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 弄假成真
吳子牛卻並不着急開口，而是先一陣仰天長笑，然後走到司空明的面前，繞着司空明踱了幾圈，等着看司空明的恐懼與絕望。
不料司空明一臉平靜，目光清澈，沒有一絲波動，似乎根本不把吳子牛的話放在心上。
吳子牛見司空明沒有反應，只能開口道：“大家都知道，前幾天幫主突然失蹤了。是我同宋堂主、汪堂主幾經搜索，才在伏牛山下將他找回。
從今天早上開始，幫主突然開口說話。可是幫主說話的語音、語調與之前已經完全不同，而且還聲稱不認識大家，忘記了過去的事情，這就引起了我的懷疑。
我們都是跟着幫主一起打江山的老兄弟，對於幫主都很了解。幫主從來都不貪戀女色，更不會為了一個卑賤的丫環而喝斥自己的兄弟。
可是今天早上，幫主突然為了這個丫環而沖我大發雷霆，從那時起我就懷疑這個幫主是假的。因為就算幫主真的是因為受傷失憶了，也不可能改變心性，把女人看比兄弟重。
今天早上眾位堂主一起離開后不久，總舵門口的護衛突然來通知我，說幫主出去逛街了。
我一開始不相信，幫主重傷未愈，按理說應該在家養傷，怎麼會出去逛街呢？
好在門口的護衛還算是機敏，派人跟上了幫主，我這才知道幫主去了靜心樓。
等我來到靜心樓，幫主居然為了討好這個女人，要花五百萬兩白銀將靜心樓買下來，送給這個女人。
大家想一想，如果是之前的幫主，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出來？”
吳子牛的話成功地引起了眾人的懷疑，幾位堂主一邊打量着司空明和小芳，一邊開始小聲議論：
“我是覺得幫主有些陌生，不光聲音變了，體形好像也比原來瘦點。”
“幫主受過傷，失蹤了幾天可能沒有吃好，瘦了也有可能。”
“幫主以前可是把吳堂主視為親兄弟，從來不會斥責吳堂主的。”
“幫主不是因為受傷失憶了嗎，早就說過已經不認識大家了。”
“受傷了應該也不會習性大改吧，我感覺這脾氣也和原來不一樣。”
“這個就不好說了，人總是會變的，更何況是受了這麼重的傷。經歷過一場生死，可能就想縱情享受了吧。”
聽着眾人的議論，司空明臉色平靜，不驚不懼；小芳則站在他的身邊，低眉順眼的，一副乖巧的模樣。
有人關心着幫主的真假，也有人關心着幫里的財產，汪堂主叫道：“吳堂主，難道你已經花了五百萬兩白銀將靜心樓買下來了？”
吳子牛咬牙道：“這怎麼可能？我們弟兄們出生入死這些年，才掙下這點家業，我哪有做這種對不起兄弟們的事情。
我同幫主據理力爭，寧死也不同意，才幫兄弟們保下了這點家產。
而且我想，原來的幫主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因此懷疑現在的這個幫主是假的，他是戴了一張假面具來冒充幫主！”
吳子牛此言石破天驚，把眾位堂主驚得同時一怔，然後面面相覷，最後終目光集中到司空明的身上。
之前一直在司空明身邊站着小芳，也驚訝地抬着頭來，看看吳子牛，再看看司空明。
雖然她早已經知道司空明是個假冒的幫主，可是她更知道吳子牛辛辛苦苦造了這麼一個假幫主出來，絕對是他自己的目的，絕不會在達到目的就把這個假幫主給拋棄。
然而從現在的情況看來，由於今天司空明的行為一而再、再而三的處處針對吳子牛，已經引起了吳子牛的警惕。他已經意識到一個危險的可能性：如果這個假幫主借故除掉他，從而把自己擺脫，那可就變成真幫主了。
本來吳子牛以為自己已經通過下毒控制了這個假幫主，讓他聽自己的擺佈。可是從今天假幫主開始說話起，吳子牛就覺得不對，因為他之前找來的那個假幫主，也同現在的假幫主聲音明顯合不上。
再加上他明目張胆地對付自己，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威脅，這讓吳子牛有了一個推測：現在這個假幫主，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假幫主了。既然他要下手對付自己，那自己就不能再心存僥倖，必須在他之前下手，把他除掉。
在這種你死我活的鬥爭面前，容不得半點含糊和猶豫，哪怕耽誤片刻，都可能導致出師未捷身先死的結局。所以吳子牛不再等待，也不再猶豫，打算乾脆利落地先打出底牌，擺脫了危險再說。至於自己之前的目的，先保住生命的安全再說。
聽了吳子牛的底牌，面對眾位堂主的共同審視，司空明處變不驚，一臉的風輕雲淡。
小芳則緊張地捏着衣角，手心裏全是汗水。雖然她在之前同司空明的交談中，知道他不把北斗幫的眾位堂主放在眼中，並由此得出他可能是一個天階高手的結論。
可是那畢竟只是小芳的推斷，並沒有見過司空明的身手，也沒有任何有力的證據可以支撐這一推斷。萬一這個假幫主只是中看不中用，面對群狼不變色，不是因為他是一隻猛虎，而只是因為他傻，那可就完蛋了。就沖今天把吳子牛徹底得罪，小芳估計自己也絕對是死路一條。
眾位堂主一齊盯着司空明，心中各有想法，一時誰也不開腔，靜觀其變。畢竟幫主也不是可以隨便得罪的，萬一此時說錯了話，結果發現這是一個真幫主，那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眾人不說話，吳子牛就繼續逼宮，對着司空明挑釁道：“怎麼樣，是你自己把面具揭下來給大家看看；還是我自己動手，把你的偽裝揭破呢？”
面對這樣的危局，司空明卻是輕鬆地一笑，說：“既然吳堂主一口咬定我戴了一張假面具來冒充幫主，那就請吳堂主親自動手，幫我把面具揭下來吧。”
看到司空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眾位堂主又把懷疑的目光轉向吳子牛。
吳子牛哈哈笑道：“好啊，你還煮熟的鴨子－－嘴硬，就讓我來揭穿你吧！”
吳子牛兩步來到司空明的面前，伸出手來在司空明的脖子下開始仔細地摸索。司空明站得筆直，任憑吳子牛動作，不作任何躲閃。
吳子牛摸了幾下后，用指甲輕輕地一摳，一張面具已經從脖子下揭起，一直揭到了下巴處。吳子牛一陣爽快的哈哈大笑道：“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吧，諸位請看仔細了！”
看到面具被揭起，小芳已經是緊張到面色發白，雙腿微微顫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是生是死。而眾位堂主更是個個面呈驚駭之色，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假冒他們北斗幫的幫主，還大模大樣地聲稱他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可笑他們一直沒有發現，居然受到了他的愚弄。
有個別心急口快的，已經揮舞着拳頭，口中狂喊道：“殺了他！”
吳子牛見已經是勝局在握，並不着急，而是抓住面具，慢慢地將面具一點一點地向上揭起，觀察着眾位堂主的反應。
眾位堂主先是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要把這個假幫主給千刀萬剮。可是隨着面具慢慢地揭起，當這個假幫主的面容完全被揭穿之時，他們反倒是個個瞠目結舌，驚駭之色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感覺到周圍氣氛的變化，一直得意洋洋欣賞眾位堂主表情的吳子牛覺得不對了。他扭頭看向那個已經被他揭穿面具的假幫主，等他看清之後，卻嚇得連退兩步，伸出右手食指指着他，哆哆嗦嗦地道：“你，你，你……”
不止是吳子牛，就連小芳在發現氣氛不對后也大着膽子看向司空明，卻同樣嚇得連退兩步，不敢再站在司空明的身邊。因為她所看到的司空明，同之前戴着面具時的模樣完全相同，正是北斗幫的幫主金破土。
吳子牛稍微緩和一下情緒后恢復了冷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繼續指着司空明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的臉上定然還戴着一張面具！”
司空明淡然地一笑道：“那就再辛苦你吳堂主一次，幫我把面具揭下來吧！”
吳子牛發瘋一樣衝到司空明的身邊，再次在他的脖子下方開始仔細地摸索。可是不管他怎麼摸索，都再也無法揭起一張面具。
吳子牛收回了已經開始顫抖的手，卻依舊不甘心自己的失敗。他圍着司空明前後轉圈，妄圖從他的身上找到破綻，來證明他是一個冒名頂替的假幫主。
司空明衝著其他幫主道：“各位堂主，還有誰懷疑我戴了一張假面具來冒充幫主的，都可以過來檢查一下。”
其他堂主一起搖頭，齊聲道：“屬下不敢！”
只有吳子牛還不敢接受眼前的一切，咬牙切齒地道：“你一定是假的，你一定是假的！各位堂主，大家千萬不要相信他，他定然戴了一個特殊的面具，需要特殊的辦法才能揭下來，他絕對不可能是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