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羅地網

第4章 天羅地網

深黑色的天目山掛着一輪霧氣籠罩的大月亮,白衣女子孤身一人撫着琵琶,聲音低沉凄厲,轉折回蕩。她從琵琶中抽出一柄短劍,伸開手掌拋向側前方,一棵被天火劈焦的枯樹應聲短了一截,劍鋒反射出清冷月光打旋飛回主人手上。九個了,還有5個,當年圍觀皇后火刑喊打喊殺義憤填膺的權貴“忠臣“們。

“暀國完了,你們表忠誠陪葬吧”~

白衣女子坐在一頭石馬上,石頭武士佩戴兵刃,石龜栩栩如生,這是一座前朝古墓。

古墓往往是風水最好的地方,權貴希望福澤後代,香火不絕代代相傳。活着的時候就開始斂財往古墓裝,裝來裝去成了盜墓賊的聚寶盆最後落得屍骨都要被拖出棺槨刨屍刨腹取金銀。可笑又無知慾望難填就是人類本性。

她伸手摘下一片月華,在曠野翩翩起舞,舞姿曼妙,她的容顏帶着三分嫵媚七分乖巧,轉眼又冷若冰霜,湧上邪魅。吸收日月精華福地寶氣就會功力倍增。

天亮前她走進古墓躺進朱紅漆巨大棺槨,伸手蓋上棺害,古墓的石門轟隆閉合。這本不是她的地盤,鳩佔鵲巢而已。

攝政王韓恪幾夜未眠,一晚上六戶人家被滅門,眾位權臣遞上辭呈,“不是不想為朝廷效力,實在是怕連累家人。”都有這麼一句。

交上的兵符令牌辭官信堆了一書案,這些人在暗罵朝廷不作為,亂臣賊子是韓恪,他們是為韓恪背了黑鍋。人都沒來,交代管家遞了信,早就舉家跑出城外了。

“罷了,他們見風頭一好就會主動回來。”韓恪交代統計沒有遞辭官信留在盛京的官吏,嚴防死守,把兇手抓住以平民心。

不管兇手是誰,不能再任由它胡作非為了。

韓恪列了一份名單,讓決明加派人手。決明看到這三個名字,這是?

風評最差貪污受賄最多,最得民怨的。

入夜韓恪親自帶人在隆府蹲守,屋檐下埋伏着三隊弓弩高手,捕獸網麻醉箭隨時待命,麻藥劑量大到來只大象都能給放倒了,決明不敢眨眼,一動不動盯着宅主人寢室。

天蒙蒙亮都沒有動靜,韓恪在屋頂坐了一夜。就在一片喊叫聲中不遠處另一所宅院失火了。隔了沒多遠,幾步之遙,丞相府?信號彈高高飛上夜空,這邊的人衝過去只需要頃刻。韓恪踏雪飛花的輕功輕點房檐飛了出去。決明看見韓恪的影子帶着人馬從附近包圍。這麼大的火勢周圍民宅居然還在沉睡,都沒有一個人醒。一個蒙面女子站在火圈中懷裏抱着琵琶,決明飛進火圈和蒙面人打了起來,竟覺得她的身形無比熟悉。韓恪加入了戰局,二對一,敵人絲毫沒有畏懼,攻守自如,毫無退縮,決明的劍在她肩膀腹部留下幾道血洞卻沒有鮮血流出,怪了!再厲害的武林高手也是怕痛的只是比平常人能忍,這個人卻被刺多劍沒事人一般。火越來越大了,再不出火圈就要窒息昏迷。韓恪一抓決明:“走!”

士兵潑水滅火,那個人卻在火圈中巋然不動,弓弩隊在韓恪的一聲令下萬箭齊發,黑衣人變成了黑刺蝟,九隊統領安讀一鞭子把屍體撈了上來,幾個人在房頂觀瞧,“死了,是死的透透的了,只是……”

安讀摸了摸傷口,又用匕首刨開屍體“只是不是新死的,屍體腐爛程度至少半年了!”

決明摘下耳塞:“老安,你再說一遍,剛才見你說的像什麼半年?”

“屍體死了半年了!您看,血都流幹了,這是具乾屍”安讀扯掉面巾,臉乾癟凹陷眼眶深陷,牙齒里還有蟲在奔跑。

這?

決明和韓恪都把耳朵堵起來了,應該聽不到幻音,其他人也沒聽到。火撲滅以後丞相家眷屍體都在一具不缺,睡姿安詳,他們好像根本不知道着火了。

一顆信號彈又升上天空,接連又有兩顆!“不好,走!“

救完火的官兵疲於奔命,昨晚佈防的隆府官邸起火了!

火勢剛起並不兇猛,決明帶人從裏面抬人,這些活人只是睡著了卻怎麼也叫不醒,兩個人一起往出抬,死沉死沉的。

被抬出來的就堆放在街上,這麼大動靜一個沒醒,測了鼻息,呼吸均勻。

有聽到什麼聲音嗎?韓恪口型問決明。決明摘下耳塞:“我耳朵堵上了怎麼知道!”韓恪突然用手把決明耳朵堵上,剛才一瞬間決明瞳孔渙散了,堵上之後慢慢恢復。眼神清明后的決明把耳塞放回去,“剛才?”

韓恪點頭:“沒錯!”

“走!兇手在附近!”

安讀已經不知道和什麼人交上了手,這個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兵,武功高強經驗豐富,一般人過不了他幾招,這次應該是個活人,活色生香啊,大老遠韓恪就看到了白衣人衣衫不整隻披一層輕紗,手裏抱着檀木琵琶,已經處於劣勢,幻音不管用了,她又打不過老安,決明飛入戰場,琵琶女反手從琴中抽出一把短劍對着老安刺了出去。老安仗着常備金絲軟甲躲都不躲,誰料劍竟然穿透腹腔一股鮮血隨着白衣女拔劍噴了出來。老安倒在血泊里,韓恪才驚覺跳了下來。決明一腳把琵琶踢飛“王爺您怎麼才下來啊!“

把老安交給韓恪,韓恪接替決明的手按住安讀傷口!一張大網飛下,罩住了白衣女和決明,和老安金絲軟甲材質一樣,常理說刀砍不透,可白衣女用的是上古殘劍,隕鐵煉成削鐵如泥,刷刷幾劍已經砍出一個出口,緊接着用劍抵在了決明脖頸,和上百弓弩手對峙:“我不想傷害他,讓我走!”

韓恪揮手放行!

山頂石馬古墓,決明給女子包紮傷口,剛才巨網落下前他一劍刺穿的她肩胛骨。面巾落下,他看到一張熟悉無比的顏,綠檀!

讓綠檀用短劍挾持他,只有這樣能帶她出來。

安靜乖巧低眉順目綠檀他見得多了,穿成這樣的綠檀他第一次見到,即使是在青樓誤入風塵她也不曾這樣不知檢點。白皙的長腿露在輕紗外面,披散的長發垂到腳踝。決明脫下外袍裹住綠檀。

“要麼殺我,要麼走!”綠檀一雙嫵媚的杏仁眼目光是冰冷決絕。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我原本以為你不敢殺雞也不會殺人是世間最好的女子。”

“我一直在騙你,你認識的綠檀都是假的,你可以走了!“這樣一張孤傲的臉確實不是他所認識的綠檀。

“為什麼殺人?總有個理由!讓我知道為什麼!”決明第一次對她發脾氣。

“他們殺了我母親,看着她被活活燒死,他們指責她是妖怪,”綠檀說著這些眼神竟恢復了往日的乖順。

決明一把抱住綠檀“對不起,我不知道。”她的血把決明的衣襟染紅。“我帶你走,我會保護你!”他想抱緊她又怕抱疼她。

“我還有事沒做完。”決明顫抖着“不要再殺人了,如果一定要殺,我替你去好嗎!”

綠檀推開決明搖頭,心說:你不會殺他的。

決明看着綠檀把外袍脫下來扔出去,然後解下白紗,他看到綠檀的唇貼了上來,觸感濕涼:“綠檀你幹什麼!”

“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不要這樣”決明推着,她卻用更大的力氣緊緊抱住決明。

……

決明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了。沒有綠檀,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決明去了馨暖樓,綠檀的木樓已經燒了,突然起火。

決明神情恍惚,念叨這“她說還有件事沒做完”。

攝政王府,韓恪重傷,遭遇了女刺客,韓恪失血過多卻咬着牙不肯卧床休息,吩咐匠人修整內院的一間屋子。看見決明,韓恪蒼白的臉召喚他過去。

“還好嗎?”韓恪首先關心的是下屬有沒有事。

“我沒事”決明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死的是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受傷的是親如兄長的王爺,而兇手竟然是自己心上人。

韓恪手搭在決明肩上,勉強站起來說了句:“帶我去天牢!”王爺戰場衝鋒陷陣受傷是家常便飯,他都是挺直腰板血戰到底,他行動不便是真的傷的不輕。

他吩咐決明:“帶我去天牢,兇手在天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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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刺客琵琶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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