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七回 紙條傳音
“主子,回去吧,王爺都走遠了。”雪奴不忍我仍站在門口曝晒,扶着我關切地道。眼下雖是夏末,太陽卻時不時的有些毒辣,站久了便覺得暑氣逼人。
今天來送行的人很多,基本上府上的客人都來了,除了我徒弟不知所蹤。眼下這些人都散去了,只有我一個人才回過神來。
我抬頭望了望天,還真是個燦爛的艷陽天,暗暗祈禱阿雲一路順風。“雪奴,王爺留下的那些宗卷你可有整理好了?”雪奴到底是府里自小培養的,再加之性子又沉穩,倒是個極好的文書。
雪奴自豪一笑,“早給主子放在暗格里了,主子想看時只管去看便好。”
我沖雪奴一個甜笑,“你真是神速,對了,怎麼月奴不見了蹤影?”
雪奴聽我這麼問,對着空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還不就是那個花子喬,大早上便差人吩咐說讓月奴去料理庫府。本這些事絕不該主子的人來做,當真有的人是拿了雞毛當令箭。”
我見雪奴為妹妹鳴不平,不由笑了起來,這花蝴蝶倒是會為自己“製造機會”。不過我知道他和阿雲一條心,轉念一想,他不也是變相讓我清楚庫府里到底還有多少貨,能做多少事么。
“好啦,那我們就去收拾他好了,來吧,帶我去庫府。”我伸了個懶腰,心裏盤算着要去探探花蝴蝶是否與我猜測的一般,還是確實只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
雪奴知我隨性,卻也不會多鬧騰,便笑着帶我去了庫府。結果我們卻發現月奴哪裏會不開心,分明是興高采烈地同花蝴蝶一併檢算着賬目,一邊指揮着府里的家丁拾掇整理,優哉游哉地好不快活。
大家都忙着,一時間竟沒人注意到我們這兩個大活人進來了。中華“得,咱們自作多情了。”我對雪奴曖昧一笑,“不過我們總得去嬉笑幾句,讓他倆害害臊。”我邪惡一笑,卻發現難得的,雪奴也是算計的神情。
“嘖嘖嘖,雪奴啊,你有沒有聞到這屋子裏滿是桃花香啊,這大夏天的哪來這麼香?”我故意怪腔怪調地邊沖月奴挑眉,邊大聲道。
月奴本就是個愛激動的丫頭,耳朵立刻紅了個通透,倒是花蝴蝶鎮靜,神色不變地到了我面前,正巧擋住了月奴,看似恭敬地朝我一揖,“小姐怎麼有空過來。”
花蝴蝶別看年紀小,人卻聰明,知道在下人面前不能露了我的身份,便含糊地喊一聲小姐。而且就他這護短之風,難怪和阿雲是朋友,原來是一路人。
“自然是看看我的人花公子用得好不好了?”花子喬既然刻意要做出一種與我不和的樣子,我若不率先挑釁,豈不很沒風範。
“是的,月奴姑娘聰慧極了。”這花蝴蝶倒是不要臉,非但沒有一絲窘態,反而厚顏無恥地在這對月奴大獻殷勤。
“你別亂說了。”月奴羞窘地拉開花蝴蝶,那親昵的,顯然是芳心萌動,卻還有着女子的羞澀,簡直是太可愛了。
我沖雪奴挑了挑眉,反而調笑她道,“你這當姐姐的不說上兩句祝福的話?你妹妹都找着可意的人了,你可怎生仍舊落單?”
雪奴沒想到自己一個旁人反而惹火上了身,不由秀眉一蹙,“主子怎麼平白扯上了奴婢,奴婢可是要一輩子伺候主子的。”
“奴婢也是。”月奴急急忙忙地拉了我的衣袖,生怕我不要她了一般,這倆丫頭。
“你們主子又不玩斷袖的,你們這一生一世的做什麼,且看嫣兒就比你們正經,老老實實地跟了心上人多好。”實在受不了這倆笨丫頭,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
雪奴、月奴見我說的認真,知我是當真關心她們,雪奴素來沉穩,神色間卻多了些動容,月奴更是急急地道,“奴婢知道主子待我們好,可是奴婢們捨不得主子。”
我皺了皺眉,故作嫌棄地道,“你不是想強迫我娶你吧,有我們家王爺在,我可不敢做這個主。”
月怒一臉黑線地喊了聲主子,最終受不了我的瞎貧,“奴婢做事情去了,不與主子在這裏說了。”說罷,便繼續端起賬本來,卻是拿到了也好半天沒有發現。
我沖花蝴蝶挑了挑眉,“你還挺有魅力的嘛,看着丫頭五迷三道的樣子。”
本以為花蝴蝶會很受用,誰料月奴還不待反抗,花蝴蝶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請小姐自重,莫要壞了月奴姑娘的名聲。”
花蝴蝶別看人小小的,力氣卻大得很,幾乎將我的手腕折斷似的,雪奴見了一掌劈去,花蝴蝶抽手間,我覺得有什麼落入我袖中。
待我去看花蝴蝶,他已經讓雪奴給楸住了,球一樣丟到我面前,我已經將那莎草紙藏進了暗袋。
雪奴怒斥道,“好你個花子喬,主子贊你和我妹妹幾句,便得意忘形了起來,你可知若是我家主子不準,便是月奴想嫁給你,你也沒戲。”
月奴也惱他弄傷我,卻不忍心當眾罵自己的情郎,只是怨念地瞥着,緊抿着唇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雖然討厭花蝴蝶的野蠻,但知道他不過是想掩人耳目,何況我又不是他什麼人,(不對,你不是他討厭的人?)憑什麼指望他能憐香惜玉。
“罷了,雪奴,他橫豎不過一個孩子,比起璃兒那張毒舌,或許還要好些。”我伸手攔了攔還要繼續憤慨的雪奴,月奴立刻也像鬆了口氣一般。
花蝴蝶其實本是個剔透的人,不過是常裝得衝動無知,見我給了他個台階,便知道我不會為難他,愣愣哼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月奴看不下去了,憤憤地推了花蝴蝶一把,“主子,他不懂事,惹主子生氣,月奴願一力承擔。”
月奴一早紅了眼睛,小兔子似的。看着她那堅定的眉眼,我不由為她有些感嘆,但是她對這男人這般好,究竟值不值得。花蝴蝶似是也沒想到月奴竟沒有發他的脾氣,反而在為他求情,一時僵在那裏,不知該進該退。
罷了,我難道就是那麼個刻薄的主子么。我扶起月奴,“你素來性子耿直衝動,怎現在這般識大體了?我說了當他是個孩子,便不會同他計較,好了,你繼續點算賬目吧,我可是要同雪奴吃好吃的去了。”
月奴自然知道我是在給她台階下,感激地目送着我離開。
我急匆匆地到了自己的屋裏,將門窗都關了去,搞的雪奴還一陣奇怪。待我拿出了那張薄紙,她這才恍然,“我說花子喬方才怎麼有些不對呢,原來是‘暗度陳倉’啊。”
因為雪奴飽讀詩書,我便常給她講些古代典故,她竟也能現學現賣了起來。
我打開莎草紙,俊秀的行書映入眼帘,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