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遞過來的點心
氣氛一點點緊張起來,中間放籌碼的地方越摞越高,喬爭緋無意識的用腳下高跟鞋敲擊地板,聲音不大,輕輕的跟她的心跳聲合成了一個拍子。
她面前的籌碼所剩不多,易致煌面前則一個都沒有了。
兩人的視線不可避免的碰到一起,易致煌還是那副泰然處之的樣子,好像什麼東西都不能讓他動容,喬爭緋望着他黑黝黝的眼睛,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前世死後見到的哪一幕。
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將自己的本性藏得密不透風,同時還能裝出另外一副截然相反的性格。
要不是親眼見識到他的真面目,喬爭緋估計還會以為坐在眼前的這位易家大少就是冰冷嚴肅的性格。
捏起一個籌碼豎在桌面上,用手來回滾着玩,喬爭緋玩味的看向對面,“易少,還跟不跟了?”
易致煌的目光落到那個籌碼上,準確的說,是落到籌碼上塗著鮮紅指甲油的白皙手指上。
他見過不少美人,因為某些原因,偏愛清純乾淨的,喬爭緋離他喜歡的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她五官太過精緻,那種不留餘地的美,讓人除了在欣賞之餘,完全生不出任何褻瀆的感覺來。
但她又是那樣的吸引人注意,就像現在,白蔥似的手指前後滾動那枚籌碼,指甲猩紅的有些太過,如果顏色再淺一些,正紅色會更襯她的手。
易致煌想着有的沒的,絲毫沒注意到陸鎏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眼裏多了絲探究。
他對喬爭緋這麼上心是目的使然,可易致煌這麼盯着人家看是什麼意思,他怎麼記得喬爭緋這款的完全不是易致煌的菜。
易致煌移開視線,說:“開牌吧。”
他把牌面翻過來,知道喬爭緋的牌肯定比自己的大,所以並沒有藏着掖着,三張在喬爭緋眼前攤了開來。
喬爭緋不想讓自己嘴邊的笑太得意,但是勝利就在眼前,她忍得很辛苦,臉上都憋出紅暈來了。
她定了定神,把自己的牌一張一張翻過來,三個K。
李子航眼睛一亮,吹了聲響亮的哨子:“手氣真不錯!”
喬爭緋對易致煌笑了笑,含蓄的說:“承讓。”
易致煌不是什麼輸不起的人,對她淡淡點了下頭。
前面輸的傾家蕩產,一把就給贏回來了,刨除從陸鎏那借的五萬,算算喬爭緋竟然一下子贏了小二十萬。
錢是小事,不過贏得感覺很爽。
喬爭緋不知道自己眼中帶笑的樣子有多好看,更沒發現在場幾個男人都在不動聲色的打量她。
僕人將牌和籌碼都收走,送來點心和紅茶,以供少爺小姐們享用。
陸鎏帶着某些不能說出來的目的,態度熱絡的和喬爭緋搭話。
他這個花花公子別的本事沒有,撩女人的手段一流,話題都不帶重樣的。
喬爭緋雖然對他這個人不感冒,但是不得不承認,和這男人待在一起很舒服。
他幽默而不輕佻,洞察力非常強,只要喬爭緋稍微表現對某個點覺得無趣或者反感,他立即就會轉移話題,還不會讓人覺得突兀和跳脫。
幾人當中,除了陸鎏,也就李子航活潑一點,他有點話癆傾向,不到半天功夫,就把易致煌他們給喬爭緋介紹了遍。
喬爭緋這才知道,他和李子堂是李家人,是李程素的侄子,從小和陸鎏一起長大的。
那個對她有着一肚子莫名敵意的叫黎袖,是黎家老二的女兒,她最近兩年才和他們玩到一起。
像畫裏走出來的女人叫連榕,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個小提琴演奏家,她還會畫畫,在國畫方面造詣尤其深,辦過個人畫展,在藝術圈裏小有名氣。
易致煌就不用介紹了,喬爭緋再清楚不過這個曾經的大伯是什麼樣子的人。
宴會持續到下午三點多,漸漸的散了,喬弄軒被他的狐朋狗友勾搭着走了,約去下一個場子。
喬爭緋則跟着爸媽打道回府,這一趟她見識頗多,回到家不忘跟粱婕討教現在活躍於Y市的家族都有哪些。
喬爭緋走了沒多久,黎袖便氣鼓鼓的跟他們抱怨了喬爭緋真讓人討厭,李子航知道她脾氣有多大,雖然心裏不以為然,卻什麼都沒說。
相比起只見過一面的喬爭緋,在座幾人當然不願意拂黎袖的面子,卻沒想到,脾氣一想不錯的陸鎏淡淡開了口。
“哦?你倒是說說,她哪點惹人討厭?”
陸鎏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不喜不怒,等黎袖驚訝的看過來,才漫不經心的朝她笑了下,眼底一點笑意都沒有。
只一眼,黎袖就已經肯定,陸鎏生氣了。
他這人輕易不生氣,生氣也不是大動干戈的那種,就是稍微眯着眼看你,不讓你看到他的情緒,嘴角甚至還往上揚,不熟悉的人還以為他在跟你笑鬧,其實他心裏正藏着一窩火。
黎袖把自己說的話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沒覺出有哪句出格到讓陸鎏生氣的地步。
她出身好,是家裏最小的孩子,上面有兩個哥哥,被寵着長大的,很多時候並不不知道為人處事這四個字代表什麼意思。
喜歡誰就親近誰,討厭誰就表現出來,黎盈腦子裏根本沒有克制或者忍耐這兩個詞。
她以為喬爭緋的壞名聲會讓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得到不少的附和,結果沒有一個人認可她的話。
易致煌那個冰塊臉就算了,連李子航也這樣,他們是什麼意思!
黎袖嘴裏說著喬爭緋讓人討厭,可是真正要她說,她又說不出來。
她總不能說喬爭緋一來就搶了她的風頭,還有她長得比她好看,讓她嫉妒吧。
黎袖說不出來,陸鎏卻沒有向以前一樣岔個話題就讓過去。
他不知道為什麼,執着的盯着黎袖,讓她說個所以然來。
李子航見氣氛不對,桌子下的腳踢了陸鎏一下,出來打原唱:“哎哎,這是幹嘛呢,人喬美人都走了,背後議論就沒意思了。”
見兩人面色絲毫沒緩和,李子航又說:“陸鎏你不是說要去看看老爺子,趕緊的去,晚了老爺子該生氣了。”
陸鎏會這樣發作,其實只有一小半是為了喬爭緋,更多的是因為他把喬爭緋帶上來的時候,黎袖說的那句話。
他帶人到自家地盤還要問她黎袖的意見,是他在她面前表現得太沒脾氣還是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不過才認識兩三年,頤指氣使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