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移民局來電（二）

從電梯到一層的大堂，安安靜靜的居然沒有遇到一個人。寬大華麗的電梯空蕩蕩的，我又照照背後的鏡子。

當然，電梯員，Flory小姐和她出了名的熱情可不算。

其實她是很甜很溫柔的小女生類型。據說特別喜愛年輕英俊的男客人。

見到這樣的客人就會在短暫的電梯途中，談笑風生以引起注意，藉機拚命打聽他們的信息。

我不覺得她這算是花痴，一來她的標準真的蠻高的，再者她也不會讓這電梯情思逾越客人員工的界限。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的，不過典型的思春女孩子罷了。

她的皮膚就是真的黝黑，渾身上下都像發出一隻野貓的氣息。年輕的身體勻稱結實，散發出光澤就像披着一整條絲滑緞子。充滿青春的爆發力，呼之欲出，野性而又矯健。

每次見到她，我總會感嘆不已。覺得青春真是美好啊，裏面全是讓人羨慕又想要永遠停留的時光。

在和Joy明確關係以前，她曾經給我看過來酒店工作前，在當地勞務機構培訓的照片。

最讓人讚嘆不已的是她和女孩子們，跳草裙舞的視頻。她應該是領舞的，所以笑得很開心，也有一絲得意。眼神很是驕傲，眉飛色舞。表情豐富而生動，也隨着歡快的節奏波動起伏。

然而她告訴我，家裏面兄弟姐妹一共六個。她排在第三，高中都沒有畢業就來馬尼拉工作了。不到十八歲就打了好幾年的工，這酒店電梯員算是最長的一份了。

於是我想這裏的青春也有着殘酷和令人心痛的一面。

“早上好，Frank先生。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床了。真是很奇怪啊。”她熟練地幫我按下G字鍵，和關門鍵。

“早啊，Flory小姐。我也是很奇怪啊，希望會是驚喜來拜訪哦。”

“當然了，Frank先生。你是個好人，肯定是驚喜啊。”她甜甜地對我笑着。

“謝謝你Flory小姐。”我也沖她點頭笑笑，走出電梯來到前台。

“早上好，女士們，”我微笑着朝前台女孩子們打招呼。

“早安Frank.”此刻前台也是比較空閑，還沒有人入住或者退房。

妹子們三三兩兩竊竊私語，或者安靜的玩手機。根據經驗，她們不是聊着Facebookmessenger，刷刷YouTobe、Instagram，就是連連看、憤怒的小鳥之類小遊戲。這些女孩子的小小愛好是國際性的流行風尚。不過就絕對沒有閱讀的習慣。

聽到我的聲音以後，她們陸續懶洋洋的掃我一眼，淡淡回我一句，就繼續玩着。

像極了那陽光下三五成群，或站或坐、動作神態各異的貓。皮毛光亮，眼波流轉，眼神里依稀可見幽幽的綠光。

“Frank，今天真是早哦。”Joy的聲音永遠讓人開心。

我動情的看着她那美麗的眉眼。總是百看不厭，眼角眉梢，那些無聲訴說的萬種風情。

每次看到她，我總是感到由衷的幸福。是那種浸泡在冬日的溫泉里，全身上下處處都感受到完整的幸福。由內而外流溢的滿足，讓我靈台清朗再也不生出多餘的貪戀。

同時還感到特別的安定親切。像是漂泊的遊子看見家，看見家人。又像浪子能夠回頭，碰巧看見久久想念的愛人，像風從萬里之遙回來到一直想要棲息的那顆樹。

“嘿，哪裏來的小壞蛋。你在看什麼呢，我在工作中呢！”Joy裝作很生氣的瞪我，戳了戳潔白的像小貝殼一樣的牙。又張口做出咬我的調皮姿勢。

“我要叫保安來對付你哦！”她有意無意，那鼓囊囊的胸脯彷彿示威般挺了一挺。

“哇，，”我誇張的做了一個流鼻血的動作。。。

“親愛的Joy女士，請一定要對我那樣哦。”我調笑道。

就在這時，電話鈴突然尖利的響起來。片刻之後，Vivian把話筒遞給我。

“早上好，我是Frank.”我好奇地接過來。

“HiFrank，這裏是移民局的Kestlyn。還記得我嗎？”那頭的聲音悅耳爽朗，卻談不上親切。

我努力的回想。原來是她。

剛登陸菲國，投資貿易委員會替我辦理永居手續。

當時正值十一月末，月初的萬聖節餘韻彷彿還在，但聖誕氣氛已經非常濃郁了。機場、各大辦事機構，超市、購物中心、酒店，甚至是街頭巷尾，時時處處都看見相關的裝點或者元素。

遇到的每個人都會告訴我，“馬上就要聖誕節了哦！”明明還有四個星期之遙好不好，他們就這樣大刺刺地讓自己提前進入了度假模式。

然後就一個勁地向我解釋着聖誕對他們非同尋常的意義。生怕我不明白一樣，還有些自豪地加上一句，“就是中國式的新年！”

菲國公眾假期本來就多。而慢慢從萬聖節開始，從12月一直到次年2月，假日更是出奇的多，簡直可以稱作休閑月。

不但要過聖誕長假，公元新年假期，甚至有中國的農曆春節。

沒錯，作為亞洲的天主教國家，他們既要過西方的傳統節日，對這亞洲鄰國的傳統也不丟下。

然後還不會忘記自己的土著文化節慶。就是除了上述以外，他們每個城市都有自己的民間節日。

這個可不是一兩天就草草收得了場的，就是華麗麗的大遊行，通常會持續一周左右。充斥着大型歌舞秀、傳統表演，花車巡遊。

還有些畫蛇添足的是，每個城市還有額外的紀念日。他們管它叫市長日，真的也是當地的公眾節日。其實就是城市建立日，或者有重大紀念意義的某一天。

眼睜睜看着快一個月過去，那手續還沒有辦好。不，根本就是“沒有進入有效的處理流程”。聽說連第一步的律師見證都沒有完成，而律師完全不在工作狀態中，甚至一個星期都聯繫不到本尊。

委員會專門負責我案例的Shawn和Turalba兩位女士也開始着急了，要我先去移民局延期簽證，當時就介紹我去找的Kestlyn。

“當然了，你是那種讓人一見難忘的大美女啊。”我一邊恭維，一邊在可憐的記憶里苦思冥想，搜尋關於她的一切。

不幸的是，但凡第一次見面沒有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子，我總是不會有半點的旖旎的想像，也就不能清晰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