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還是老樣子

高中的班干不像小學和初中是通過毛遂自薦，然後再經由全班同學的民主投票產生的。高中唯成績論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所有的民主都等於按成績決定的。座位按排名先後自主選擇；班干由成績好的同學擔任；課代表則是每次考試單科成績最高的人，大考一次換一次。

褚憶然的語文成績從中考開始就一直是全班最高成績，每次考試都是如此。數學和英語相比之下，可以說是慘不忍睹。不過即便如此，因為單科成績優秀按照老宋定下來的死規矩，褚憶然依舊是語文課代表的不二人選。

面對這份別人羨慕不來的榮譽和職責，褚憶然的內心卻是崩潰的，姑且不說所有任課老師中只有語文老師的辦公室在四樓，單看那厚如字典般的語文資料褚憶然就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一次要收六十多本，按照她的力氣一次最多只能抱二十多本，滿打滿算，收一次作業，也要來回跑三趟。

雖然是不情不願，但褚憶然還是不得不屈服於老宋的淫威，乖乖的當語文課代表，為同學和老師鞠躬盡瘁。

又一個周一的清晨，褚憶然像往常一樣在全班同學都趴倒在桌上，呈死睡狀的大課間的時候，躡手躡腳的推開教室前門，去四樓吳老師的辦公室送作業本。

這次，褚憶然打算省點力氣，咬咬牙一次性把六十多本作業都搬上去。

全班同學的一堆作業壘起來抱着比褚憶然的頭還高，完全擋住了褚憶然前進的視線。無奈之下，抱着作業的褚憶然只得盡量後仰然後微微斜着身子，瞄着前路。

褚憶然還是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瘦弱的她抱着全班同學小山般高的語文資料每一階樓梯都爬的很艱難，褚憶然不得不每走半層樓，都要停下來休息一會。

走到三樓的時候褚憶然實在撐不住了，將一摞作業放在了地上，雙手叉着腰，氣喘吁吁低頭休息。忽然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白球鞋運動褲修長的身影，已經精疲力盡的褚憶然不由的抬起了頭，蕭念正站在她面前含笑的望着狼狽的她。

還未經過褚憶然的同意，蕭念便自顧自的搬起全部的書就往樓上走，褚憶然趕忙跟在他後面，心裏不由的發虛：怎麼他搬起來那麼輕鬆？他會不會覺得我太矯情？還是我真的有點矯情？這些書看起來確實還好，沒有很重的樣子。

“是大辦公室還是小辦公室？”蕭念忽然轉身發問。

“哦哦，是小辦公室。”

“這麼重的作業，你們班同學都沒有人幫你搬嗎？”蕭念疑惑的問着。

“額，不是，他們都在睡覺，而且我從來沒有找人幫忙的習慣，你又不是不知道。”褚憶然回答了一個蕭念似乎本該知道的問題。

“是啊，你還是老樣子，性格一點沒變。”

“來，分點給我。太重了，你一個人搬太累了。”褚憶然一遇到蕭念大腦自動減緩反應速度，走了好一會她才意識到蕭念一個人幫自己搬了全部的書，而她竟然理所當然心安理得的空手跟在蕭念身後，甚至連句謝謝都沒說。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褚憶然一邊說著，一邊踮起腳試圖從蕭念手中拿出一部分作業。

褚憶然再一次高估自己的實力了，雖然每天早上跑步都會遇到，可褚憶然似乎從來都沒有正視過她與蕭念之間的身高差距。蕭念抱着書，書本身就壘的很高，再加上蕭念的身高，別說踮起腳了，褚憶然就算是跳起來也沒有辦法夠到最頂層的書。

“不用啦，我一個人可以的。”蕭念似乎已經識破了褚憶然內心的小算盤。

“我的意思是，你一個人搬被老師看到不好解釋，畢竟我才是語文課代表，你甚至都不是我們班同學。”褚憶然總是很喜歡在尷尬的時候，強行解釋，強詞奪理。

早就習慣了褚憶然脾氣的蕭念貼心的微微彎下腰來，褚憶然尷尬的笑着從他手中拿走了小半的書，然後和他一起送進了老師辦公室。

“這位同學好像不是我們班的吧？”吳老師看到面生的蕭念不免疑惑。

“的確不是，我是十八班的，剛剛看到這位同學一個人搬書很吃力，就順便幫了她。”蕭念面不改色的在吳老師面前胡說八道。

“對對對，這些書的確有些重了。”褚憶然怕蕭念說錯什麼被吳老師發現，便附和他說著。

“憶然，你下次可以找班裏男生幫你，像你之前那樣一個人分兩三次搬上來也挺累的。”好在吳老師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人，並沒有多問蕭念什麼。

“好的，老師，我知道了。”

“憶然，我這有杯剛熱的牛奶，你拿去喝吧。”吳老師對褚憶然這個課代表一向很好，除了學習上的關心，還經常關心褚憶然的生活。不同於八監其他老師的嚴厲，吳老師和同學們的相處一直都是以一種輕鬆自在的模式，與其說是老師，倒不如說是一位比同學們大不了幾歲的鄰家大姐姐，所以吳老師也是二班同學們最喜歡的一位老師。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以後，褚憶然隨口抱怨了一句：“怎麼幾年不見，你長這麼高了，也不通知我一聲。”

“我倒是想通知你，無奈沒有聯繫方式。”蕭念玩笑的說到。“不過，你老師應該是看你和我站在一起身高太不佔優勢，才把牛奶給你，你確實要多喝點牛奶，長高高哦！”

“你還是老樣子，嘴巴欠的很。我又不是孩子，我都長大了，長不高了。”

“你也還是老樣子，總是輕易的讓我嘴巴變欠。”

言語之間樓梯口已經走到了，“我下去了，拜拜。”

“誒，你忘記告訴我你的聯繫方式了。”蕭念走了兩步，忽然轉身向褚憶然說到。

“12798760999，什麼叫忘記了？”

“是你讓我通知你長個子的事情的，你又沒告訴我你的聯繫方式，我自然理解為你忘記了。我已經記住你的號碼了，等我下次再長個子一定打電話通知你。你也記得多喝牛奶，長個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