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喝個葯都得見血
武功盡失?這四個字讓聞虎承一陣恍惚,她以為霍長笙在用武功盡失來羞辱他。他氣得肺腑隱隱作痛,卻沒有放開霍長笙,冰涼的指尖探上了她的脈門,陰雲密佈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詫異。
她竟然真的探不到絲毫內力了。
霍長笙連忙將手縮回來,手腕上已經一片瘀青,她喪喪的道:“要不是為了活……愧疚,你以為我會願意來?我警告你別動手動腳的啊,要不然哪怕你是躺着的,我也不會手軟的。”
聞虎承譏諷的道:“你我如今半斤對八兩,都是武功盡失的廢物罷了,你怎麼對我不客氣?是,你身邊還有個秦決和你那打手奶兄,你依然可以是在大康橫着走的存在。但霍長笙,你武功盡失,再也沒有作惡的資本。”
聞虎承對她厭惡仇恨到極點。只覺得她是罪有應得。他閉目不再看霍長笙,冷酷的道:“秦決不會為你濫殺無辜,夏直不過是個七層紋高手,我聞家就算沒有我,還有其他武者,你傷不了我家人。你滾吧。”
聞虎承不會讓人替他報仇,霍長笙既然武功盡失,那就不再會對他的家人造成威脅,早晚會有別人知道她武功盡失,那時就是她不得好死之時。
至於她為什麼也會武功盡失,誰在乎呢。
霍長笙可不是來賣慘的,她就是想讓聞虎承知道她對他不再有威脅,但聞虎承能平靜的讓她滾,她真是被聞虎承的心胸折服了。聞虎承想着她會慘死他人之手,她卻對他敬仰起來,這美麗的誤會。
她噠噠噠的跑到外面去,聞虎承終於閉上眼睛,總是犀利有神的眸子裏傷痕纍纍疲憊不堪,剛喘幾口氣,卻又聽到噠噠噠的木屐聲。聞虎承猛地睜開眼,兇狠的目光對上霍長笙亮晶晶的眼睛:“……”
霍長笙手指有點黑乎乎的端着葯碗,殷紅的小嘴不停的吹着熱氣騰騰的湯藥,一邊還道:“我看你的藥罐子都是在你院子裏的,我都觀察你這院子一上午了,這葯保證錯不了,我吹溫了,快來喝吧。”
聞虎承不會覺得這是善意,因為霍長笙就是個心狠手辣的瘋子。她這是還要殺他,且是明目張胆的毒死他。聞虎承腮幫子咬的鼓動着,一抬手就要打翻葯碗,可霍長笙這次有準備了,連忙後退幾步躲開了。
“毒婦!”聞虎承撲了個空,虛弱的險些跌到地上來,猩紅眼珠陰騭的看着她。
她怎麼能在廢了他雙腿后,又大搖大擺的來毒殺他?還用一雙眼睛乾淨無辜的看着他?這女人果真是個妖女,殺人都能讓被殺者覺得她是無辜的。
霍長笙完全不敢逼逼,畢竟原主有錯在先。她也不敢露出來一絲半點憐憫味道,只能語氣輕鬆的道:“我也是第一次熬中藥,也不算是我熬的啦,這葯一直在藥罐子裏熬着,得趁熱喝,我喂你。”
說是喂,但她卻一下子來到床邊,讓聞虎承完全來不及反應,就直接一勺子湯藥戳過來,瓷勺磕的他牙齒都疼,湯藥燙的他悶哼一聲。霍長笙怕他反應過來又抗拒,於是直接扔了勺子上碗灌。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猛灌。聞虎承是真虛弱,竟然讓她得逞了,剛才一番折騰他的力氣早已告罄。
聞虎承腮幫子鼓脹,死活不往下咽,瞪着眼睛怒視她,眼底已經是怒火滔天了,他雙手捏住她的雙腕,猛地將她拿葯碗那隻手甩出去。
霍長笙眼疾手快的用另一隻手死死捂住聞虎承嘴巴,不讓他將葯吐出來,一邊苦口婆心的勸道:“別吐別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這真不是毒藥。我也知道你恨我,你看你現在這麼病重都能輕鬆收拾的我哇哇亂叫,你好好喝葯,身體快點恢復好了,你到時候想捏死我還不容易嗎?我保證等你好了我不會再來你面前招人煩。啊!”
霍長笙慘嚎一聲,不可思議的看着聞虎承竟然惡狠狠的咬住了她的手,瞬間小手指那一側疼得彷彿要被咬下來一塊肉了。她半個手掌都落進了虎口,疼的眼淚汪汪也不敢掙扎,因為聞虎承還沒有咽下那口葯。
霍長笙疼得帶着哭腔的喊:“你這人怎麼這麼犟啊,你不咽下去我就不拿開手,大不了我把手賠給你。”
聞虎承第一次感到了絕望,他以為自己會戰死沙場,卻沒有。現在竟然要死在霍長笙這毒婦的手中。霍長笙說這不是毒藥他不信,她能毫不猶豫的廢掉他雙腿,又怎麼會好心來救他?窒息感來臨,嘴裏的湯藥有了濃烈的血腥味,哪怕他不去吞咽,湯藥也還是順着喉嚨流淌進了胃中。
這該死的賤人。他恨的更加用力,要將霍長笙的血肉生吞。
霍長笙再也忍不住這種疼痛了,她左手小拇指好像要廢了,尖叫道:“鬆開!”
聞虎承只兇狠的瞪着她,眼底都是因她痛苦而產生的快意。
霍長笙氣得一彎腰,也一口咬在了聞虎承死死按着她的大手上,來啊,互相傷害啊,反正倒霉的他倆湊一塊了,那就一起疼死吧。
倆人就跟倆兇狠的困獸般,各有各的絕望,都死死的咬着對方的手不放,距離那麼近,四目相對,但彼此眼中都是兇狠和恨意。
門口忽然傳來了驚呼聲,去而復返的聞夫人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你、你們在幹什麼?你是誰?來人快將他們分開。”
眼看着就要被強行拉開了,可霍長笙哪裏能讓聞虎承將葯吐出來,她又連忙撲上去,雙手捂住他嘴巴不准他吐出來,背對着眾人喊道:“快來幫我按住聞虎承,我剛給他餵了葯,他不肯喝要吐掉。”
“啊?喝葯了嗎?快,快幫忙按住。”聞夫人壓根就沒看清頭髮凌亂遮臉的霍長笙,聞言驚喜交加,還感激的道:“姑娘你是誰?你竟然能讓虎承將葯喝下去,真是太好了。”
聞虎承絕望的閉上眼睛。
只能咕咚一聲,這一大口葯終究還是違反不了生理反應的吞咽下去。
霍長笙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高興又疲憊的跌坐在一旁,鮮血淋漓的小手上那個牙印深可見骨,她咧着小嘴回頭,面無表情的歡叫:“終於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