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衣邪魅

第3章 白衣邪魅

這是一個晴朗的夜晚,濃濃夜幕中鑽石一樣的星星在交替閃爍。

城中人語犬吠漸漸消失,宵禁開始,關門閉戶,城中大臣宅邸接連起火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人說:“這是老天爺懲罰壞人啦,誰人神共憤誰先遭殃!”

“古籍司也燒了,一個放書的地方遭什麼雷劈?”要說死的幾個大臣惡名昭著,貪污賑災款賑災物資,對災區難民不作為,死有餘辜,古籍司的幾個護衛都是平頭老百姓別人手下當差的就可惜了。

……

“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歷史都是勝者的歷史,古籍司里真真假假年代久了多少真的多少虛構枉陷的誰說的准?”青衣書生說著邊對著兒子擺着棋盤,媳婦端來瓜果,丞相府里送來的,新任攝政王親自登門送拜貼幾次都被陳硯轟了出去,攝政王只能求丞相做說客。

“爹爹?為什麼有人要寫假的古籍”小童子剃了個禿瓢,只留了腦後一嘬頭髮紮成麻花辮,圓圓腦袋大眼睛天真可愛。

“那原因可就多了,爹爹給你講個故事:城北有矮腳粗漢子賣油條,媳婦跟闊少爺私通把矮腳漢子用蒙汗藥毒死這個故事傳了幾百年,有名有姓有家庭住址,古籍司也這麼寫,可事實上漢子是個身高八尺,儀錶堂堂文武雙全的縣令,人品好又重義氣。娶得貌美賢惠嬌妻,婦唱夫隨,可謂兒女孝順舉案齊眉。這漢子真人和鄰居秀才一起上京趕考,漢子考上了成了縣令,隔壁窮書生名落孫山,不敢回家見父母,在首都城中乞討為生寫點酸詩賣賣對聯,逢人便說故事,編造了漢子老婆偷人毒殺的事,閑人都喜歡扎堆聽故事,漸漸一傳十十傳百,傳着傳着就都信了。窮秀才多年後回到家鄉,發現當初一同趕考的縣官一直在幫他侍奉爹娘,逢年過節就送糧食還幫他家翻修了破房子,窮秀才後悔了,可故事已經人盡皆知再解釋沒人信了。”

小童子道:“爹爹,古籍司為什麼不幫好人正名”。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能什麼也不幹領俸祿為什麼要勞心勞力不討好”這就是陳硯辭官的原因,一朝天子一朝臣,每朝大臣差不多,巴結上司同流合污趨之若鶩,想做點實事,各部門設坎埋路障。利益,成年人的世界裏只看到利益熏心。陳硯的事業心早就涼了,只想辭官歸隱陪陪家人教育好孩子。

“爹爹,還有故事嗎,訸兒還想聽!“小童子拍着巴掌萌萌的奶音。

陳硯清清嗓子又講一個:“從前有一個書生,上京趕考沒吃沒喝,差點餓死街頭的時候遇見了仙女,仙女給了他一隻金碗,告訴他碗不要賣掉,每天都會自己變出可口的飯菜,書生起初不信,後來每天金碗真的能變出飯菜,書生考上狀元當了大官,他感謝仙女的救命之恩要娶仙女為妻子同享富貴榮華,後來仙女生了個漂亮的小女孩,婦唱夫隨,一家和樂。”

陳硯看看兒子,目不轉睛在聽,頓了頓,繼續說:“後來當年的窮秀才享盡榮華富貴當了宰相,不滿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做皇帝,他求仙女,並且答應一生只娶一位妻子,必將當個好皇帝為黎明百姓造福。”

“爹爹,仙女是不是什麼都能做到呀?”小童子聽的認真。

“仙女撒下一把黃豆,黃豆變成士兵,折下一段樹枝,樹枝變作武士,打敗了王城侍衛,幫助他的丈夫成了王”。

小童子拍着巴掌,“仙女真棒!”

陳硯繼續說“後來皇上沒有信守承諾,廣招天下美女,娶了後宮三千美人,皇后以沒生出皇子為名義冷落在後宮,皇後生的女兒也被後宮其他孩子排擠欺負,這個女孩決心變強,學了法術,卻不想招惹來了邪祟,皇後為了保護公主和邪祟死戰負傷。皇帝陛下看到了皇后決戰時化身成了九尾狐,認定她是妖怪,就讓護衛把重傷的皇后綁起來燒死。”

“皇后死了嗎?”

“皇后是神仙自然不會死,但是她傷心欲絕回了天上再也不回來了。”

“爹爹,古籍司是如何寫皇後娘娘的?”

陳硯嘆口氣,“等你長大了為先皇後去正名,她是位好皇后,贈醫施藥體恤民情,可惜所託非人”。

……

“她也是為父的老師,可是我做不到……史書現在寫的還是先皇後為妖孽……”

桃花在小院落了一地,陳硯開始撫琴,琴聲就是心聲,溝通天地連接人內心。陳硯的琴弦里悲戚有之,惆悵有之,還有些許堅定。小童子被奶娘領去休息了,他秉退了下人在等一位重要的客人。

它會不會來未可知,它既然回來了就是有心愿要完成,阻擋它?沒有人可以改變它的想法,因為它是最離經叛道的叛逆之徒,叛逆到被父親逐出家門,被剝奪姓氏踢出族譜,離經叛道的殺了自己未婚夫婿。

琵琶聲響,滿天的繁花風中打了個漩,又回到樹枝上,時光倒退?是幻境。

陳硯對着空氣道:“現身吧,幻術頗有所成,已經達到第九重,無人不中幻”。

琵琶聲戛然而止,一個女子背對古琴台從空中落下,一雙玉足潔白無瑕不染纖塵。這女子長發漆黑如瀑,身材纖細高挑,白衣如雪,桃花瓣纏繞在她周身翩翩飛舞。

女子開口:“你不該找我,跟我扯上關係是自找麻煩。”

陳硯從古琴桌慢慢走出,單膝跪地。

白衣姑娘都沒看,只道:“先生,暀國不復存在,我已早就不是皇族中人,不必跪我!”

“君臣有別!”陳硯拒絕平身。

女子轉過頭,月華照耀在潔白的天鵝頸上,肌膚若隱若現,杏眼微眯,似看着地上的陳硯又似漫不經心只是發獃。

青衫抬起頭不敢直視,這樣離經叛道的赤腳見人,用在別人身上就是不知廉恥,但她是君,陳硯是臣,譞譞公主從懂事到長大成人,從沒人可以左右她的想法,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陳硯只能選擇視若無睹:“公主,臣可有能為您效力的地方?”

女子道:“你知道我在做什麼?”

陳硯道:“城中已死了三位權貴,臣猜測乃是公主所為”

女子:“九個,剛才來之前順便去了六戶”語氣平淡到似乎殺人滅族這件事連殺雞都不如,只是像喝茶散步一樣稀鬆平常。

“我不需要你!別說見過我,先生已經辭官了,好好過你的生活,不要湯這趟渾水”。

“公主要做到什麼程度”!

“殺盡叛臣,奪回玉璽,刀剮韓恪!”白衣人語氣有些許激動。

“然後呢?韓恪一死會有第二個第三個韓恪,皇族已殉國,天下無主勢必大亂”。

“你在勸我饒過韓恪?”

“微臣希望公主放過蒼生和您自己。”

“陳硯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呵呵,真好笑,我不!我要天下陪葬!”白衣人冷笑邪魅,卻美的像一朵劇毒嬌艷的花~

“你大可投奔韓恪攔我一攔,看在你會跪我,我饒你一家不死可好,呵呵呵”青蔥的蘭花指附在琵琶琴弦上,一個音滲出,陳硯覺得耳鳴頭痛難當。

“不,公主,微臣不會投靠新政府,只是公主大好年華還可以隱姓埋名重新開始,殺人不能解決問題,國家亂了生靈塗炭也不是公主想要的”。

劇烈的疼痛下陳硯把要說的一口氣說出,他怕自己隨時會昏厥或任性公主一激動要了他性命。

“就是我想要的,我要韓恪這個斯文敗類付出代價!”白衣一閃出了院牆,陳硯頭痛突然消失了,好像剛才一切都只是夢,白衣人確實來過嗎?陳硯覺得鼻子上熱熱的,用手一摸,是血,天弦幻心可以擾亂心智造成內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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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刺客琵琶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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