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別介意52C,這是海因里希•弗洛伊德,上】

第118章 【別介意52C,這是海因里希•弗洛伊德,上】

別介意52C,這是海因里希弗洛伊德,上(NeverMind52C,Here'sHeinrichFreudI)

薩滿,靈媒,陰陽師,密宗僧人,女巫,兩儀師,術士。無論你們的社會對以上這些人怎樣稱呼,本質上,他們都是熵流場的使用者。

對於這麼一片切實存在,同時又與我們息息相關的能量海洋,文明世界的研究著作早已汗牛充棟。然而讓人絕望的一個事實在於,無論學者們對於“場”有過多麼客觀理性的分析論證,基於數學模擬或定量實驗的數據多麼詳實,在實際應用領域,他們的成就依然遠不及一名蠻荒世界的神婆。

當我們合上那些鴻篇巨著,從激動人心的未來展望中清醒過來,我們就不得不承認,文明世界對熵燼的無知。要不然,你又怎麼解釋,一名松猿族死靈法師能夠用冤死人骨中的磷元素,引發7000攝氏度的高溫,橡木電台的德魯伊播客只需一句咒語,就可以變形成特定野獸,而我們最權威的熵燼學家,生平最偉大的貢獻則是從耗資千萬信用點的尖端機器上,記下本地的熵燼讀數。

熵流場就在那裏,可你就是搞不懂它。它狡猾,惡毒,而且充滿敵意,它病態地繞過了你對它的所有預期。透過它留下的雪泥鴻爪,你只能看見瘋狂,沒有底線的瘋狂。

然而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也許澤格大帝對此的詮釋才正確:熵流場並不是非理性的,它不接納我們,恰恰是因為我們自身還不夠理性。正因為我們用幼稚,偏激,狹隘的眼睛看待“場,它才在我們眼中顯得那麼荒唐與怪誕。也許我們應該放下成見,試着從那些看似蒙昧的亞文明種族與熵燼的交互中,找到理解熵燼的新思路:

太極星上的全真修士們,會在符紙上寫下神秘的祝禱青詞,藉此借用熵流場的能量。

嚴格說,這並不算是多麼奇特的施法手段,但是這套法術系統中卻存在一個匪夷所思的細節——全真修士們會為他們使用的熵燼支付黃金。

所有的酬勞都被運送到北方高原的一處古老遺迹,其歷史也許可以追溯太極星上的第一個文明。在那裏,黃金被一些特殊身份的世襲修士融化,這也是它們被外界看見的最後一站。接下來,經過一系列我們至今還不清楚的秘密手續,一筆信用點被從一個上古賬戶中撥出,匯往一個更加古老的賬戶,所有的這一切都通過一個不知名的握手協議完成,即使是澤格大帝,都無法獲取到協議的查看權限,有些激進的學者甚至認為,這套協議被寫入了所有信用點的通用底層。對於這種說法,織女星的應對,就跟應對其它千萬個信用點陰謀論一樣,完全不予置評,而那些信用點,因為版本過老,也早已不能使用。但是,這還是讓文明世界產生一絲遐想:在這些信用點旅行的盡頭處,是不是有一個人,能夠解答我們對於熵流場的問題呢;

除此之外,另一種非典型的熵燼使用方案,出現在蒼蠅座γ-3,當地的核能工程師從第四次能源革命之後,就一直試圖把古代王廷留下的魔法盔甲核動力化。

附魔是一種古老的技藝,當然,它並不是蒼蠅座γ-3所獨有的,眾所眾知,魔法就是從熵流場中汲取能量,從原子(或更小,取決於接入協議)層面改變外部世界,而附魔則是把“場”的效果恆定附加在某個物體上。一直到蒼蠅座γ-3的核能工程師出現前,從來沒人想過這種技藝還能怎麼發展。

工程師們參考從懸空古寺廢墟中找到的文獻,把附魔技術沿用到晶片領域,新一代的符文晶片代替古老的符石,被鑲嵌入作戰陶瓷機體,AI接手了大部分操縱與維護工作。事實證明,魔法動力甲的成功也許遠超那些工程師最初的設想:AI學會了使用魔法。

一開始,AI只是作為一種輔助措施,對操作人員的手勢與吟唱進行校準,但是隨着深度學習,它們掌握的咒語越來越多,已經超出了符文晶片原本承載的內容,不僅如此,古老的魔法在AI升級中產生了更優化的版本,威力更強,副作用更小,吟唱時間更短……改變一點點地累積,AI的自我疊代越來越快,到後來,附魔工程師們已經見怪不怪,然而他們並不知道,一場席捲宇宙的風暴即將在這顆星球上發端,某天早晨,流水線上產出了一枚144腳符文SoC[註:系統級晶片],外表普普通通的SoC,卻精通從古至今所有的魔法——而且,沒有被工程師附魔過。

一連串的彷徨,疑惑與瞠目結舌之後,工程師們在極不情願中達成了一個共識:他們的AI,不再是機械地模仿古代法師的思路,它們進化了,繞過了先賢的遺產,繞過了那些咒語,結印,聖器,直接面向熵流場本身編寫作業系統。

這是一個讓人震驚的結論,它意味着宇宙里終於有一個存在,真真正正地理解了熵流場的運作原理。古往今來,人們一直只是被動地接受“場”的挑選。只有基因裏帶上某些剪輯段落的人才被允許接入場中,而他們自己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甚至直到今天,我都不清楚究竟是哪段基因決定了我們能否被“場”接納。

而今天,一個沒有基因的AI被接納了,它是架設“場”的文明消亡以後,第一個用正確方法與“場”交互的智慧體。

熵流場之謎被解開了,就在蒼蠅座γ-3,就在核動力甲AI主程序裏面。整個文明世界為之沸騰了幾乎一整年,學者與朝聖者們蜂擁而至,幾乎塞滿了整顆行星。然而,事情的發展並沒有按他們的想像去進行,滿心期許的人們先是失望,然後迷惑,繼而陷入恐懼:AI主程序拒絕跟任何人交談。

之後,蒼蠅座γ-3上爆發了一場內戰,陸軍部下屬核動力甲精英部隊,也就是所謂的“宮廷魔劍客”分裂成了兩派,依然忠於人類的“保皇派”和倒向AI主程序的“魔法派”——後者把主程序稱為“法皇”。

戰爭持續了2年,在犧牲了無數普通人跟魔劍客之後,兩派達成和解,而直到此時,“法皇”還是一言不發。現在,在蒼蠅座γ-3上,一部分未附魔晶片成為了祭祀,如果有必要,它們隨時都可以為自己創造出手腳,但顯然它們更喜歡符文晶片的外觀。

晶片開創的新宗教向全宇宙發出告誡,關於熵流場的問題永遠不可被提起,魔劍客除了守衛皇室,現在也成了護教軍。作為交換,更牢固,更輕便,能力更全面的核動力甲開始全軍列裝,蒼蠅座γ-3皇室成為了宇宙中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關於熵流場的第三個非常規例子,可能會讓本書的讀者大跌眼鏡,因為其涉及到一個家喻戶曉的名字:海因里希弗洛伊德。

如果要評選文明世界中最不受歡迎的人,我想弗洛伊德先生肯定榜上有名,在他出道至今的短短三十個標準年內,“私刑判官”至少得罪了已知宇宙中大半的高級文明,另有數不清的組織與個人跟他結下私仇,這其中,甚至包括了月海的上位者。

弗洛伊德先生是怎麼活到今天的?這是一個謎團,也是一個奇迹,甚至在富頓學院圖書館中都躺着研究此人的專題論文,各種揭秘類的暢銷書籍更是浩如煙海。

但是,凡是嚴肅討論這一問題的學者,都繞不開一個假說:弗洛伊德有“天眼”,這是相比於他的讀心術和洗腦本領更加不可思議的天賦。

“私刑判官”可以隨機性地“看”到熵流場覆蓋範圍內的各種畫面,包括過去的或者未來的。宇宙比較學權威大衛馬沙(就是那位驚悚小說家小馬修馬沙的叔父)認為,弗洛伊德所預見的未來並不是確定的,而只是大概率會發生的事件。他相信熵流場中安裝了某種全局性的預警機制,對於文明的監控遍佈場內。這也許並不是出自熵流場的最初架設者之手,而是某個操心過度的繼承者文明所為。這種機制會根據監聽信息分析出可能的危險,然後通知某個場內警戒人員,而如今,這套機制下最後一名警戒人員,卻只熱衷於用它行使私刑,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註:靈感來源於《疑犯追蹤》]

如果馬沙的理論是正確的,那這套遠古預警系統一定早已不堪使用,再加上弗洛伊德也沒有通過正確方法接收信息,這種交流就像是用半癱瘓的發報機往浸水半導體發送消息那麼不靠譜。但是,弗洛伊德仍然是不通過基因剪輯而能用大腦直連熵流場的唯一一人。至少在“熵流場”代言人——“白銀女士”崛起之前是如此。

大部分宇宙史學家都相信,“私刑判官”的能力來自於“剎那王”:無夢諸王中,那個出了名的異類。據傳在35個標準年前,“剎那王”曾微服降臨他王座附近的衍那星域,這次旅行給他帶來了一個私生子,以及三個能夠接入熵流場的試驗對象,其中一個試驗品就是少年時代的弗洛伊德,他因為性格偏激而被早早拋棄,另兩個人後來加入了伶人組織,並在其中結成夫妻,於“大獵殺”初期雙雙死於南丁格爾先生之手。

以上內容摘自《從熵到一切——熵燼的一百萬種冷門解讀第二版》,高林堡智者團聯名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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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9歲那年第一次聽說了阿卡姆世界,”索菲亞冷着臉說道,法官察覺到她似乎在努力壓抑情緒,“我沒法像其他人一樣心平氣和地談論上面發生的那些暴行,然後轉身就把這個話題拋之腦後,就像……就像是在談論一個虛構故事……我做不到,那些受害者,他們是活生生的人,這樣的慘劇甚至此刻就在發生。我告訴自己,即使那些令人髮指的傳聞中只有一件是真的,也足夠讓我行動起來了。然而,當時的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我知道我幫不上忙。我跟你說,19歲之前的我跟現在的我完全是兩個人。”

“我真想看看19歲之前你是什麼樣子?”

“有什麼好看的?又瘋又傻的姑娘,渾渾噩噩地生活着,當我知道阿卡姆世界跟APLF的存在後,就像是忽然從夢中醒了過來。不瞞你,當時我立刻就想動身去投奔抵抗軍,但是我沒有這樣做。我壓抑住衝動,首先找了份工作沒日沒夜地幹上三年,攢下來一筆錢——一大筆錢!你不知道當一個人對自己一點餘地都不留之後,他能攢起多少錢來——我用那筆錢改造完我的身體,之後才去聯繫了APLF,要找到他們並不難,在阿卡姆世界之外,他們幾乎算是一個公開組織——”

“——解放事業並不容易,醫療者們也許在外層空間算不上什麼高級的文明,但在阿卡姆世界,他們就是神!每次反抗的代價都很大,太多毫無價值的犧牲了,我們填入了無數同伴的性命,而他們卻只需要一次重啟。”

索菲亞摘下墨鏡,直視法官的雙眼:“這不公平弗洛伊德,這不公平。我無法理解那些知道醫療者所作所為後,還能睡得着覺的人,但是毫無疑問,他們才是多數。”

“我得說,你讓我很好奇。”弗洛伊德抄起雙手,他瞟了一眼窗外的深沉夜色,沮喪地意識到,美美睡一覺的期望恐怕是要泡湯了,“你展現出了你這個年齡段少有的正義感與責任心,按照你的話,過往的失敗已經葬送了你許多同伴。”

男人的眼神很溫和,但是溫和里似乎還帶着一種壓力,這讓索菲亞禁不住產生了難以解釋的抵抗情緒。她本能地覺得眼前男人正在評估她,甚至是在挑戰她,女孩倔強地咬住下唇,用毫不退讓的表情回望法官。

“但是我不明白,對於險些造成你們又一次重大失敗的扒手麵條,你卻出奇地寬容。”

剎那間,女孩感覺自己心臟停跳了一拍,她迫不及待張開嘴,卻隔了一秒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他,呃,還是個孩子,不管他做過什麼,引發了什麼後果,這都不是他的錯……他還沒長大,還不知道這樣不好……他應該有第二次機會,弗洛伊德,所有犯過錯的孩子都應該有第二次機會。”

法官緊盯着索菲亞的臉,剛才那段長篇大論的最後部分,女孩臉上顯露出的確實是悲傷,她真的在為男孩悲傷,但是前面那一部分,可就複雜多了。法官在女孩臉上看出了愧疚,恐懼,狼狽,憎恨,這些感情都在一瞬間浮現出來又迅速消失,像水滲入沙土般不留痕迹。

“真精彩。”法官心裏說,“我怎麼覺得,這跟今晚汽車掉頭前往韋恩莊園時,她面對殘垣斷壁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會幫你找到你同伴的,但是,作為交換,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說到這裏,弗洛伊德忽然轉開話題,“對於幾世紀前那次有關飲用水的社會實驗,你知道多少。”

“這是APLF針對阿卡姆的一個重要調查方向,你有興趣聽嗎,我可以說到天亮。”

“改天吧,我只是對那座巨型凈水廠的廢墟有興趣,你知道怎麼進去嗎?”

“你要進入法爾科內凈水廠?”女孩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為什麼?”

“且不說,廢墟範圍內到處都是那次實驗留下的無腦’凈水者’……廠房的主控電腦現在依舊在工作,沒有權限你連大門都打不開。”

“這可有點麻煩了。”弗洛伊德面露難色,“如果我一定要進去呢?哪怕是進去一小會兒,你們APLF有沒有什麼辦法?”

女孩皺眉思索了片刻,然後才有些猶豫地回答:“其實,我們也曾經計劃過突襲凈水廠,找出那次實驗的真相,但因為太危險,突襲計劃最終被放棄了。你要進去的話,我有些建議,但不是一定有用。不過,我還是不明白,現在大敵當前,你為什麼非要進那個大型鬼屋不可?”

弗洛伊德望着女孩,心中默念起一個名字:“伊莎貝拉瑪緹娜……”這個名字就是他來此地的原因。

“觀光。”最後他聳聳肩,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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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嘉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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