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5.2.1
秦淵止顯然並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不然也不會把這件衣服拿給她穿。
蕭蕭洗熱水澡洗的舒舒服服,之前絕境逢生,她哪裏還有時間顧忌自己身上的氣味?這下脫了衣服,才發現自己身上有着並不令人愉快的氣味,衣服上也有着一股子迷之草飼料味。
也不知道當初她撲上來的時候,秦淵止為什麼沒有推開她……這氣味,蕭蕭自己都嫌棄。
冷不丁地又想起那個擁抱。
他當時抱着自己,是在安慰嗎?還是……
蕭蕭不敢再往下細想。
她從未想會有人愛她,自己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愛上其他人。
她不願再將一番真心復為他人笑談。
客房裏的東西都是全新的,浴巾,甚至沐浴露都是未拆封的,蕭蕭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等到穿浴袍的時候,又犯起了愁。
不管怎麼穿,上面都一覽無餘啊!哪怕裹住,礙於浴袍的特性,也會鬆鬆垮垮地露出來……蕭蕭糾結了一陣子,取下一塊乾燥的浴巾,把自己的小可愛裹住,掖好,然後穿上浴袍。
雖然看上去奇怪了些,但該包住的的全部包的嚴嚴實實。
蕭蕭簡直要給自己點一個大大的贊了。
只是……她藉著浴室里的鏡子照了照,還是感覺有些不可言喻的違和感。但比起來走光的風險,還是這麼古怪吧!
蕭蕭本來打算把自己的衣服洗乾淨,但沒找到洗衣機,也沒找到盆子,更別說洗衣液之類的東西了。便拿了裝浴袍的包裝袋,將衣服疊好放進去帶走——在這裏洗的話,一時半會也晾不幹,濕漉漉地帶走更麻煩。這麼丟掉的話,也太浪費了。
收拾好東西后,她擼起自己的袖子,手腕仍舊是青紫的,看來還要幾天才能下去。
嘆口氣,蕭蕭把袖子放下來,再抬頭,只見一位美婦人大驚失色地望着自己。
她穿着墨綠色的睡裙,襯的皮膚愈發的雪白,自然捲曲的發散散落在肩頭,淺褐色,別了一枚髮夾,既有着東方人的秀氣,又有着西方人特有的輪廓分明。
秦淵止那四分之一德國血緣的來源,他的母親,蘇徽玉。
因着蘇徽玉身體不太好,秦父怕她擔心,所以未曾向她提及秦淵止拯救未來兒媳的事情,是以她一直被瞞在鼓裏。
她向來能睡到中午,今日起了床,剛剛準備去花園中看看剛剛移來的那株山茶,經過客房的時候,忽然看見門開着,隱隱約約能聽到人的動靜,悉悉索索。
蘇徽玉心中一陣疑惑。
沒聽說家裏有人來做客啊?
走進去一看,只見一個女孩子在低着頭收拾東西。
確切點說,是穿着浴袍的女孩子。她明顯剛剛洗過澡,頭髮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滴着水。小小的一團,裹在浴袍中,地上還拖着長長的一截。
第一個念頭,就是兒子終於帶女朋友回家啦!
她還未想好怎麼開口沖這個女孩子打招呼,就看見女孩慢慢地捲起了自己的袖子——那白如玉的手臂上,赫然有着繩子深深勒過的痕迹!深一塊淺一塊……還有大片的烏青!
蘇徽玉幾乎要昏了過去。
這,這……難道自己的兒子還有什麼特殊愛好不成?
這個母親沉浸在深深的悲傷之中——自己這個兒子向來都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平日裏也十分自律。把他送到德國去讀書,結果人家自己回來了,也沒帶回個女朋友……
之前和陳太太喝下午茶的時候,她還提出來,乾脆把一對兒女湊一起算了。蘇徽玉還認真考慮過這個提議,結果兒子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驚喜之餘,蘇徽玉又因兒子的這點特殊愛好陷入深深的憂慮之中。
正愁着,那女孩抬起了頭,眉清目秀的,長得十分討人喜歡,此時也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
蕭蕭哪裏懂得蘇徽玉心中的糾結,只是如今自己穿成這個樣子,突然出現在人家家裏,連忙解釋:“阿姨,您好,我是秦淵止的同學。”
說著,蕭蕭急忙站起來,上前一步,不留神踩在了浴袍上,身體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雖然避免了出醜,但因為她這一折騰,浴袍下擺被甩開,露出了光潔的小腿……以及腳踝處,猙獰的印記。
蕭蕭不想嚇到眼前的美婦人,忙理了理衣服下擺,遮住了那些痕迹。
不知道為什麼,蕭蕭感覺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加詭異了。
好像是同情。
秦淵止的聲音自後面傳過來,打破了這個僵局:“媽,你怎麼在這裏?”
蘇徽玉面色複雜地看着自己的兒子:“我原本打算去花園呢……不過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帶了女朋友到家裏來,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
蕭蕭:……阿姨我什麼也沒說你是怎麼知道我是他女朋友的?不,我根本不是他女朋友啊。
秦淵止訝異地看了看蕭蕭,後者也處於懵逼狀態。心知是個誤會,也不澄清,揚了揚手中拎着的盒子,笑道:“媽,先不說這個,你難道忍心蕭蕭就這麼出來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嗎?先讓她換上衣服吧。”
這可真是個美麗的誤會啊。他想。
蘇徽玉道:“正好,我還有事情要同你說。”
一旁蕭蕭也忙不迭地接過了盒子,她這樣衣冠不整的,還穿這秦淵止的浴袍,也難怪他媽媽誤會。
目送着這一對母子離開,她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鬆一口氣,開始拆盒子。
……最上面擺放着的,就是一套粉粉噠的小可愛。一圈一圈的蕾絲,中間還有蝴蝶結。
拆掉吊牌,蕭蕭脫下了浴袍,輕手輕腳地穿上——她真的不敢看吊牌上的數字,因為那可能是她一個半月的生活費。
還有一件半月白色的長袖連衣裙,領口袖口都有着精緻的繡花,下面是安全褲,白絲襪,堆堆襪,以及一雙淺粉的小高跟鞋。
幸虧她如今也能駕馭的住高跟鞋了。
另一邊,蘇徽玉一臉嚴肅地望着秦淵止,嘆道:“我也知道我如今年紀大了,也越來越不太懂你們年輕人的想法……只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要不要做的太過分。”
她用詞頗為隱晦:“我懂你們追求刺激,但這種事情,稍有不慎,是會對女孩子會造成傷害的。”
秦淵止聽得一頭霧水,茫然地看着母親:“您在說些什麼?我好像不太理解。”
蘇徽玉提示:“那個女孩子手上的傷,你敢說不是你弄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你們現在還在讀書,注意做好安全措施。尤其是……這種愛好。不過,萬一有了,也不要緊,千萬別擅作主張。出了什麼事,有我們在呢,啊?還有,那女孩叫蕭蕭對吧?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你可別欺負了人家……”
聽着她這麼說,秦淵止這才明白她在說什麼,頓時哭笑不得:“媽,您誤會了。”
蘇徽玉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臭小子,這種事情,還有什麼好害羞的?算了,知道你臉皮薄,不和你說了,媽都知道。”
秦淵止無奈地由着她去了:“你開心就好。”
蘇徽玉自己去看她的寶貝花去了,放秦淵止回來陪蕭蕭。
秦淵止叩了兩聲,蕭蕭便穿着拖鞋打開了門——她剛剛換上裙子,這扣子一顆一顆的,若無別人幫忙,扣起來極其費力。
秦淵止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的腳趾。
白白的,小小的,只是,好幾個腳趾都蜷在一起,像是伸不開一樣。
蕭蕭請他進來,坐在一側,繼續同襪子作着鬥爭。
擁有着“絲襪殺手”的她直接放棄了絲襪,不論再怎麼號稱不勾絲的絲襪,到了她腿上,挺不過一次,再褪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壞掉了。
抱着買一雙就是浪費一雙的心理,蕭蕭對絲襪敬而遠之。
在她穿襪子的時候,冷不丁的,秦淵止問道:“你的腳趾是怎麼回事?”
蕭蕭看了看,漫不經心道:“哦,小時候家裏窮,長腳的時候,不好意思給媽媽要錢買新鞋子,擠着擠着,就這個樣子了。”
她語氣平淡的就像他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沒什麼感覺,也不疼,就是伸不開了。這也算件好事,不然我的腳繼續長下去的話,就買不到打折的鞋子了。”
許多鞋商會低價處理一些斷碼的鞋子,其中就以35、36或者39這樣特殊碼的鞋子居多。
說著,她提好襪子,把腳伸進鞋子中,站起來,走兩步,笑道:“謝謝你呀,學長,鞋子很合適。”
秦淵止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道:“衣服很適合你,很漂亮。”
蕭蕭頓時受寵若驚。
等再出去的時候,午餐已經備好了,蘇徽玉還親自做了水果拼盤,她早已換了一副裝束,旗袍,高跟鞋,頭髮上綁着珍珠發獃,優雅而又貴氣。
秦父中午是不在家吃飯的,蘇徽玉對蕭蕭是越看越喜歡,聊了幾句,更加喜歡了。
分別的時候,她叮囑道:“以後呀,一定不要由着秦淵止性子亂來。這好端端的皮膚,若是留了疤可怎麼辦……”
她話沒說完,秦淵止臉頰微紅地拉着仍處於懵逼狀態的蕭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