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喝葯,我給你糖吃
霍長笙此刻正趴在聞家後院牆頭,昏睡一夜醒來,她已經捋清思路,她落在這具身體裏的時機不對,但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她想活着,哪怕穿在了這麼個歹毒玩意身上,黑的不能再黑了,她也要努力洗白自己,這是唯一出路。而她現在最大的危機就是聞虎承。
可問題是原主將聞虎承雙腿壓斷這事吧,在所有人看來都沒希望了。因為大康最厲害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斷言當今只有南國醫聖也許能醫治聞虎承,否則聞虎承今生絕無可能站起來。關鍵就在於南國是大康的死敵,聞虎承這十年征戰,殺的都是南國人。聞虎承武功盡失,也是南國派出了兩位九層紋尊者圍攻偷襲所致。
她和聞虎承,真是糟心碰上倒霉,一對難兄難妹。
十五六歲的聞黛典型的將門虎女,聞家就這麼一個姑娘,萬千寵愛加上性子直,頗有點彪呼呼的,她此刻被親大哥一個滾字趕出來,哭喊着對聞夫人道:“我不管他了,我是可憐他才來勸他喝葯的,他還讓我,哪有這樣當人家大哥的?”
霍長笙翻白眼,這姑娘真是彪,聞虎承那樣的強者,那用得着別人憐憫?還是最親近的人來戳傷口,暴怒也只是他在掩藏自己的痛苦,奈何小丫頭不理解。
聞夫人面色巨變,她本來還指望這個小女兒能讓兒子心軟,從而願意喝葯,哪知道這丫頭竟然火上澆油,一把拉住聞黛的手腕低喝:“可憐?你當著你大哥面也說了可憐二字嗎?”
聞黛嗷嗷哭道:“娘你凶什麼?我就說喝葯才能好起來,告訴他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也沒事,咱家能養得起他,讓他不用自暴自棄……”
啪地一聲,聞夫人一耳光打斷了女兒的吼叫,她紅着眼眶忍着心痛怒道:“混帳。從今往後咱們這個家永遠都是你大哥說了算,你大哥用咱們家來養?是他一直在養着咱們家,養着你。”
聞黛從小到大沒挨過打,又因為和大哥見面不多沒什麼感情,此刻暴怒的理智全無:“他已經是個廢人了,以後也不能再養着咱們家了,他也沒資格做聞家的當家人,哪來的他說了算?”
聞夫人氣得立刻讓人將她從聞虎承的院子裏拉走,生怕女兒再說出什麼傷人的話。她自己也氣得不輕,想和聞虎承說些什麼,卻又羞愧的怕看到兒子受傷的目光,只能哭着離開。
霍長笙對奶兄夏直道:“你送我下院牆,然後你就在這守着,我進去看看。”
夏直是霍長笙奶娘的兒子,是個鐵憨憨,高大魁梧似鐵塔,卻對霍長笙言聽計從。聽話的將霍長笙送到了聞家院子裏。娘說了,小姐受重傷,腦子被打壞了不記事了,武功還被打沒了,他更要保護好小姐。夏直連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霍長笙。
聞虎承的院子都有一種荒涼感,剛才的事情下人都躲開了不敢聽,到方便了霍長笙潛進來。
她並沒有故意放輕腳步,她來就是要面對聞虎承的,不敢走正門是知道聞家見了她只會殺了她,不會讓她進來。木屐踩在地上聲音清晰。
大康穿奇裝異服第一人霍長笙。別人都以為她狂妄放浪,她還真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絕放縱肆意。別人越不敢穿戴的她越要去穿戴。別人越保守,她越要穿戴輕薄的給人看。整個一叛逆神經病。
輕紗薄衫木屐赤足,武功高就是任性。現在可方便霍長笙了,大夏天這麼穿多涼快。
聞虎承躺在床上胸膛劇烈起伏,可見情緒激烈。猛然聽見腳步聲,他嘶啞的厲喝:“滾出去!”
霍長笙嚇一跳,穩定了下情緒卻故意將木屐踏的蹬蹬響,噠噠噠的走到聞虎承床前,直接和聞虎承來了個四目相對。
聞虎承:“……”陰冷的目光,就這麼措不及防的撞進了她清凌凌的雙眸中。
霍長笙咧嘴一笑,忽地想到這具身體是個面癱臉,笑比哭難看,她立刻收拾好表情,乖巧活潑的打招呼:“嗨,我來看你,我給你帶了禮物。”
早就考慮到他們見面開場必然尷尬,她直接將誠意亮出來,從奶娘給掛在身上的荷包里拿出來一個紙包,遞到聞虎承面前,紙包里立刻竄出來一股濃烈的香甜氣。
聞虎承:“……”長久的沉默,他的牙齒似乎蓄謀一場殺戮:開口都是血腥味:“霍長笙?知道我沒死,所以來繼續痛下殺手?不娶你,就連付出雙腿的代價也不行,必須要喪命?趕盡殺絕果然是你霍長笙的風格。”
霍長笙鬆口氣,還能這麼凶可見死不了,只要他活着,她離死也就能遠那麼一丟丟。她也不在乎聞虎承又喪又凶的態度,將紙包打開,露出裏面白白胖胖的幾顆糖塊,還有可愛嫩黃的小桂花散佈,沙沙綿綿一看就可口香甜。
她好聲好氣的開口:“你喝葯,我給你糖吃。”
聞虎承這就是動彈不了,不然一定一腳將這個妖孽踹死,給他糖吃,還有那哄孩子似的語氣是什麼意思?他眼底翻滾着戾氣:“你能進來,是把我的人都殺了?今日我聞虎承落在你手中是我的命,要殺你就動手,但別動我家人。”
聽聽,在聞虎承心中原主殺個人都是簡簡單單的。霍長笙一腔喪氣,啪嗒將糖塊拍在聞虎承枕邊,她不解釋什麼,畢竟原主做了那麼多惡事她能解事清楚個什麼?她直接端起微微泛着白氣的葯碗遞到聞虎承唇邊,道:“喝吧,雖然這葯聞着就很苦,但咱們有糖,喝光它就有糖吃。”
“你到底要幹什麼?回答我。”聞虎承傷上加傷,本就是子虛弱暴躁的時候,偏兇手還敢大搖大擺來他面前氣人,二人說話還驢唇不對馬嘴的,霍長笙這態度讓他怒的青筋暴跳。猛地,他粗礪的大手死死的握住霍長笙纖細的手腕,他如猛虎如籠兇狠:“你把我家人怎麼樣了?你真以為我武功盡失雙腿殘廢,就弄不死你了?”
葯碗落地而碎,霍長笙手腕被鉗制的仿若要碎裂,她疼得尖叫:“我武功盡失怎麼殺人?放手放手,手腕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