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姜生筆直往裏面走，何憶直到看不見姜生才回過神。她心裏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原來剛才看了一場大戲，還是這個公司老闆的，就算不是老闆，至少也是個高管。
何憶頓時遲疑了，這種公司真的要來嗎？隨即她又想，公司老闆或者高管的私生活和工作有什麼關係？而且人家要不要她還不一定呢。
這麼想着何憶打起精神來到前台，“您好，我是何憶，和貴公司約好過來面試。”
“您稍等，我幫您查一下。”前台露出職業化的微笑，禮貌的和何憶寒暄。
前台查清楚后抬頭，“何小姐您好，您稍等，我通知技術部的員工過來接您。”
前台邊說邊把何憶往旁邊沙發上引，然後給她倒了一杯水。
“好的，謝謝。”何憶跟着前台過去，安安靜靜的在沙發上等。
技術部的員工很快過來，何憶跟着他過去面試。面試完畢後面試官說道：“何小姐，我們公司總共是三輪面試，還需要經過我們技術部總監那一關。您現在有時間嗎？如果可以，我安排您和我們總監面試。”
“好的，麻煩您了。”
“不客氣，您稍等。”
面試官給總監電話，總監讓他把人帶過去。
“何小姐，您這邊請。”面試官做個請的動作。
“謝謝。”何憶說起跟着他走。
兩人去了總監辦公室，何憶進去后發現姜生和另一個男人在裏面。
“姜總，周總，周總，這是今天過來面試的何憶。”面試官給兩邊做介紹。
何憶看見姜生時臉上表情就有點不自然，此時面試官給兩邊做介紹，她趕緊回過神，“周總您好，我是何憶。”
“您好，請坐。”周總指指辦公室的小會議桌做個請的手勢，自己也往會議桌走過去。姜生跟了過去，坐在總監旁邊。
“謝謝。”何憶走過去坐下來，面試官把何憶的資料遞給總監。
一切就緒后總監開始面試，何憶做了充足的準備，一直表現還算不錯。姜生安安靜靜的在一旁坐着，沒有插話。
問完基本問題后總監問道，“何小姐對我們公司有什麼疑問嗎？有想知道的都可以提出來，我為您解答。”
這個問題屬於面試的常見問題，何憶也做好了準備，“我對貴公司的了解僅限於網上的信息，也就是貴公司的產品，規模，口碑之類的，別的了解得不多。我沒有朋友在貴公司任職，所以沒有線下了解渠道，知道的都只是網上能查到的信息。”
“如果不是公司內部員工，普通人能知道的也就是網上能查到的信息。所以您有什麼想知道的呢？”
“我想知道公司的工作氛圍，還有我這個職位的具體工作內容。”
“我們公司是彈性工作時間，保證每天有8個小時在公司就行。也就是你來的早就可以早點下班，來得晚就晚點下班。至於工作氛圍，相信您也在網上看了我們公司的評價，我們公司基本沒有什麼負面的消息。至於工作內容，和招聘信息差不多，但是這個要根據具體的工作來安排，我現在沒法籠統的回答您。”
何憶點點頭。
“您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總監又問了一遍。
“沒有了。”何憶搖頭。
“何小姐為什麼會向我們公司應聘？”一直沒說話的姜生此時插了一句。
何憶和總監說話時還算對答如流，現在姜生突然這麼一句，何憶頓時懵了。如果這個問題是總監問的，何憶早有答案，但是這個問題是姜生問的，何憶腦子頓時漿糊了。
姜生看着何憶，總監也看着何憶，何憶腦子裏卻是糊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何小姐為什麼來我們公司應聘？”姜生又問了一遍。
何憶磕磕碰碰的回答，“你們招聘，我看見了，就投了簡歷，然後你們通知我面試，我就過來了。”
姜生點點頭，沒再說話。
總監接過話，“何小姐沒有別的問題的話，今天的面試就到這裏，5個工作日內給您回復。”
“額，好的，謝謝。”何憶趕緊道謝後起身。
總監把她送到電梯口，“何小姐，慢走。”
“謝謝。”
何憶回去后和同學吐槽，“我本來表現得挺好，結果那個姜生一開口，我立馬卡殼。”
“算了，如果真是他們老闆，這種老闆這種生活作風，不去也罷。”同學安慰。
“哎，其實我還是挺想去的，他們那個辦公環境非常好，而且薪水也很可觀。”何憶嘆氣。
“那人家不要你，那也沒辦法啊。”同學攤手。
何憶掐了同學一把。
何憶本來以為不會再接到姜生公司的電話，結果面試后第三個工作日接到對方拒絕的電話，“何小姐，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找到更合適的人選，您的簡歷我們會放在公司人才庫，以後有機會再和您合作。”
“好的，謝謝。”一般來說如果沒應聘上就不會再有下文，結果人家還專門打電話通知她沒被選上。何憶無語凝噎，隨即想到面試離開時他們公司員工會把她送進電梯，又覺得這大概是這個公司的形象吧。
何憶出生小康家庭，對奢侈品沒研究，但是來上海后對上海的地標建築還是挺有興趣。這天和同學一起逛恆隆廣場，和別的商場不同，恆隆廣場沒幾個顧客。
何憶和同學打趣，“哪天能在這裏買買買，那我就財務自由了。”
“你這財務自由的要求可真高，我只要能在一般商場買買買我就滿足了。”同學笑道。
“但是我覺得我這輩子大概是沒機會在這種地方消費了。”何憶笑眯眯的接過話。
這時姜生挽着一個長發美女從一個店子裏面出來，和兩手空空的何憶不同，姜生手上提滿購物袋。
何憶看見姜生愣了一下，再看他身邊的美女，心裏罵了一句：渣男。這麼快又換了一個。
姜生和美女走遠，何憶立馬和同學八卦，“偌，就是那個，那個男人就是那個姜生，害我面試失敗的那個。”
同學看過去，“到底是有錢人，睡的女人檔次就和普通人不一樣。”
何憶黑線，就不能和她一起討伐一下姜生嗎？
何憶對姜生的印象實在不怎麼樣。
何憶在上海一個多月後找到工作，薪水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她在公司附近租了個單間，每個月三分之一的薪水付了房租。她算了算，付完房租后每個月剩下的薪水比在老家還要低幾百塊。她心想，為什麼要來上海呢？每個月可支配的錢比在老家還要少。
在老家時節假日有親戚可以串門，有朋友可以約飯。在上海的節假日，何憶一般都泡在圖書館看書。偶爾和同學約飯，偶爾上海周邊逛逛。何憶的生活越來越宅。
何憶在心裏感嘆，上海這個五光十色的大都市，不適合她這種普通人。這個城市的摩登也好，時尚也罷，都和她這個普通人沒有關係。她每天簡單的上班下班，重複着兩點一線的生活。
何憶終於明白，為什麼很多人說上海的幸福感遠遠沒有小城市高。因為外地人在這裏就只是工作，沒有交際圈，更沒有生活圈。
很多人想在這個城市出人頭地，想在這裏紮根。但是上海高昂的房價讓人望而卻步。想在這個城市紮根，除非家裏有家底，或者個人很有能力。
何憶算了算，上海的房價和老家的房價基本是三倍的關係。父母給的那套房可以置換成上海市區三四十平的一居室，也就是她現在租的這種房子。
何憶問自己，要放棄老家一百平的三室兩廳住這種一居室嗎？工資沒比老家高多少，朋友圈基本約等於無，生活圈更是完全為零。要在上海過這種生活嗎？
答案是否定的。可是就這麼回去，何憶不甘心。沒有體會過大上海的魅力，就這麼回去，何憶不甘心。她告訴自己，最多兩年，如果還是只能這麼平平淡淡的生活，那就離開。她只是個普通人，大上海不是她可以玩得轉的地方。
何憶就這麼簡單貧乏的生活着。
何憶來上海快兩年，這兩年她的生活平平無奇。認識的朋友僅限於大學同學和同學的朋友，再就是公司同事。平時的消遣就是泡圖書館或者看電影。如果有親友或者同學來上海，她就接待一下。除此外何憶在上海的生活，乏善可陳。
何憶對繼續呆在上海失去信心，這種日子一點都不想再繼續。她準備干到年底就回家，回老家過平淡但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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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爸爸不是人
姜生在家時都是他帶孩子，這天何憶刷微博刷累了，溜達進姜生的書房，看見姜生對着電腦在工作，4歲的姜小寶在他的專屬小桌子上拿着書本畫著玩。何憶走過去，拿起姜小寶的書，指給他看，“看，這是青蛙。”
姜小寶看一眼，“我知道啊，這個是青蛙。”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們湖北話叫什麼？”
“叫什麼？”
“叫克馬。”
“叫克馬啊。”
“嗯，我們湖北人怎麼能不知道青蛙叫克馬呢，是不是？”
姜小寶點頭，“那我也是湖北人？”
“當然，媽媽是湖北人，我們寶貝當然也是湖北人。”
“那爸爸呢？”
“爸爸不是人。”
姜生本來對着電腦，聞言轉頭看過來，不等姜生說話，姜小寶不樂意了，“爸爸也是人。”
何憶面不改色，“你看外公外婆都是湖北人，所以媽媽也是湖北人，但是爺爺奶奶不是一個地方的人，所以你爸爸不是人。”
姜小寶太小，被繞暈了，不再搭理何憶，撲到姜生懷裏。何憶溜達出去了。
何憶在自己的書房刷微博，姜小寶跑過來，“爺爺是浙江人，奶奶是上海人，爸爸是浙江人也是上海人。”
“那我們寶貝是50%湖北人，25%浙江人，25%上海人，哪個成分多？”何憶笑眯眯的說道。
“湖北人。”姜小寶算數挺溜的，立馬回道。
何憶做個攤手的動作，姜小寶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姜小寶又跑過來，“媽媽太壞了，就會忽悠小孩子，我不和你好了。”
何憶點頭，“不和媽媽好了？”
姜小寶點頭。
“那媽媽和爸爸好了？”何憶笑眯眯的說道。
“爸爸才不和你好。”姜小寶一臉不屑。
何憶伸出手，“那走吧。”
姜小寶和何憶手牽着手去姜生的書房，何憶再次確認，“不和媽媽好了？”
姜小寶點頭。
何憶走過去，對着姜生的臉親了一下，姜小寶目瞪口呆。
何憶猶嫌不過癮，又對着姜生的嘴巴親了一口，姜小寶哇哇大哭，“我再也不和爸爸好了。”
何憶笑眯眯的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