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命運之斧
“第二個願望么？交易么？自己應該答應吧。這樣的話，摯愛可以歸來，自己也不會死去。靈藥得手，人生得意。未來靠着自己前世的經驗，也未嘗不能打敗胡烈，一雪前恥，快意恩仇。況且還只是第二個願望，不用付出代價就可以得到一切，只要自己今後恪守，不再用它便是。”
“相反，若是不答應的話。風靈隨幻境消散，自己也會被伴生石蛟殺害。前世今生，皆成煙雲。這筆生意只要不是蠢豬就都該答應吧。何況莫尋還是二世為人，善分利弊。只是，為什麼我心中還是有那麼一股衝動想拒絕呢？”
是對於它高高在上，漠視一切的不滿？
是對於它玩弄自身，虛構幻境的憤慨？
還是自己那些本不應該存在的自尊心的發作？或者是對於交易本身的害怕？那個交換代價的畏懼？莫尋回憶起當年與它相見的場景。
修為盡廢，愛人離世。心灰意冷，萬念俱灰。莫尋拖着殘軀，拔劍四顧茫然。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怕是自爆也傷不到胡烈一根毫毛吧。莫尋自嘲一聲，沒有着急尋死。他這條命寄託着太多人的希望，哪怕苟延殘喘他也必須活下去。
活着，復仇，死而後已。
時空扭轉，一個只有一張嘴巴的圓形怪物出現在莫尋眼前，直截了當道：“你相信命運嗎？”
莫尋沒有驚奇它的出現，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畏懼什麼？他雙眼無神的嘀咕着命運二字，往日時光一幕幕在他眼前晃蕩。被貶千里的無助，從天而降的大斧。亦師亦友的感恩，敵我陣營的對峙。以及後來與胡烈那宿命般的相逢，與風靈的生離死別。
好似真的有一根線拉扯着自己，自己如木偶般被牽引。或喜或悲，看那天意。
“我相信。”莫尋說道，沒有看它，自言自語。
“如果給你三個願望，換你一生服從命運，你可願意？”一張嘴的怪物說道。
“三個願望？呵呵，我想重來，可能么？”莫尋譏諷道，不再理會。
“如你所願。”一剎那，時光流轉。
回憶結束，莫尋摸着鼻子輕笑道：“你只聽見了我說我相信命運，卻不知我後面要說的話。“
”我相信命運，但我更想抗爭到底！”
“我相信命運，但我更痛恨它！我痛恨它讓我家破人亡，我痛恨它讓我遇到摯友卻成為敵人，我痛恨它讓我遇到摯愛卻又經歷分離。我痛恨它讓惡人高高在上，視人螻蟻。我痛恨它讓善人受盡壓迫，顛沛流離！”
“如果真的有命運！那麼我想問問它！是誰給了它高高在上操控眾生的權利！是誰給了它漠視善惡劃分眾生的權利！是誰給了它高坐雲端享受供奉卻又殘害眾生的權利！
”我很想活着，我更想讓風兒活着。但我不想這麼卑躬屈膝，像一個提現木偶活着！我更不想為虎作倀，與你一般去迫害去操控那一個個活生生的生靈！雖然，我知道這一次交易還不會換走我的一切，但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服從？一步一步踏入你的安排的道路！“
”我，不願意！“莫尋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我要為心地善良卻紅顏薄命的風兒爭，我要為亦師亦友卻被迫為敵的大哥爭，我還要為那些我親眼所見而又無能為力的悲慘之人爭！我很卑微，也很自私，不想為天下所有芸芸眾生去拼搏，卻也要為自己所愛所護所見之人去與那命運抗爭！“
”因此，我不願意！“
“我相信命運，但我更想打破它！我不願像條狗搖尾乞憐的祈求它給我錦衣玉食。我也不畏懼它給我糟糠之食讓我低賤於奴僕污泥。我相信，人生路長，命運能操縱眾生一時，但絕不能操縱眾生時時刻刻，一生一世！
你可以給我低賤的開始，但我一定可以！完完全全的靠自己，報以你高貴的結束！“
“我相信我可以，死而後已！”
一張嘴的怪物用僅有的一張嘴一直盯着莫尋，莫尋卻也不懼，抬頭相對！
終於，它沒有再勸，淡淡的化作一團虛無，消失不見。好似是感受到了莫尋的決心，又或者是不屑在於這顆將死棋子多作言論。
空間破碎，意識返回。冰涼虛弱的感覺從四肢如潮水傳來，拍打着莫尋弱小的心臟，衝擊着它本就被磨損虛弱的意志。死亡的感覺結結實實的再一次降臨在它的身上，如駕一葉扁舟，游驚濤駭浪。一息死生。
鬥雞眼的伴生石蛟也從石化狀態中蘇醒，重新的轉了轉眼珠，眨了好幾次眼睛休息莫名發疼的眼珠后，才慢慢從木愣的狀態中擺脫。低頭看着被自己纏繞的窒息暈去的莫尋，凶相畢露，雙眼發光。渾然不知剛剛被盜取的時光。
腥臭的唾液再一次一坨又一坨的滴下，龍口張開一口吞下莫尋半個身子！
或許死亡才是真正對於自己的解脫，才是對於命運最大的反抗。莫尋閃過最後一個念頭，儘管不舍太多。
”解脫么？“一張嘴的怪物輕笑。
浩瀚星空，一道光彩擦出無數火花如一條流星極度飛行，引動無數靈卜師歡天喜地，盤算着明天說災星落地能騙去那些傻民多少靈石。
地上，石蛟已經將無法動用靈器的趙希打的重傷，死死纏住，動彈不得。但自身也是元氣大傷。身上的鱗片大片落下，露出裸露的血紅皮膚。足可見得趙希的實力。即使動用不了靈器也照樣有着趙國第一人的風采。
石蛟和那條伴生石蛟好似心有靈犀一般，同時張開着大口吞噬着趙希。
“登基四十載，寡人也是活夠了。可是。。。。死在這種爬蟲手中，真是不甘心啊！“趙希運力，最後的秘術施展開來。
身為君王，從來不是等待受死，而是拚死一戰！
天空，那一道光彩迅速迫近，劃破氣層，出現在蒙奇森林的上空。好似一道彩虹，引的石蛟抬頭觀望。
地上，趙希抓住機會，靈力燃燒，原本半白的頭髮全部漂白，整個人似老去了十歲，但臉上卻泛着不正常的潮紅！一聲低吼，甩開纏繞，似餓虎撲食，彈跳而上！
撲了個空！趙希一驚！卻見蛟龍似早有知覺一般，一個翻騰，飛龍在天！
天空，那光彩在天上畫過美美的一筆后，終於墜落在地，升起一朵巨大的黑色蘑菇雲。蛟龍望去，越看越驚！那墜落的弧度，那個地方！自己的洞穴！龍蜒草和伴生蛟龍！顧不得趙希，似火燒尾巴一般極速翻騰而去，卻也險險的躲開了趙希的拚死一擊。
趙希滿頭霧水，盤算是默默撤退還是繼續追去，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短暫的熱血，搖了搖頭準備放棄，卻見石蛟才飛到一半便好似被當空雷擊一般，慘叫一聲，四爪朝上，墜落下來。碩大的龍頭不住的往外大口吐血，流成了一道綿延不絕的小溪。
留下趙希一人緩緩的喘息，滿臉疑惑的慢慢向那個墜落之地移步。
地下，伴生石蛟已經完全將莫尋吞併其中。腹中的腐液注滿了整個肚子。它得意的笑着，任何一個敢覬覦龍蜒草的人或獸最後都成為了肥料。這群愚蠢的傻貨。缺少伴生的殘次品！
一道光彩慢慢靠近了它的背後，它轉着頭，光彩落在它身上，好似對它的加冕。那一刻。光彩斑斕，五彩飛揚，好似。。。。。看到了天堂。
光閃，魂滅。
一股新鮮的空氣傳入，帶給了莫尋一絲力氣。他連續的咳嗽幾聲，奮力翻了個跟斗，擺脫了腐液。雙手一抓，一顆草送入嘴中。
火辣的感覺在體內蔓延開來，好似有道道火焰在沿着經脈延燒，不斷的燒斷，又不斷的癒合。冰冷和虛弱被一掃而空，在那火焰中，滴滴水珠產生，落入乾枯的經脈中，好似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莫尋體內，那些原先消化不了的藥效迅速的燃燒，化作陣陣靈力衝破着原先堵塞的經脈，最終支流入海，匯入五臟之內，補充着莫尋年輕的奢侈揮霍。
體外，原先受到的傷疤與剛剛被腐蝕的部分皮肉迅速結疤脫落，隨後恢復如此，好似嬰兒新生的皮膚，光滑白嫩。
良久，莫尋睜開了眼睛，感受着體內的變化。修為達到了一階大圓滿，沒有如上一世的傳說那般立地二階，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莫尋那廢材的天賦居然提升了！
從三成達到了三成半！雖然只升了小小的半成，但卻是巨大的突破。要知道上一世莫尋修為達到六階，用盡天材地寶也不過達到了五成天賦，這一次，一顆龍蜒草就突破了半成！
不愧是歷代石蛟灌注的龍蜒草，怕是有千年藥效了，最關鍵的是現在這一條石蛟，不單單是異變，還擁有伴生！
他嘴角帶笑，滿意的向突然死去的伴生蛟龍看去。心想着它果然還是動用了能力，莫尋在賭，賭它既然費盡心機的讓他重生就不會這麼快讓他死去。
光彩散去，一把古樸無奇好似農夫劈材時用的斧頭砍在伴生石蛟的身上，將它砍成了兩段。連帶着石蛟元氣大傷。
”不！這不可能！“莫尋像石雕般愣在原地很久后，像個瘋子一般跳起，大聲的吼叫，淚痕密佈，比看到風靈都震撼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