住娘的話。無論咱們多窮都不能行偷竊之事，咱們人窮但不能失了骨氣。聽娘的話，錢從何處來，帶着娘一塊過去歸還人家。必須給人賠禮道歉”。
看來張菊還固執的認為錢是馬小勇偷來的。
“好的，娘！”，馬小勇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