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否願意
同一時間，莫尋與趙希分別被一大一小兩條石蛟撞翻在地。小型石蛟如蛇一般盤繞着莫尋，勒緊莫尋的脖子想要將他窒息后一口吞下。
莫尋用力抵擋，死死的抓住小型石蛟。但一階後期的修為，還是三成天賦的力量。在小型石蛟面前好似蜉蝣撼樹，石蛟越纏越緊，莫尋的意識都開始有些模糊。
體內的血液本就不足，混雜着獸血勉強維持，實在無法再使出血斬。身上的靈符也是耗的一乾二淨。雖然靠着前世的見識一心二用，雙手練符，不惜成本以至於出了爆炸賭局。練出了不少符，但終究是初入符道，連番戰鬥下已經一張符都不剩。
莫尋回想着身上的底牌，前一世的秘術和靈技還有不少，但起碼都要二階靈力可以外放以後。現在的自己真可謂是黔驢技窮。莫尋自嘲一聲，好不容易人生重來，居然這麼快又面臨死神。
一把年齡活到了狗上，要是這是自己第一次遇到奇遇，自然是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惶恐遇難。但現在，終究是太自負，以為兩世為人，經歷六階便藐視天下，最終身陷垂危。有時候，過多的經驗反而成了負擔，狂妄自大不復當年謹慎。可是難道真的要這樣承認失敗？
不行！我不甘心！前一世無數困難我都經歷過來。這一世，胡烈我沒看到，還沒有和那個人問一句為什麼，她我更是不曾再見。這麼多遺憾，你一條小破蛇也敢殺我？你配嗎！！！
莫尋全身血液全部聚集到手指，心臟在極度缺血的情況下顫抖幾次后好似一個老朽的擺鐘，慢慢悠悠，好似隨時會停止。
“快停下！你這樣會死的！你好不容易重生一世，難道就是為了讓那這麼送死嗎？你忘了你還剩下兩個要求嗎？只要你用了，這條伴生石蛟馬上會死去，龍蜒草你也會如願得到，再憑藉你上一世的記憶，重新回到六階，乃至更高的境界都不是什麼難事！”莫尋心中，那個沉積許久的聲音再次響起。
莫尋卻好似置若罔聞，嘴唇發白，意志混散，但卻仍牢牢堅持着將血液往雙手輸去，將一雙原本秀氣的手掌硬生生漲了一倍，發紅髮紫。終於，一道鮮血衝破皮膚，形成一把光刃劈在了伴生石蛟身上，發出一聲脆響。
伴生石蛟不屑的看着連痕迹都未曾留下的血刃，繼續纏繞着莫尋的脖子，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猙獰，再動一分便可要了他的性命！
但正當它再動時，莫尋雙手的血好似火山爆發，撒出一片血雨，形成一片刀林！一片片打在伴生石蛟的身上，從毫無痕迹到留下白點，到留下一道道紅痕，到伴生石蛟的一聲慘叫！割裂鮮血！
”還是不甘心啊，連拉個墊背都做不到。。。。。“
莫尋遺憾的看了一眼未死的伴生石蛟，眼皮如沉重閘門千斤落下，老朽的擺鐘停止擺動，在沉重的喘息兩聲后，終於停止了呼吸。意識潰散，唯有一身紅衣在迎風飄動，那鈴鐺般的笑聲迴繞在耳邊。
“風兒。。。。”莫尋用盡最後力氣擺出一個笑臉。他說過，無論何時再見，總得微笑面對。記憶中的相見，也算。
微笑凝固在臉上，莫尋的身軀慢慢變得僵硬和冰冷，伴生石蛟緩緩的張開血口，瘦小的身軀卻好似長了一口漩渦，一口咬在莫尋的頭上。
在即將咬住的瞬間，莫尋的身體內突然傳出一聲嘆息，回蕩亘古。
嘆息傳到莫尋四肢，原本打出的血刃之林好似覆水歸來，冰涼發白的身體重新恢復了血色，停止的心臟好似被注入了強力靈藥，激烈的抖動幾下后，重新跳動起來。
嘆息傳出體外，好似春風吹皺池水，使得伴生石蛟疑惑的轉了轉眼珠，當兩眼轉到鼻樑時停止不動，變成了真正的石蛟。。。。。石雕版。
一聲沉重的呼吸傳出，手指微動，莫尋從沉睡中醒來。石蛟不再，洞穴不復，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森林，與蒙奇森林相似，卻又有點植被上的不同，倒好像是。。。。。山的那邊！
這是。。。。。？莫尋一時反應不過來。直到一隻一階靈兔跳躍而出，他的肚子配合似的發出咕咕的響聲，隨手一掌，下意識的打去。不管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住手！！”一襲紅衣如風而來，擋在靈兔面前，被一擊打中，撲倒在靈兔身前。
莫尋不經意間後退一步，瞳孔放大，右手拇指緊掐着無名指，整個人搖搖欲墜，好似看到了世界滅亡般的震驚，隨時就會倒下。
“哪裏來的小兔崽子，長的皮白肉嫩的，一抬手就打別人養的靈獸，活膩了？找削啊！想打架，找老娘啊！”紅衣女子一把擦去嘴角的鮮血，抬起頭，一臉霸氣的說道。
莫尋笑了，紅着雙眼。他一直看着紅衣女子，沒有說一句話，任清風撫面，落葉飄零。直到紅衣女子被看的渾身發麻，破口大罵。
“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生氣啊！還看！還看信不信我讓小兔兒把你眼珠挑出來吃了！”紅衣女子抱着受驚的兔子，摸着兔頭嘀咕着“諾諾乖乖，多吃草草。快點長大，趕跑色狼！”
莫尋還是笑着，靜靜的聆聽着紅衣女子的聲音，雖然滿是對自己的咒罵，卻還是那麼的賞心，悅目。我知道了，這是古冶森林，我們初見的地方。，楊柳依依往矣，人面桃花相宜。風靈，真的是你！他顫顫巍巍，好似一個老頭，一步一步的向著紅衣女子走去。
“你。。。你想幹什麼？大老爺們還紅眼睛，別過來！老娘最討厭這種哭哭啼啼的小男人！你。。。你是不是想噁心我？我告訴你！你做到了，快滾快滾，老娘不和你計較了！”紅衣女子指着手指罵道，但心中的某處地方卻隱隱作痛，好似。。。。有些不舍。
莫尋跪下，雙目與紅衣女子對視，一對發紅，一對閃躲卻沒有一把將他推開。莫尋張了張口，幾次都沒有發出聲音，最終無奈一笑，雙臂展開如環，向紅衣女子抱去。
紅衣女子目光躲閃了幾下，剛欲咒罵，聲音卻堵在嗓子裏出不來，一種熟悉情切的感覺在她心中蔓延，腦海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
莫尋的手離她不足一寸，她的腦海中好似有一顆種子的萌芽長出，一把推開了壓在上面的泥土，無數記憶似洪水般湧來。古冶初逢，南嶺再遇。大難攜手，患難生情。。。。。。以至後來的生離死別。那一幕幕好似昨日，但重逢卻已是經年。不知不覺風靈秀臉已滿目淚水。
她不再躲閃，抬起頭，任淚水縱橫，只為再見他一眼。一剎那，四目交匯，紅眼交接！
莫尋的手一把握住了風靈的腰，卻沒有記憶中的那份柔軟，穿過身軀，雙手打回了自己的身上。他愣在原地，雙手微微顫抖，好似猜到了什麼。嘴上一直嘟噥着不字，眼睜睜的看着風靈的身體像一面碎境，點點支離，片片虛無。
唯有那張兩世思念，一生難忘的秀臉。和那一對雙淚眼殘留，相對。
“相。。。。。。”一聲迴音殘留，連那臉也消失的粉碎，無影無蹤，好似從來沒有來過。
莫尋停留在原地，雙手保持着懷抱的姿勢，一絲秀髮不知為何沒有消失，孤單凄涼殘留手中，他緊緊握着。一言不發。很久，很久。
“噗”莫尋吐出一大口鮮血，鮮血混雜在白牙中，發出一聲慘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莫尋笑的眼淚橫流。
“出來吧，好戲都結束了，你還要藏頭露尾嗎？”
時空旋轉，一個只有一張嘴巴的圓形怪物出現，道：“第二個願望，石蛟死去，風靈歸來，你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