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痛徹心扉(下)
“就是你!你這個賤人!你真是下流!用這種下流的手段得到泰祈……”
“我愛他你知道嗎?艾雨兒!多年以前,我就愛上了他,我發誓,他的身邊只能有我!”夏繆爾怒目圓睜,就像一頭髮怒的母獸。
“是嗎?所以,他愛上了我,你便視我為眼中釘,想方設法接近我,然後再暗算我?”我問;
“是!是!是!你錯就錯在不該讓他愛上你!”
她指着我的鼻子叫道,扭曲的五官醜陋至極。
“你是來炫耀的嗎?你是故意把我藏起來的?為的就是博得泰祈的注意和好感?”我問;
“是!是!我和泰祈才是天生一對,你只是一介平民,憑什麼得到他的愛?”她歇斯底里,就像一個被拆穿假面具的女巫。
“你!竹青明,你果真是反叛軍的人!”
她突然一改剛才的潑辣,假惺惺地對我說。
“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怎麼忍心對年邁而慈祥的王母下手?噢!”
她哽咽着,掩面而泣,雖然虛假而誇張,但是卻流下了眼淚。
“賤人!別再惺惺作態了,你才是真兇,你利用了我,不是嗎?”
艾雨兒的氣勢一如既往,可我卻聽不懂她話里的意思。
“不要血口噴人!艾雨兒,從頭到尾,動過湯桶的人只有你,你脫不掉嫌疑,說不定,連你也被策反了。”
“你這個賤人!”艾雨兒想要伸手去打夏繆爾,可今時不同往日,她怕是再也打不到了;“你也敢直呼我的名字,你忘了嗎?你以前只是我身邊的跟班,夏家不過是個沒落貴族,要不是我父親的幫助,你會有今天?”
“今時不同往日,你現在不配直呼我的名字,你只不過是個囚犯。”夏繆爾四下打量着整個牢房,“瞧啊,這裏沒有梳妝枱,沒有撒滿玫瑰花瓣的大浴池,真是委屈你了!”
“你……”
“夠了!”我制止了艾雨兒的再次謾罵,眼下不是打嘴仗的時候;“讓我來問她幾個問題!夏繆爾,你真的打算和泰祈成婚嗎?”
“當然,這是泰祈的真實意願,也是泰天國王的旨意,喜喪需要清白的新娘。”
她得意的笑着,那笑如高速旋轉的齒輪,使我壓抑,使我暈頭轉向。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我問;
“沒有原因,沒有為什麼!”她拒絕回答。
牢房裏也許裝有監聽器,這一點,她自然清楚不過。
從前,她戴着面具,偽裝成一個柔弱而善良的女孩,我想,她現在仍然以假面目面對泰祈,就像她以假面目面對我一樣。幾十個小時以前,我擔憂她的未來,為丟下她而愧疚自責,現在看來,這一切都無比諷刺。
“夏繆爾,你等着吧,我出去之後一定不會輕放了你。”
艾雨兒咬牙切齒,如果沒有隨從,我想她也許會把夏繆爾生吞活剝了。
我也想把她活吞了!
“是嗎?你的家人已經自身難保,噢,對了,忘了告訴你,泰天國王已經惱了艾晏王后了!”
艾雨兒已經氣憤難當,她拽着拳頭,臉色鐵青。“你也別得意,泰祈他不會喜歡你,婚禮?喜喪?就算是喜喪又能怎樣?你以為泰祈他會有心思碰你?”
“這與你無關!”夏繆爾狠狠說道,然後揚長而去。
艾雨兒緊緊抓着鐵門,一邊搖晃,一邊朝着夏繆爾的背影咒罵著。
我心灰意冷,完全聽不見她到底罵了些什麼。
喜喪是這個該死的王國的一種習俗;泰天是個迷信的人,一旦王室出喪,他必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籌辦喜事,例如婚禮、壽宴;他相信喜喪可以保江山萬年。可事實卻是諷刺而殘忍的,他或許根本不是什麼國王,他根本不是泰善國王的親生兒子!
這中間的是非曲直、來龍去脈只能隨着王母的死亡而石沉大海了。
一想到泰祈將要和夏繆爾雙宿雙飛,我就心如刀絞,這種感覺,比喝毒藥還要痛苦百倍。
艾雨兒再三安慰我,她說,目前最要緊的是性命。
“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你剛才和她爭論時,提到了掉包和瀉藥?”我看着艾雨兒的眼睛,平靜的問。
她低下頭,抓起塑料水杯,狠狠地砸到了地面。“是我太蠢,是我太着急了,我急於除掉你,所以被她設計了!”她扼腕痛惜。
“我知道你想除掉我,無論是你指示隆狼和史露西在競殺場殺掉我也好,還是你三番五次挑釁我也好,可我現在已經不想追究了。”我說;
“因為我喜歡着泰祈,所以我有些恨你,不!是嫉妒!”她說;
“那現在呢?還嫉妒我?”我問;
“我不知道,就在剛才,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沒有那麼喜歡泰祈,和我的命比起來,他根本算不了什麼,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真希望我是你啊,說放下就能放下。”我說;“可是,你居然從未懷疑過夏繆爾!她愛着泰祈,你卻絲毫沒有發覺!”
“我真的沒有發覺,許多貴族女孩都愛慕着他!”
“就因為他是王子?”我問;
“當然!”她回答得很乾脆。
他並不是王子,可真正的王子和國王現在又身在何處呢?王室城的某個醉鬼?某個平凡公民?或是真正的國王早已遭到毒害了?王母又是怎樣偷天換日的?信中的子應到底是什麼身份?
“夏繆爾成功地欺騙了你我,你知道嗎?她以做朋友的名義接近我,而我居然信了她;瞧,你以前虐待她,甚至用煙頭燙她,所以她不會輕易放過你。”
“胡扯!我什麼時候用煙頭燙過她?”艾雨兒一副無辜模樣;
“沒有嗎?她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疤痕,的確是被煙頭所燙,很多人都看見了!”
我的眼前又出現了那些醒目的疤痕。
“那是她自己燙的!她卻推到了我的頭上。”
她氣得直跺腳,地板被震得咚咚作響。
“自己?怎麼可能?誰會傻到用煙頭燙自己潔白的皮膚呢?”這真是不可理喻。
“大概就在幾個月前的夏天,我親眼撞見,她在自己的卧室偷偷用煙頭燙手臂!”
“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對此表示懷疑,腦海中幻想着夏繆爾用煙頭自殘的場景。
“我不知道!”她回答。
她為什麼用煙頭自殘?我想,這隻不過是她接近我,為取得我的信任而自導自演的苦肉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