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桃花庵上黎太公
鳳舞樓沒了,但莫無霜還在,南嶺也在,整個第七軍團除了那個四十來歲的漢子,與及一個劉宇峰以外,他們都好好的活着。
第三天,陽光剛剛破曉,監國寺都尉明台家中遭遇殺戮,三十多人全部慘死,沒有一個活口。
此後的數個時辰,陸陸續續的還有消息傳出,都是監國寺將領家中遭遇滅門的慘案,一時間整個都城傳得沸沸揚揚。
監國寺內部,高層人員震怒:“一定是莫無霜乾的。”
可那又如何?
莫無霜始終是莫無霜,是皇族弟子,更是軍部的三司之一,南嶺最高的指揮官,就算她們猜測出來了也需要證據,有了證據也沒辦法直接查辦。
半個時辰以前,監國寺深處的那位老人急忙忙的入了宮,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他們只能等。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安靜了許久,無人作聲,除卻上面那一位手指敲打座椅發出的聲響以外。
下方是監國寺的高老,還有一些老臣,左側邊上是莫無霜,穿着一身白色的甲胄,看起來英姿颯爽,再下來一些的便是軍部的高級將領。
至於右邊,大多數都是朝堂官宦,工部,文部等等,下來一點還有一個西城百里家的百里朝歌。
原本,他是沒有資格入朝堂的,但因為百里家的那一位老臣今日恰逢病重,所以他便代替老臣來了。
當然了,是否病重這個說法,誰也不知道。
“北冥之中剛剛換了新舊,或許要不了多久,他們的鐵騎將會重新回到這裏,這些年下來琉璃國遭受太多了,百姓們苦不堪言,良田作坡,故此打造重武器之事不能再拖。”天子緩緩撐開眼帘,流露出星空一般的深邃,他掃過下方,極具威嚴,接著說道:“由工部協助監國寺,入西塘開設兵工廠,南嶺也從旁協助,必要的時候給予一些原材料。”
此言一出,下方一片死寂。
因為西塘一帶,地勢不太好,而且也沒有打造兵工廠的經驗,這重武器打造放在西塘,由監國寺主持是萬萬不可的局面。
最好的做法是,場地設立在南嶺,這裏原本就有兵工廠,無論是設備還是人員都比較齊,其次原材料也有。
可天子的想法,讓人深究。
幾天以前,下達了查封鳳舞樓的命令,如今直接擯棄南嶺,是刻意而為的嗎?
沒有人知道,但所有人都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味道。
“軍部三司之一莫無霜,懇求陛下收回這道命令。”莫無霜走出來,身子筆直而立,目光炯炯有神,好似一尊女戰神般。
很有氣勢。
也或許整個朝堂之上,唯有她在面對天子的時候,才不會放下姿態。
不等那一位作聲,她便道:“西塘境內缺乏兵工廠經驗,也沒有相關的設備人員,更無原材料,所以無霜懇請陛下將重武器打造放在南嶺。”
“理由!”淡淡的兩個字。
“方便,快捷,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造出更多的重武器,其次,南嶺交通運輸方便,出入更是如此,運送重武器更有效率。”她認真說道。
“你說的,朕都有考慮,不過你尚且年輕,不太適合主持重武器打造,這是一項很大的工程。”天子開口。
“我可以勝任。”她不卑不亢。
“朕,覺得你不行。”天子緊盯着她。
又來了。
父女倆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之上吵架,也不是第一次掀起這樣的氣氛,但這一次,明顯不同。
重武器的打造,關乎太大了。
對峙良久,莫無霜直接退回來,一言不發。
監國寺高老上前幾步,恭敬的說道:“老臣領旨。”
…………
響午十分,陽光正好,明媚動人。
監國寺陸元,西城百里朝歌,與及一個秦蒙三人來到桃花庵,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黎太公。
六十多歲的太公,身子有些佝僂,面容枯黃而褶皺,不過那雙眼瞳很有神,偶爾劃過一些漆黑,恍若一片無垠的星空,能夠洞悉人心。
當漆黑沉沒下去以後,便是聰慧的光芒展露出來。
桃花庵,黎太公,一個幾乎成聖的老人。
三人的心情都不一樣。
陸元在想,這便是聖人嗎?
眼神中沒有恭敬,只有平靜,看不出的深淺。
而百里朝歌與他不同,眸子燦若星辰,即便是迎來太公的神色,他也絲毫不曾閃躲。
這是自信,同樣也是孤傲。
三人之中,或許只有秦蒙對於眼前這位老人保持着一定的敬畏了。
“站着,不要動。”黎太公笑了笑,說完,便離開了這裏。
回到舍下以後,黎太公該吃的吃,該喝的喝,完了以後還呼呼大睡起來,一旁的書童睜着大眼,心想,外面那三個人還在呢!
可黎太公已經發話,讓他們不要妄動,三人也不敢動,只好老老實實的站着。
三個時辰左右,黎太公才蘇醒過來,迷迷糊糊的招呼着書童:“那三個傢伙走了嗎?”
書童回答:“回太公,沒有。”
嘿嘿!
他杵着拐杖,再一次來到這裏,掃過這三個年輕人的時候,無一不是滿頭大汗,雙腿都在顫抖,嘴皮發紫,面容慘白。
畢竟長達三個時辰的站立,陽光如此明媚,即便是兵家之後也無法承受,沒有暈厥過去,足以說明他們的體質都算比較好的那種。
“你叫什麼名字?”
“回太公,我叫陸元。”比起三個時辰的他,眼神中少了很多平靜,疲倦之意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
黎太公點點頭,望向一旁。
百里朝歌拱手道揖:“回太公,西城百里朝歌。”
“你就是那個拔出春雷刀的百里朝歌?”黎太公有些意外,西城來了一個年輕天才,他是知道的,但他並不知道這個年輕天才就是百里朝歌。
旋即,笑了笑:“不錯不錯,百里家這一代七八個人,無人能拔出春雷刀,但你可以。”
他走向第三人。
秦蒙恭敬的說道:“見過黎太公。”
黎太公點點頭:“名字呢?”
“秦蒙!”不知為何,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秦蒙心中有些緊張。
從莫嶺要塞一路走來,他心中的猜測太多了,到了幾日以前,與莫無霜吵了一架以後,他更為堅定心中的想法。
只是,黎太公表現的種種,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心中的那一份緊張,便源自於“秦蒙”二字。
黎太公笑了:“一朝紅雲京華起,又是蒼生十年劫。”
第一項考核時,別人都在借題發揮,可唯獨秦蒙偏偏挫開了那道題材,選用了當時身處的壞境與及都城的背景。
他這句話,若是傳入朝堂之上,必然會招來殺身之禍。
而秦蒙不知道的是,這件事情被黎太公一手壓了下來,所以,他才能平靜的活到現在。
“你會劍嗎?”黎太公問道。
“不會!”他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