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九月的天氣，秋高氣爽。何憶覺得每天呆在市區沒意思，周末去了佘山，感受下大自然。佘山有個辰山植物園，何憶準備去裏面走走。
何憶剛下地鐵就接到公司技術部經理的電話，“何憶，在家嗎？”
“在啊，怎麼了？”
“你趕緊到佘山世茂酒店，總監在那裏等你。”
“啊？我現在就在佘山啊。”
“那你趕緊過去吧。”
“好。經理怎麼了？”何憶忍不住問道。
“就是南京那個項目，今天和甲方約好開會。本來是我去給他們做技術講解，但是我兒子病了，我老婆出差不在家。我得帶我兒子去醫院。而且這個項目是你負責的，你了解得比我更詳細。你去也是一樣的。”
“好的，我馬上過去。”
何憶趕緊去了酒店，總監還沒到，何憶在大堂等。何憶看見以姜生為首的幾個人走了進來。雖然只是兩年前見過姜生一面，但是姜生給她的衝擊實在太大。兩年沒見，何憶依然一眼認出姜生。
嗯，這貨更加衣冠禽獸了。何憶在心裏嘀咕。
沒一會總監到了，見到總監后何憶嘴角抽了抽，不僅總監，老闆也在。兩個人都是西裝革履，穿着特別正式。
而何憶呢，一身休閑風，和總監老闆兩人完全不搭。
總監也愣了下，瞬間明白何憶本來就在這裏玩，穿成這樣也算情有可原。
何憶有點不自在，“劉總，我穿成這樣，是不是不大好？”
“沒提前通知你，你沒準備也正常。”劉總安慰道。
“算了，沒時間了，趕緊過去吧。”老闆張總說道。
“走吧。”確實沒時間給何憶換衣服，劉總只能趕緊帶着她過去。
老闆總監帶着何憶一起去了會議室，會議室里姜生赫然在座。張總走過去，“姜總。”
“張總。”姜生點點頭。
張總看看何憶，何憶趕緊過去，“這是我們公司的工程師何憶，她負責這個項目，這次由她講解。”
姜生看了何憶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張總，張總趕緊解釋，“本來是我們部門經理過來，但是他家裏有事，就讓何憶過來。何憶開始不知道，剛剛才通知她。她本來就在這邊玩，沒換衣服直接過來了。我們也是剛到，沒時間帶她換衣服。”
姜生看看旁邊的助理，助理趕緊過來，“姜總。”
“帶這位何小姐去換套衣服。”姜生指指何憶。
“何小姐，您跟我來。”助理轉向何憶。
何憶看向老闆，張總趕緊道：“去吧，這個會議很正式，着裝要正規一點。”
何憶點點頭，看向助理，“麻煩您了。”
“不客氣，您這邊請。”
何憶跟着助理出去，助理一邊走一邊打電話。助理打完電話帶何憶去了一間客房，裏面有一套女士西裝。何憶看了看牌子，一線大牌。何憶心裏有點抽，但是沒時間給她多想，她趕緊換好衣服，開門出去。
“衣服旁邊不是有化妝品嗎？你沒用？”助理看着依然素麵朝天的何憶有點無語。
何憶確實看見了化妝品，但是沒多想，原來也是給她準備的。
“哦，那我去化妝。”
“嗯，速度快一點。會議十點開始，美國那邊的代表本來就住這裏，他們會很準時。”
“嗯。”何憶趕緊再次進房間。
何憶很少化妝，平時最多一點隔離，因此她對化妝不怎麼熟練。隨便在臉上抹了點粉底，塗了個口紅，也算是化妝了。
何憶再次出門，助理雖然覺得何憶的妝容實在不怎麼樣，但是時間來不及，只能帶着何憶過去。
何以再次回到會議室，姜生看了她一眼，“英語怎麼樣？能用英語講解嗎？”
何憶臉紅，“不行。”
“你們英語怎麼樣？”姜生轉向老闆和總監。
老闆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對英語基本一竅不通，總監也快五十，英語同樣不行。
“我們這個年紀，長期在國內，對英語不熟悉。我們開始準備過來的那個部門經理是個海歸，英語很好。”老闆趕緊解釋公司開始準備得很充分。
姜生聞言點點頭，抬手看看手錶，看向何憶，“十分鐘內，大致給我講一遍，可以嗎？”
何憶有點懵，“不行吧。”
“大致的，核心內容概括的講一遍。”姜生解釋了一遍。
“行，那我給您講一下。”
何憶拿過材料，把重點挑出來，大致和姜生講了一遍。
“一會我和你一起，我給你翻譯。”姜生聽完后說道。
“哦，好。”何憶點頭，然後看向老闆。
“都聽姜總安排。”老闆看見何憶看過來后趕緊說道。
何憶點頭。
姜生又和何憶討論了一下具體的翻譯方式。兩人剛討論完沒一會，美國公司的幾個代表到達會議室。
姜生起身和他們寒暄。寒暄過後開始正式的會議。何憶公司是姜生公司的供應商之一，這場會議主要是姜生公司的人和對方商談。何憶等幾家供應商只要在討論到技術部分時做個講解就行。
姜生等人一直用英語和對方交談，何憶聽不懂。到何憶時，姜生看過來，示意何憶去講解台。何憶趕緊起身，姜生跟了上去。
何憶用中文講解，講完一段，姜生開始翻譯。姜生翻譯時會把何憶在講解時特意用鼠標標記過的地方也標記一遍。
這麼何憶講一段，姜生翻譯一段，差不多半個小時才算講完。
何憶講完后回到自己位置，姜生也回到自己位置繼續開會。
會議結束時已經下午一點，姜生邀請大家共進午餐。一群人移步餐廳包廂，包廂是一個20人的大圓桌，他們有19人，剛好可以把桌子圍滿。何憶跟着自己老闆和總監一起。
大家坐下后開始閑聊，美國代表那邊的領導Mike和姜生坐在一起。他笑着說道：“每次來中國，最喜歡的就是中國的美食。”
何憶聞言心裏一驚，忍不住看過去，心裏嘀咕這人會說中文？
大概是何憶的目光太灼熱，姜生和Mike同時看過來。何憶趕緊低下頭，假裝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我很喜歡中國，所以會一點點漢語，但是我的同伴不會中文。”Mike主動解釋。
何憶再一次抬頭看過去，笑了笑，“我只是有點驚訝。”
“和美國人開會時一般習慣用英語。”姜生跟着解釋了一句。
“嗯。”何憶點點頭，沒再多說。
姜生和Mike也沒再多說，他們把目光轉了回去，兩人開始閑聊。
不一會兒開始上菜，姜生帶頭舉杯，大家碰了一杯。這一桌只有何憶一個女性，桌子上只有酒。何憶不喝酒，她雖然舉杯，但是酒杯只是沾唇，滴酒不沾。
何憶不是主角，連配角都不是，她只是個蹭飯的。因此她安安靜靜的吃飯，不管是和自己老闆還是旁邊的人都沒有交談。
何憶一直在吃菜，吃多了有點咸，但是沒水可以喝。水杯里的茶已經喝完了，酒她壓根不碰。她不想引人注意，沒讓服務員幫忙添水。她索性停下筷子，反正飯後就可以回去，已經吃了幾口菜，不那麼餓了，準備回去后再吃飯。
何憶放下筷子后沒事幹開始打量桌上的人，大家三三兩兩的在交談。姜生和Mike兩人都笑得如沐春風。
這時姜生招手，服務員過去，姜生和服務員說了一句什麼，服務員點點頭出去了。姜生繼續和Mike聊天。
不一會兒服務員拿過來一紮鮮榨果汁，給每個人倒了一杯，剩下的放在桌子上，讓大家自取。何憶忍不住看了姜生一眼，姜生連個眼神都沒給她。
有果汁后何憶繼續開始吃飯。老闆坐何憶旁邊，何憶果汁喝完后幫她倒過一次果汁，盛過一碗湯。何憶直到吃飽才放下筷子，老闆幫她拿了幾片水果放她碟子裏。
酒桌上真正吃飯的只有何憶，別人都是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偶爾動動筷子。何憶吃飽喝足，大家的談興正酣。
姜生和Mike談到中國象棋，旁邊的人附和幾句。
“象棋是你們國家的國粹，男士很多都會，那女士呢？也和男士一樣喜歡嗎？”Mike說道。
桌子上只有何憶一個女士，姜生看過來，“何小姐，你會下象棋嗎？”
何憶雖然奇怪姜生會和她說話，但還是禮貌的回應，“會一點。”
“一點是多少？”這次是Mike問。
“我家裏，我伯伯，包括我爸，我堂哥弟弟們，他們都會，所以我從小跟着他們一起，也算會一點。但是我水平不行，也就是知道怎麼下，在我伯伯和哥哥們手下走不了幾步。”何憶回道。
“也就是你們整個家族基本都會。”Mike很有興趣的問道。
“基本都會，但都是普通水平，沒什麼高手。”
“難怪別人都說象棋是中國的國粹。”Mike感嘆。
“因為象棋老少皆宜，像公園裏，或者小區的某棵樹下，到處都是對弈的大叔大爺。我家裏也是伯伯們，哥哥們，經常飯後來一局。”何憶接過話。
“既然你們家都喜歡，那你知道棋盤上的楚河漢界是什麼意思嗎？”
“一種大眾的說法是當初劉邦和項羽爭霸，雙方都沒法吞併對方，於是以滎陽的鴻溝為界，形成兩軍對壘的局勢。但是中國象棋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出現了，只是和現在的格局規則不一樣，所以只能算前身。這兩千年不停演變，直到明代時才和現代象棋基本一致。”何憶說出她的看法。
“難怪象棋在你們國家這麼流行，何小姐一位女士都對象棋這麼了解。”Mike贊道。
“這個是讀書時老師都會講的，大家基本耳熟能詳。”何憶笑道。
“何小姐太謙虛了。”酒桌上另一位男士接過話。
何憶笑了笑，沒再說話。
Mike也沒執着於和何憶聊天，他繼續和姜生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