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紐約郊外的晚上

第1章 紐約郊外的晚上

“……現在,請讓我榮幸地介紹我們約翰斯丹利私立中學一百二十年來最傑出的亞裔學生——厲凌!”

一位戴着金絲眼鏡的白人中年女士站在主席台上,神采奕奕地向一位年約十七八歲、黃皮膚、黑眼睛的陽光少年一揮手。

少年站起身來,親切的微笑好似喬治湖蕩漾的湖水,他躬身向在座的學生、家長致意,四周掌聲和祝賀聲此起彼伏reads;第一豪門,萌妻慢慢養成。

“正如我們知道的,厲凌在兩年時間內,為紐約東南郊區五個小鎮的老人及殘疾人親手打制了數百套非常舒適的躺椅和鍛煉椅;

“他以廢報紙、一次性塑料盒製造的環保傢具,不僅獲得了全美中學生奧林匹克技能大賽的冠軍,還受到了聯合國環境規劃署的接見和推廣。

“而且,厲凌的出色絕不止於他對社區公益和慈善的熱衷以及木工製造等動手能力方面,他還是我們約翰斯丹利私立中學一百二十多年來在gpa成績里全部拿到a的僅有的三個學生之一,他的sat1、sat2成績都是半個世紀以來我校考的最好的學生!”

台下熱烈的掌聲一度淹沒了主席台上的聲音,講話的白人女士便也停下來鼓掌。

“所以,全美最頂尖的常春藤盟校之一——哥倫比亞大學已經提前向厲凌拋出了橄欖枝,在我們今晚為這六十多個孩子舉行畢業典禮時,他也是八個提前拿到大學full--offer的學生之一,而且是唯一一個申領到全額獎學金的學生!

“厲,我們現場每個人都在分享你的善良、成功與喜悅,作為校長,我以你是約翰斯丹利私立中學的學生而驕傲,如果我們能聽到你的心聲,這個夜晚或許會更加完美!”女校長說完向厲凌發出了邀請的姿勢。

厲凌走上講台,他首先向女校長表示了感謝,又向在座的畢業生和他們的家屬表示了祝賀……這些都是過場套話,然後,他的語氣平緩下來:

“……我在這裏,要向一個女人致敬和說聲祝賀。你們相信嗎,一個單身女人,而且還是有色人種,依靠自己的雙手,能在美國這樣階層分明的國家闖出一片天,讓她的兒子能上約翰斯丹利這樣優秀的私立學校,

“並且能聆聽到全美最頂尖的大學——哥大的召喚,這是她締造的美國之夢,她為之付出了太多的汗水與眼淚,這是任何只看到她成功表象的人所無法體會的。

“所以,我向她表示祝賀,如果說我很出色,那是因為她足夠優秀……嘿!老媽,你知道嗎,你真的做到了,你成功了!然後,謝謝你的成功,讓我有機會與這個國家的主流社會坐在一起喝咖啡,媽媽,謝謝你!”

厲凌說到這裏,一手比心,一手在嘴邊比出飛吻狀,同時送給了台下一位風華綽約、氣質出眾的華人女士。

這位華人女士此時眼淚已經奪眶而出,幸福的笑容讓她看起來仿似時光倒流到了二十歲。

“然後,我還要感謝我的三師兄,謝謝他這麼多年對我的幫助和栽培,沒有他,我一定不會站在這裏!當然,我還要感謝我的三個好夥伴:松果,楓條,桐子,以及美麗可愛的女漢子-——櫻哥,謝謝你們!”

厲凌說完又深情地注視着台下四個華人男子以及一個英麗的華人女孩。

那四個男子,一老三小,包括那女孩,紛紛拍起手來,老年男子的眼角也隱然一層淚斑。

接下來,畢業典禮豐盛的自助宴會和畢業舞會相繼開始。但這個時候,厲凌卻悄悄走出了禮堂。

一九九八年,紐約七月的夜,明月高照,晚風輕拂,跳上母親送給他的18歲成人兼考上哥大的禮物——一輛銀色炫酷的84版別克敞篷車,桐子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厲凌剛發動車子,一位個子高挑、身姿豐盈的白人女孩奔了過來:“厲,你不是說要陪我在畢業舞會上跳舞的嗎?”

“哦,愛麗絲,十分抱歉,我現在有件急事,改日我再向你解釋好嗎,玩的開心點!”厲凌說完向她一揮手,驅車而去。

位於紐約東北部阿迪朗達克山脈的普納爾谷離芒賴鎮並不遠,沿218高速公路開,也就二十來分鐘的車程,由厲凌的三師兄秦紹楠打理的“利華”木材加工廠就坐落在這裏reads;花都九妃。

普納爾谷里匯聚了大大小小三四十多家木材加工廠或是傢具作坊,經營者大都是華人,尤其是來自華夏廣東、潮汕的木匠,也有少數越南人和緬甸人。

十九世紀中期,一批華人來到美國淘金,他們先後去到了三藩市和紐約,在那裏紮下根並生存下來,為美國在一戰後的崛起奉獻了汗水甚至生命,而普納爾谷最早的木工廠,便是十九世紀一批華工中的木匠建立的。

華人無論走到哪裏,便把手藝和吃飯的本事帶到哪裏,總能生存下來,這就是數千年來炎黃子孫繁衍不息的原因。

半個小時后,厲凌將車停在了利華木材加工廠內,廠里一隻狂吠不止的狗見到了主人來親昵無比,厲凌和和桐子爬上工廠後山,從後山拐過一座小山嶺,就可以到達普納爾谷最高的山峰——海拔近三百米的勒維崗。

夜裏的勒維崗峰上一片清幽,不時有一些山鳥在啼鳴,螢火蟲在兩人周圍盤旋,月光如水銀一般灑在山間,讓這山峰竟有幾分蟾宮仙境的感覺。

望着前方一間黑森森的屋子,桐子停下了腳步:“小凌,你已經被哥大錄取了,又有個胸大/屁股圓的白人靚妞倒追你,人生如此美好,你要不要再慎重考慮一下?”

“滾你的蛋,我要不慎重,這麼晚跟你來爬山玩?搞基么?別啰嗦了,開門去!”厲凌推了他一把。

“可你不是木匠啊!據說有個不是木匠的人進去過,出來后精神就失常了……”

“你應該這麼想,也許我進去了,出來后,時常就精神了!”

“可我真的害怕,萬一你——”

“再磨嘰,你偷看櫻哥洗澡的事,我可就……”

“哎哎哎!得了,不過說好了,就這麼一次啊!下不為例!”

“當然,咱兄弟倆誰跟誰,我啥時候騙過你啊……”說到這裏,厲凌臉上一燙,這丫從小到大可不就是被哥這樣騙過來的么。

維勒崗峰上這座屋子,便是十九世紀來到普納爾谷的華人木匠建立的魯班廟,他們期冀祖師爺保佑其木工生意紅火、在異國他鄉萬事順心如意。

但當地華人傳言建造廟子的木匠曾對廟子下了咒語:一旦非木匠之人進入了這所廟子,就會被詛咒而致遭災逢難。

而當地華人木工協會也明確禁止非木匠者進入廟內,平素看管的也很嚴。若非現在輪到利華木工廠主祭並維繕廟子,厲凌根本沒有機會進去。

厲凌總認為這魯班廟裏藏有木匠古籍,比如隋朝時候的《木經要術》,或者宋朝以後的《木經》、《營造法式》、《魯班經》等。

《木經要術》和《木經》等書在華夏早已失傳,尤其是幾經戰亂,再經過六、七十年代那場大浩劫,一些國術傳承在華夏大地幾乎被人為地滅絕了。

但厲凌知道,一些典籍在國內失傳,不代表海外沒有傳承,而十九世紀來到美國淘金的一些木匠,說不定就將一些在華夏失傳的木匠古籍帶到了這裏來。

“哐當”一聲將陷入沉思的厲凌驚醒,桐子已打開了廟門,厲凌打着手電,跨了進去。

山上不通電,桐子掏出打火機,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一盞煤油燈,點燃,昏黃的燈光將環境稍微襯托出來。

厲凌看清楚了,前堂神龕上有一尊高約三米的塑像——祖師爺魯班,一手拿着斧頭,背上還背了把鋸子。

厲凌向祖師爺磕了個頭、拜了三拜,然後在前堂里看了一圈,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又繞到了後堂,這座小廟也就這丁點地方reads;終極替身。

桐子持着煤油燈跟過來,見厲凌正在後堂一堆雜物里翻翻找找、臉上神色有些失望,笑道:“我說吧,這破廟哪有什麼古籍和藏品,你偏不信!”

“桐子,你說這廟子裏會不會有地下室?”厲凌撿了根長木棍,四下探探點點。

這後堂就是一個雜物間,堆滿了各種木架木板,還有些木凳木馬,倒也沒有灰塵和蜘蛛網,畢竟時常有人打掃。

桐子不屑地道:“你當這祖師爺廟是藏寶洞啊,就算有寶藏,你想想看,一百多年了,還輪得到你我么?”

“桐子,燈拿過來!”厲凌的目光落在了後堂牆頂的一塊木板上——那上面立着件一尺來高的物事。

桐子持燈走過來,見厲凌盯着那塊木板看,拍拍胸脯道:“激動個啥呀,不就是尊祖師爺雕像么,咱家裏不也有一件嘛,咱們每天早晚一炷香都要拜的。好了,該回去了吧,快八點了,師婆和師傅現在應該在找我們了!”

“等一等。”厲凌將手電射過去,的確是一尊小號祖師爺木雕,本來很熟悉的東西,但他心念一動,決定拿下來看看。

牆下正好有個木馬,他順勢便爬上去。木馬是木匠用來支撐木頭的一種簡易架子,靠三個腳支撐,自然是很牢靠的,而不幸的是,眼前的木馬其中一個腳已經朽裂了。

就在他剛一爬上去,木馬那隻腳“咔嚓”一聲斷開,然後迎牆倒去!

木馬上的厲凌雙手沒有依靠,危急之中,只得往牆上那塊木板抓。

可更不幸的是,那塊木板並沒有釘住,而是活動的,他雙手一抓,“嘭”一聲便把那木板給按翻了。

但最不幸的是,一個重物緊接着“咚”一聲砸在他額頭上——

“哎喲!”厲凌慘叫一聲摔了下去。

好在是泥地,而非水泥或木地板,厲凌雙手撐在地上,也沒摔得如何狼狽,但額頭上出血了。

“我靠,出血了!你看吧,詛咒來了!”桐子趕緊上前將他拉起來,為他捂住傷口止血。

他倆誰也沒注意到,砸傷厲凌額頭的那尊小號魯班像,其上忽然一層綠光閃過,然後再無異常。

厲凌撿起魯班像,見其頭上也有一層血跡,擦了擦,解嘲道:“祖師爺看來和我有緣啊,咱們這叫‘不是同門不碰頭’吧!”

額頭上只是個小傷口,按住一會兒便不再出血,厲凌再將木板擱上牆去,又將這尊祖師爺像原物返還,再對着其恭敬地磕了一個頭道:

“弟子雖不是木匠,但和祖師爺有碰頭歃血之緣,祖師爺要保佑弟子,不要被什麼法術給咒了,弟子每天早晚可都在三師兄家裏給你燒香呢!”

說罷,和桐子出得廟去,桐子鎖好廟門,一路上不斷問詢厲凌情況如何,生怕他精神失常,或是突發意外狀況。

但厲凌除了額上受了點皮外傷,壓根沒任何變故——直到九點多時、他回到芒賴鎮上的家裏、應付了老媽的盤問,洗好澡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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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班傳人在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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