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企鵝陀螺
“你愛過杜鵑嗎?”
“這是我的,你沒權知道。”司馬建沉穩應答。
“你有妻子嗎?”
“有。丟了。”司馬建之答連自己都感覺荒誕。
“聽說你的影子丟了?”
“這你也知道?”
“當然了,作為辦案者,我們很重視這方面研究的。找着了?”企鵝鄭重其事。
“買了一個。”司馬建有些玩世不恭。
“啊!稱心嗎?”企鵝驚訝,倏地又平靜下來。
“非常滿意。”
“案發半個小時后,杜鵑的身體丟了。你知道嗎?”
“誰發現杜鵑被害並報案的?”司馬建不由詰問。
“賓館的一位服務生。”企鵝順水回答。
“誰又發現杜鵑丟了?”司馬建又詰問。
“還是那位服務生。”企鵝一點兒不拖泥帶水。
這時,司馬建忽然感覺有些異樣,彷彿自己成了警官似的。他目光斜窺着企鵝,內心嘩嘩啦啦的,禁不住竊笑。
忽然,企鵝警官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位陀螺似的警察來,身材下小上大,說成螺絲刀(釘)也行。他緊緊咬住企鵝的耳朵,好像彙報什麼情況,又好像交流什麼意見。
司馬建靜靜地候着,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猜測警官還會問些什麼。其實,他也有許多問題想問警官呢。比如:“杜鵑之案”是謀殺?還是自殺?是因為情呢?還是因為別的?……
雖然,杜鵑是司馬建小時候的朋友,小學、中學、大學時的同學,但下學后一件事使他們徹底斷絕了來往,各奔東西。二十年了,她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欣欣大酒樓,讓所有的同學、朋友都感到驚喜意外。
那晚,他們個個紅光滿面,只顧“難得一聚,難得一聚……”的興奮呢。酒一杯一杯順腸而下,腸子都快變成水管子啦,碰杯聲聲聲入耳,比連續的鐘擺還急。只一會兒工夫,酒瓶子撒了一地,像散會似的。
“吃吃吃,喝喝喝……”沒一句廢話,偶爾一句“家長里短”、“工作學習”等等之類的話,好像多餘了。不知誰隱約聽見杜鵑說了一句“影子什麼的,剛從海外回來,一直單身……”的話。當時大家的神經都被酒精俘虜了,東拉西扯,胡言亂語,也不知誰問杜鵑的,問了些什麼……司馬建驀然覺得杜鵑臉色有些不易察覺的變化。
當晚,欣欣執意要杜鵑酒樓留宿,但她決然要去住什麼紅牡丹賓館。
嗐!第二天,“杜鵑之案”便沸沸揚揚傳開了……
遺憾呀!如果當晚他們不那麼激動,不那麼猛喝爛醉,不把內心的話都放到酒里,借酒消郁,借酒麻醉。他們至少可以了解許多杜鵑不為人知的信息。也許“杜鵑之案”不會發生了呢。
“啪!啪!”好像古代縣衙的驚堂木,司馬建的思緒一下子被驚斷了。他一激靈坐直了。細瞧對面,原來企鵝警官從腰中拔出一隻烏黑鋥亮的手槍,槍柄朝下,故意在他面前的桌上狠狠磕了兩下。
企鵝的臉驟然間佈滿陰雲,大聲呵斥:“我們懷疑你就是謀害杜鵑的罪犯!你們這些該死的影子,如果人人都像你們這樣,社會不就亂套了嗎?”企鵝說著突然站了起來,一蹦一跳地走着。既滑稽,又耐人尋味。他繼而輕輕一揮手,門外咚咚咚進來幾個陀螺,推推搡搡把司馬建弄進了一間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