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
岳梓琳帶領何小鈺等人朝着前方走去。
她一直都覺得周圍的景色很眼熟,下了車才發現,這裏是自己家附近。
她知道,自從自己假死之後,劉俊生一直作為家裏的女主人出入,這一回又把車停在離家這麼近的地方,她估計,劉俊生是朝家裏去了。
岳梓琳汗津津的雙手緊緊攥着,強壓着緊張的心情走進那條小巷,警員們亦步亦趨緊隨其後。
不多時,這群人就到了岳梓琳家門口。
“你們聞到什麼味道沒?”一個警員抽了抽鼻子,面色凝重地問。
何小鈺也仔細聞了聞,說:“好香!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岳梓琳轉過臉對何小鈺說:“沒錯了,劉俊生就在裏面,這是她用來催眠的熏香。”
一聽到這個消息,所有警員都變得格外振奮。
“你們等我一下,我開門。”岳梓琳說著,從包裹里摸出房門鑰匙,然後插進鑰匙孔。由於實在太激動,她的手抖了半天,才把鑰匙插進去。
隨着輕輕的扭動,門被打開了一道縫,本來那種淡淡的濃香瞬間湧入每個人的鼻孔。
“小心一些,這種香氣也許會致人入睡。”岳梓琳小心提醒着,眾人聽到之後,紛紛掩住口鼻,可還是阻擋不了那香味的入侵。
整個房子裏靜悄悄的,充滿一股詭譎的氣息。
何小鈺用手勢做了簡單的安排,一行警員開始對房子進行搜索。
不多時,一個警員返回做了個手勢,示意他找到了異常,同時用手指了指卧室。
何小鈺點點頭,然後集合眾人,帶領大家把卧室門牢牢堵住,接着,她用手輕輕去推門。
門居然從裏面反鎖了!
何小鈺用探尋的眼光看了看岳梓琳,岳梓琳趕緊低頭在包里翻找,然後失望地沖她搖了搖頭。
岳梓琳沒有帶卧室門鑰匙的習慣。
何小鈺沉吟了一下,示意兩個警員把門撞開。兩個男警員對視了一下,默默數了個一二三,然後同時抬起腳朝門中央踹去。
“轟隆!”突如其來的響聲把岳梓琳嚇得吸了口氣,一行人顧不得其他,趕緊衝進門去。
可是,一幫人卻站在門口不動了。
岳梓琳從驚嚇中清醒過來,也趕緊鑽進卧室,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禁怔住了。
卧室里,一個老夫人正安詳地睡着,劉俊生用恐懼的目光看着突然闖進來的眾人。
岳梓琳仔細看着床上的老人,猛然發現,她不就是在病院時時常與自己聊天的劉阿姨嗎?
“劉院長,根據舉報,我們懷疑你與靜安療養院集體中毒有關,請……”何小鈺剛說到這裏,劉俊生突然猛地竄到她的面前,狠狠捂住她的嘴,用一種駭然地表情壓低聲音說:“求你……給我五分鐘,別打擾我們……就五分鐘……”
未及劉俊生說完,旁邊兩個健壯的男警員已經伸出手來將劉俊生反扣在地,何小鈺好不容易掙脫劉俊生的手,不由得大聲喘息起來。
“我求你們了……再給我點時間……你們再這樣折騰會毀了她的啊……”劉俊生的情緒已經接近崩潰,但是聲音卻始終壓在嗓子眼兒里不肯爆發。
“劉院長,別折騰了,有什麼事回頭再說。”何小鈺說著,對身邊的人說:“趕緊給急救中心打電話,把這位阿姨接過去進行檢查。”
“不!你們別動她!”劉俊生終於爆發出來,她像一隻被陷阱套住的野獸,發瘋一般掙扎,男警員們趕緊上前,才勉強按住她。
“媽!我是俊生啊!你真不記得我了嗎?”劉俊生被按得跪倒在地上,朝着床上的老人嚎啕大哭。
岳梓琳看了看披頭散髮的劉俊生,心裏有些疼,她趕緊轉移視線,朝床上的老人望去,這一望,她發現了不尋常的情況。
此時,老人眉頭緊鎖,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好像得了重病一般,臉色變得格外蒼白。
岳梓琳駭然地轉過臉來望着暴躁的劉俊生,問:“你是不是對她做催眠了?”
聽到這一問,劉俊生停住掙扎,她趕緊哀求:“求你放開我,讓我繼續,不然她可能會夢到影響她一輩子的東西!”
岳梓琳急忙上前幾步想要拉開那幾位健壯的警員,可是警員們都不肯鬆手。
“你們先放開她,讓她繼續催眠!”
警員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岳梓琳在說什麼,最後,他們的目光停留在何小鈺身上。
何小鈺猶豫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警員們不情願地鬆開手,劉俊生立刻像一隻出籠的野獸一般跪爬到劉桂雲面前。
“媽……”劉俊生憋了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去。
“梓琳姐,這……”何小鈺小聲地詢問,卻被岳梓琳趕緊捂住了嘴。
一行人就這樣看着劉俊生跪坐在床前。
就這樣過去了十分鐘。
劉桂雲還是那副痛苦的表情。
劉俊生不動了,只是獃獃地跪坐在那裏。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岳梓琳見大家都沒了主意,只好自己躡手躡腳地走上前去看個究竟。
劉俊生獃獃地跪在地上,一臉絕望。
“劉院長,我……”岳梓琳剛剛開口,劉俊生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岳梓琳,那股力氣讓她很難相信面前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
“怎麼辦?怎麼辦?她已經不接受我對她的暗示了,怎麼辦?”劉俊生壓抑着自己緊張的聲音,可臉上的表情已經凸顯出她內心的崩潰。
岳梓琳看着面前隨時崩潰的劉俊生,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你們都出去……”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在門外響起。
眾人回頭一看,是一個頭髮花白的男人,岳梓琳也回頭一望,這一看差點嚇得她叫出聲來。
因為,這個男人和周晨熙實在太像了。
“大叔,你是……”何小鈺剛要問下去,就被那個男人一把按住嘴。
“現在你們最好不要發出聲音,都交給我,你們出去。”男人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他們。
何小鈺看了看岳梓琳,岳梓琳拖起地上的劉俊生,然後默默地走到卧室外,劉俊生此時好像丟了魂一樣,任由岳梓琳擺佈。
何小鈺留下兩個警員守在卧室門口,然後帶領眾人到客廳休息。
劉俊生表情已經變得獃滯了,對任何人的詢問都沒有反應。
何小鈺掏出手銬,乾淨利落地把劉俊生的雙手鎖在一起,劉俊生渾身抖了一下,還是那副獃滯的表情。
“別以為裝可憐我就不抓你。”何小鈺小聲地嘟囔着,坐回原來的位置。
岳梓琳看了看面前落魄的劉俊生,心裏百感交集,她現在已經恨不起來這個可憐的女人,相反,開始有些同情她了。
岳梓琳不忍再看劉俊生這幅模樣,只好站起來在房子裏漫無目的地轉,不知不覺,就轉到了卧室門前。
“你知道這幅畫上的人是誰嗎?”
“傻瓜,你不會連自己都不認識吧?”
岳梓琳在門外出神地聽着,她不明白那個神秘的男人為什麼要和睡着的劉桂雲說這些莫名其妙的內容。
不過,這些內容讓岳梓琳不由得想起自己大學時期和周晨熙的種種過往。
岳梓琳有些神經質地笑了笑。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卧室里突然傳來劉桂雲的聲音。
屋裏的人,尤其是劉俊生,這個時候都好像倒進熱鍋裏面的油,立刻沸騰起來。
不多時,那個神秘的男人和劉桂雲緩緩走出卧室。
劉桂雲好像大病初癒一般,緊緊靠在那個男人的肩上。劉俊生戴着手銬猛地站起身,剛想朝前走,卻被兩旁的警察團團圍住。
“錦堂,我好像忘記了好多事情,我只記得我們在家門口的河邊,我看着你畫畫……”劉桂雲喃喃地說。
那個叫錦堂的男人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說:“沒關係,後來發生的事,我慢慢告訴你。”
劉桂雲害羞地點了點頭,然後小聲地問:“我們真的結婚了嗎?”
“嗯,”錦堂堅定地點了點頭,說:“我們還有一個兒子,叫周晨熙。”
劉桂雲欣喜若狂,趕緊追問:“那,他在哪裏?”
周錦堂不慌不忙地說:“他現在是時尚設計師,最擅長的就是婚紗禮服設計,馬上他就要舉辦一個婚紗展,現在正忙着呢,等一會兒我帶你去看他……”
“媽!你別聽他胡說!我才是您的孩子!我是俊生啊,你不認得我了嗎?”聽到周錦堂的敘述,劉俊生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不由得歇斯底里大叫起來,這一叫把正沉浸在幸福中的劉桂雲嚇了一跳,她不禁用驚恐的目光看着周錦堂。
周錦堂臉上絲毫沒有慌亂,他讓劉桂雲坐到一旁,然後小聲地安慰她幾句,接着朝劉俊生走來。
眾警員不禁變得警惕,不知道這個神出鬼沒的老人要做什麼。
周錦堂走到劉俊生身邊,俯下身子小聲地說:“你想讓你的母親接受自己的孩子是罪犯的現實么?”
劉俊生一愣,瞬間變得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