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惡搞張秘書一
沈夢調皮地一笑,道:“別叫我長官行不行,我又不是國民黨。我是叫沈夢,但不是什麼中國第一女保鏢。中國第一女保鏢是邊梅,公安部的。”
這會兒沈夢倒是挺謙虛。
方警官接着道:“由長官……由妹妹謙虛了。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中國第一美女保鏢叫沈夢的。關於邊梅,那是20世紀的傳說了。邊梅現在已經退役了,你現在頂替了她,甚至超過了她,被網友們親切地稱為是中國史上最漂亮的美女保鏢。在網上很多貼子被傳的挺熱的,百度圖片里還有很多你的照片。”方警官滔滔不絕地說著,看沈夢的眼神越來越變得緩和與友好。也許,她萬萬也不會想到,面前這個可愛調皮且長的白皙漂亮的小美女,竟然會是傳說中的中國第一美女保鏢。
真的,我們這個職業,在互聯網的傳播下,已經不再是什麼密封式絕密了。
我們在執行任務、跟隨首長出訪、視察的時候,總會被一些記者、群眾偷拍,甚至有人會將其傳布到網絡上。如果在百度里或者谷歌里搜索‘中南海保鏢’‘國家保鏢’等關鍵詞,會出來很多相關的網頁,在這些網頁當中,很多是我們執行任務或者跟隨首長出訪時的照片。甚至在視頻里也能搜索到。雖然大陸很少有記者或者媒體敢於報道我們,但是在香港、澳門等特別行政區,還有台灣等地,對我們的曝光卻相當多。
再說了,方警官屬於公安系統,與我們之間是有一定的聯繫的,她對國家高層警衛有所了解,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況,我記得方警官曾經告訴過我,她的男朋友也是中央特衛團的一名幹部。
此時只聽沈夢又對方警官道:“方姐倒是對我們了解的很透徹啊。”
方警官笑道:“實不相瞞,我男朋友也是你們部隊的,所以我對你們部隊的事情了解的要多一些。”
沈夢當即一驚,追問道:“你男朋友?你男朋友叫什麼名字?”
方警官低下頭,似是深思再三,才開口說出了一個名字。
而這個名字,頓時讓我和沈夢一直大吃了一驚。
怎麼會是……他?
方警官說的什麼?
她說了三個字,當然是一個人名。
但是這個人名卻讓我和沈夢驚詫的不知所云。
當時她說出的名字是:張登強。
張登強是誰,我和沈夢自然知道,他便是曾經與我和沈夢共事過一段時間、後來調到局政治部宣傳處的張秘書。
確切地說,當方警官吐出這個名字時,我和沈夢都被震住了。因為據我們所知,張秘書現在仍然單身,而且他一直在追求沈夢。如果說方警官口中的張登強,和我們接觸的那個張秘書是同一個人的話,那問題可實在是有些嚴重了。
沈夢藉機追問道:“你說的這個張登強,是不是經常戴一副眼鏡,身材中等偏上,尤其是喜歡吃炸螃蟹的那個張登強?”
方警官也愣住了,盯着沈夢回道:“是啊,是他。怎麼,你認識他?”
沈夢若有所思地道:“張登強我們當然認識了,他跟我們是……算是同事吧。”沈夢借用了一個‘算’字,以此來暗示自己對張秘書的不滿。
方警官呵呵笑道:“你們也是C首長處的?”
沈夢又愣了一下,追問道:“怎麼,張秘書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方警官這才意識到了什麼,趕快圓場道:“不是不是。這個,這個是張秘書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她好像突然意識到了關於泄密方面的問題,因為我們的具體工作,別說是女朋友,就連父母和老婆都得保密。所以方警官開始給張秘書打圓場,只是她這樣一說,反而顯得更加離譜了。
沈夢倒是也沒再追問,只是告訴了方警官一個實情:“有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其實張登強現在已經不是首長處的人了。”
方警官怔了一下,以為是沈夢故意這樣說暗示自己保密,她開口道:“由妹妹你放心,不管張登強在哪兒工作,我肯定不會往外說。咱們公安系統也是有保密規定的,張登強的事情,到我這裏就是終點站了,除了我之外,不會再有人知道。你們部隊的保密性比較強,我也知道。你放心……”
沈夢不耐煩地聽方警官表完心思,道:“方姐,我沒跟你開玩笑,也沒跟你饒彎子,張登強因為能力素質欠缺,被調到局政治部宣傳處了。他現在在搞宣傳,屬於機關幹部了。”
說到這裏,我為沈夢捏了一把汗。心裏有些責怪於她,她怎麼能在背後拆人家張秘書的台呢?
沈夢這件事辦的,似乎不怎麼穩妥。
於是我輕咳了一聲,示意沈夢不要亂說。但是沈夢似乎不受我的影響,繼續道:“由姐,我這個人說話比較直,你別怪着。張登強這人是老實,但是有些時候是大智若愚啊。你跟他交往可得謹慎一點兒。還有,據小道消息說,張登強好像在……在追求另外一個女的。”
方警官的臉色刷地白了,但是她還是強裝鎮定,她略顯尷尬地呵呵笑道:“這些八卦啊不可能是真的,我最了解張登強了,他不是那種人。”方警官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從她的表情中已經察覺到了些許破綻。她肯定也在心裏琢磨開了。
我扭頭沖沈夢埋怨道:“沈夢你瞎說什麼,你是不是對人家張秘書有什麼想法,所以在這裏無中生有玷污人家的清白。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人家方警官會當真的。”
對於沈夢的口無遮攔,我只能是採用迂迴戰術,既向她做出暗示,又間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真的,有些時候覺得沈夢這丫頭太過於可怕,你根本想像不到她會做什麼,她將要做什麼。就拿她跟方警官說的這一番話來說,這明顯就是在挑撥離間。只是在我的印象中,沈夢似乎並不是這種人啊。她怎麼學會了拆散別人了?即使張秘書真的令人討厭,她也不能這樣啊……
我都有些琢磨不透沈夢了。
沈夢正在反駁我,方警官突然眼前一亮,道:“嘿嘿。對了,這樣吧,咱們今天碰到一起是個緣分,我打電話問一下張登強,看他有沒有時間,有時間的話讓也過來坐坐。”
這個方警官倒像是個聰明人,她突然想起了這麼一招。表面上看,她喊張秘書過來是情理之中,實際上裏面卻寄託了精明女人特有的心思慎密。
我趕快道:“不用,不用了。張秘書現在肯定是忙的透不過氣來,還是不要叫他了。等他有時間再說吧。”
但沈夢卻眼珠子一轉,道:“叫他過來吧。我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到過他了,還真有點兒懷念了。”
我在心裏擦了擦汗,卻見方警官果然取出手機,跟張秘書通起話來。
一陣曖昧的對話之後,方警官告訴我們道:“張登強一會兒就來,他開車來,速度快着呢。咱們再點幾個菜吧。”
沈夢笑嘻嘻地眼睛亂轉,不知道又在琢磨什麼小算盤。我總感覺到情況不妙。
難道,她真的想‘壞人’做到底,要硬生生地拆散這二位鴛鴦?
有些過分了!
趁沈夢去衛生的間隙,我追了出去,快步湊到她前面,皺眉問道:“沈夢你想做什麼?”
沈夢歪着漂亮的小腦袋,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自鳴得意地道:“本姑娘要做一件善事。”
我追問:“你要做什麼善事?”
沈夢道:“我要讓這位方警官徹底認識張登強的醜惡嘴臉。”
我苦笑道:“沈夢,那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張秘書年齡也大了,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你幹什麼要拆散人家?為什麼非要做這種掘人墳墓的事情?”此時我的心裏異常的生氣,覺得沈夢太過分了,雖然張秘書與我們之間發生過一些不愉快,但是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了,我們都是戰友都是同事,有必要這樣將張秘書送上愛情的斷頭台嗎?我在心裏用無數個名詞形容着沈夢,包括‘陰險’‘毒辣’‘過分’‘無理取鬧’等等。
但沈夢卻振振有詞地道:“趙龍,你們男人啊,就是過於自私,怕得罪人。”
我再苦笑道:“沈夢,這跟自私和得罪人有什麼關係?”
沈夢看了一下走廊,有三三兩兩的人從此經過,於是將我拉進了洗漱室,門一關,開口道:“如果讓方警官和張秘書成了,那相當於害了方警官。”
我道:“那怎麼會害了她呢?張秘書要文憑有文憑,現在又是少校,前途元量。他們在一起,簡直是珠聯璧合。”
沈夢鄙視了我一眼,道:“你懂什麼。你知道女人最恨男人什麼?”
我叼了一支煙:“最恨男人抽煙不刷牙,晚上不洗腳吧。這是我在書上看的。”
沈夢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腦袋,罵道:“你腦袋純粹地進水了!女人最討厭男人背着自己在外面找別的女人。”
我道:“人家張秘書也沒找外人兒啊?”
沈夢皺眉揚着頭道:“沒找?你敢說他沒找?有一段落時間他天天追我追的都走火入魔了,就連局裏給他安排宣傳任務時,他也沒閑着,天天過來藉著採訪我的名義向我表白。還有,他天天給我發短訊,我都要煩死了。”
我說:“你這不是明顯地要報復張秘書嗎?”
沈夢嘖嘖地道:“哪裏呀。我是覺得張秘書配不上人家方警官。方警官給我的感覺不錯,但是她跟張秘書好,就好像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一樣。”
我汗顏道:“看把你操心的。”
沈夢振振有詞地道:“本姑娘就是要管一管。絕對不能讓張秘書那隻老狐狸把方警官給欺騙了。你想啊,張秘書一邊跟方警官談着對象,一邊又追求別的女孩兒,這腳踏兩隻船的作風,是最讓人反感的了。”
聽到這裏,我徹底無語了。我不知道該對沈夢下一個怎樣的定義。是懲惡揚善,還是故弄玄虛多管閑事兒?
一時間還真難下一個正確的正義。
上完洗手間,我們一齊回到了單間裏。
方警官開玩笑地道:“你們倆真恩愛哩,連洗手間都一塊上。”
我只是尷尬地一笑,沈夢卻回道:“趙龍他一刻時間也離不了我,不管我幹什麼他都得尾隨着。”
我苦笑地望着沈夢,心想你這丫頭一天不諷刺我幾回是不是覺得很不舒服啊?
……
也許,對於張秘書來說,我還算是比較幸運的。張秘書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場比鴻門宴還要殘酷的約會。
張秘書開了一輛政治部的凱迪拉克,停在了魚館的外面。
他穿了一套黑色的休閑裝,鼻樑上掛了一副不太配套的墨鏡。當他從車裏走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一股逼人的氣宇,瞬間將裝飾豪華的魚館映襯的黯然無光。門口的服務人員禮貌地將他朝里邀請,張秘書則挺胸抬頭,腋窩裏夾着一個漂亮的黑色皮包,一副典型的大老闆的造型。
我和沈夢躲在一側,方警官率先迎了出去,一見面就喊了一聲:“登強,你怎麼才來啊?”
張秘書抬腕一看錶,道:“才來?從中南海到這裏,我只用了二十多分鐘,已經算是神速了。”
說完后張秘書將手搭到方警官身上,一齊走進了魚館的大門。
這時候沈夢向前一步,迎了過去,沖張秘書笑道:“張秘書,別來無恙啊。最近可是越來越夠風度了,談了女朋友也不告訴這些戰友一下,好為你慶祝慶祝啊!”
沈夢的出現讓張秘書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支吾道:“沈參謀怎麼也在這兒?”
我這時候也湊上前來,道:“我也在。張秘書,今天這客啊,你得請。偷偷地談了朋友也不吱一聲,幸虧我們偶然遇到,不然的話,還不知道你現在已經名主有花了。”我一時間套用了‘名主有花’這個詞,說完之後才覺得好笑,敢情女人有了男人叫‘名花有主’,男人有了女人,就不能稱之為‘名主有花’嗎?
亂套了,有些。
張秘書見到我和沈夢的一一亮相,神態頗顯窘迫,但還是支吾着問方警官道:“小方,你跟我這兩位戰友認識?”
方警官指了指我道:“這個趙先生,去年就認識了。但是由妹妹,剛剛才認識。”
張秘書還是不敢相信地道:“這麼說,你們現在在一起吃飯?”
方警官道:“是啊。當時他們說認識你我還不太相信,所以就打電話把你約了出來。”
張秘書臉色有些蒼白地埋怨道:“這個,這個你應該提前通知我一聲,是不是?讓我好有點兒思想準備。”
方警官話中帶話地道:“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張秘書口上連忙道:“驚喜,是挺驚喜,驚喜……咱們趕快坐下吧,坐下。”
他嘴上這麼說,心裏肯定有着其它的潛台詞:驚喜,有驚無喜啊。
倒是沈夢明察秋毫,打眼朝外面的停車場上望了一眼,對張秘書道:“張秘書開車來的?怎麼沒帶司機啊?”
很普通一句問話,卻帶着玄機。
張秘書支吾地笑道:“不夠級別,不夠級別啊。”
沈夢頗含感慨地道:“還是張秘書有魄力。我跟趙龍搭檔可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出門連車都不敢車,害的我得坐電動自行車出來逛街。”
張秘書愣了一下,轉而沖我問道:“是啊,怎麼沒開車出來?首長處那麼多車,閑着也是閑着,幹麼不開?”
我笑道:“不能開啊。公家的車能隨便亂開嗎?”我說著也望了一眼停車場上的凱迪拉克,不由得感慨萬千。
也許,開公家車辦私人事的情況,在各大政府機關甚至是部隊當中,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兒,這甚至已經成為了被大部分人默許的潛規則。但是我卻偏偏不遵守這種人云亦云的潛規則。我這人比較倔,自己認為有道理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我的意志和初衷。
在往樓上單間走的時候,沈夢又開始旁敲側擊地問趙秘書:“趙秘書,今天工作不忙啊?”
趙秘書笑道:“不忙怎麼能行,天天忙的不亦樂乎啊。”
沈夢笑嘻嘻地道:“那不錯呢。工作這麼忙都要來赴約。方姐姐真是有福氣啊!”
傻瓜都聽得出沈夢話中有話。我趕快給沈夢使了個眼色,示意讓她不要這樣惡搞。
但是沈夢要做的事情,我根本攔不住。
在單間裏坐下,張秘書似乎因為我和沈夢的存在,顯得格外不自在。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女朋友約他過來,竟然會出現這樣一幕。且不說方警官的心計如此了得,先猜測一下張秘書此時的心理,便足以令人同情。畢竟,他現在所面對的三個人,都有着特殊的身份。方警官:他的現任女朋友,其中的糾葛雖然無法猜測,而且她的存在是客觀的,但是卻極富戲劇性;沈夢:張秘書一直追求的夢中情人,他曾經利用明暗交措的追求手段,對沈夢進行了一系列的狂轟亂炸,但最後仍然沒有攻下這個山頭;我:張秘書曾經的下屬,張秘書曾經費盡心機想將我從首長處調走,但最後得來的卻是相反的效果。我沒調走,他反而調走了。
這樣一種關係的四個人坐在一起,不是很富戲劇性嗎?
沈夢的樣子倒是相當坦然,面對張秘書,她眼珠子嘀溜地轉個不停。她率先開口道:“今天聚在一起不容易,更難得的是張秘書的戀情首次曝光,我呢,在這裏先發表一下祝詞。”
我用胳膊肘碰了沈夢一下,埋怨道:“沈夢你就別折騰了行不行?”
沈夢瞪我道:“我折騰什麼?”然後繼續自己的慷慨陳述:“方姐,怎麼說呢,張秘書和你的關係,可能也有一段時間了吧?”
方警官點頭道:“呵呵,是啊,有半年左右了吧。”
沈夢追問:“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方警官略顯羞澀地道:“去年的時候,我曾經被上級派遣過去,協助張秘書處理過一起上訪事件。從那以後就算是認識了。”
沈夢道:“你們還真是有緣分啊。”一句意味深長的感嘆。
酒菜上齊,我們侃侃而談。
沈夢點了幾瓶啤酒,我們分杯暢飲,方警官又開始將我那天的事迹在飯桌上添油加醋地一一道來,不覺中講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方警官滔滔不絕地道:“那次多虧了趙秘書,不然的話,我又要挨領導批評。主要是那通緝犯太狡猾了,他的腿上功夫實在是令人望塵莫及,爬牆刷地爬過去,在屋頂上行走就像在平地上一樣。幸虧趙秘書出手相助,我們才得以將他制服帶回來交差。所以啊,咱們得好好敬趙秘書兩杯……”方警官說完後轉而舉杯敬我,眉目之中儘是敬意。
我也不再客套,幹了一杯。此時卻見張秘書崩着臉色,兀自地喝了一杯,似乎是滿懷心事。
沈夢也開始舉杯與大家共飲,這丫頭酒量不錯,三下五除二,兩瓶啤酒已經下肚,小臉兒顯得有些紅潤起來。
我勸沈夢道:“沈夢你少喝點兒,逞什麼能?”
沈夢揮着手不讓我管:“別管我。我心裏有數。今天和方警官一起吃飯,高興。”
方警官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能見一下傳說中的中國第一美女保鏢,也是我的榮幸啊。今天得喝,得喝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