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用點葯
千山暮燦若星辰的眼眸閃了閃,看向被眾臣環繞着高高在上的姜玉竹,人無傷虎意,虎卻有傷人心,有些事不得不防。
本來,自己是抱着必死之心到的煙浮國,若柳秒兒真能救自己於危難之中,那自己的存在極有可能會成為亘在姜玉竹心頭的刺。
天色漸晚,天坑中的黑煙夾裹着烈焰在芳菲殿上空猙獰盤旋。
這也是千山暮不太喜歡芳菲殿的緣由,其次便是殿宇閣樓深重,護衛侍從寥寥幾人,更顯的偌大的殿堂陰冷死寂。
總管葉灼去請東方韻了,許久未歸,不想,時凌雲卻翩然而至。
見千山暮正專註的雕刻着什麼,他不敢打擾,靜靜地等在了一側。
千山暮伸了伸懶腰,一抬頭看到了一旁的時凌雲,驚詫的問道:“兄長何時來的?”
時凌雲不失禮節的笑道:“來了一會了,剛才看你刻的用心,沒敢攪擾,屋中光線暗淡,暮兒別熬壞了眼睛。”
千山暮莞爾一笑,招呼侍從進來點了燭火,與剛進煙浮國時相比,時凌雲的神色好了太多了,可見,諸葛村夫的藥效是管用了。
“兄長的身體恢復的怎樣了?”
時凌雲笑道:“諸葛前輩的醫術果然高明,我從未見過那種古怪的方子,這幾日,一直不間斷的服用,體內的那股邪火,果真被壓制住沒在發作。”
“那可真是值得慶賀。”千山暮笑吟吟的說道,隨手放下了剛才雕刻的東西。
那是一小截細長的木條,木條的顏色有些奇怪,竟然與人的皮肉之色相差無幾。
“暮兒,這是?木頭?”。他拿起木條,好奇的問道。
“嗯!”千山暮點點頭:“這是指節木,像不像人的指骨?”
這指節木捏起來有點軟,韌性極好,昏暗的燭火下看去,還真有些像人的手指。
“你這是要雕刻什麼?”時凌雲疑惑的問道。
“刻手指啊!當年,皇上為了救我,舍掉了一根手指,我打算還他一根。”千山暮幽幽的說道。
時凌雲頗為好笑的說道:“你施點法術變一根出來不就可以了嗎,還用親自勞神費力雕刻?”
千山暮臉上有些不自然:“那個~還是,我親手雕刻一個更顯心意。”
時凌雲摸了摸鼻子,笑的暖如春風:“皇上不在你身邊,可就給了我照顧你的機會了。”
千山暮一時語塞,時凌雲與她雖然認了兄妹,可對她的愛慕之心從未變過,一直都在默默地守護着她,這一點她心裏比誰都清楚。
東方韻等不及侍衛通稟便推門走了進來,她身上瓢着酒氣,臉色微醺,眼神迷離的看着時凌雲,色眯眯的笑道:“時公子今日好俊俏。”
“看你醉成這般,今日是說不了什麼事了,來人,將相師攙扶到後殿歇息!”千山暮一臉不悅。
“無事。”東方韻打了個酒嗝,笑道:“公主見諒,微臣失態了……”她晃晃悠悠坐到了椅子上。
已有侍從端了濃茶過來,東方韻端了起來,大喝了一口,甚至稍稍清醒了些:“公主喊微臣來,可是,為了諸葛村夫與柳秒兒一事?”
“你是怎麼知道的?”千山暮橫了她一眼問道。
東方韻頗為得意的笑道:“公主,你有所不知,微臣,微臣能讀的懂唇語,因而柳秒兒說的什麼,微臣都清楚!”
千山暮沉着臉,清冷的說道:“既如此,你可有什麼好法子?”
也不知這諸葛村夫有什麼好的,這個柳秒兒竟如此痴迷,苦等了二十載還不死心,還要非他不嫁!
東方韻笑的曖昧:“這事,公主問微臣,算是問對了,微臣的師娘曾是制毒用毒的高手,微臣拜師之時,她曾將一味珍貴藥劑當做見面禮送與微臣……”
時凌雲給了東方韻當頭一棒:“不對啊相師,相師拜師時候的藥劑,放到今日也有三十載了,恐怕都已生毛受潮,還有療效嗎?”
“你懂什麼!”東方韻翻翻白眼,喝斥道:“那藥劑,微臣當寶貝似的供着,怎麼可能受潮,發霉!”
“兄長也只是略有疑惑,相師繼續說!”千山暮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
東方韻清了清嗓子又接著說道:“那藥劑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叫……對了,叫兩情相悅!”
“可是媚葯?”千山暮問道。
東方韻搖搖頭,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並非媚葯,據說這葯可以讓互不順眼的男女,互生愛慕,如膠似漆,不如~給諸葛兩人就用點此葯試試!”
“據說?試試?”,千山暮狐疑的問道:“難不成,你說的這種藥劑,還從未有人試過?”
東方韻赧然一笑,底氣不足的說道:“還,真沒有,不過若是試成了,那不就可以了卻公主的一樁心病了?”
“若是不成呢?”千山暮有些忐忑的問道,男女婚姻大事,若靠藥劑來迷惑促成,她有些良心難安,更何況,諸葛村夫對她忠心耿耿的。
“不成的話,最多,最多,老死不相往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東方韻大咧咧的說著。
千山暮皺了皺眉頭:“沒什麼大不了?只會比如今更糟,你這法子行不通,明日,你帶我去蒙山轉轉,看看能不能說服柳秒兒搬來宮中居住!”
“這也是個法子,明日,兄長陪你去。”時凌雲樂呵呵的笑道。
夜到子時,一彎月牙掛在天邊,赤水皇宮的御書房內,燭火通明,龍案上堆滿了奏章,還有些奏章不是太要緊,被分門別類堆放到了台階下。
姜公公端了參湯過來,低聲道:“皇上,夜深了,喝點參湯吧。”
林雲墨聞言停下了手中御筆,擱置在筆架上,抬眸看了眼立柱下面的桌案,賢媛正一絲不苟的整理着手中的奏章。
“將參湯賞給她吧!”林雲墨面色波瀾的說道。
說罷,他起身向窗戶走去,窗欞下掛了個鳥籠。
林璟怕林雲墨挂念千山暮心裏苦悶,便將能上天關進鳥籠里,拿來給林雲墨解悶。
可是,此舉卻把從沒關過鐵籠的能上天氣壞了,到御書房有一日了,它不吃不喝,不叫也不睡,只是不停地揪着身上的羽毛,一日的功夫,屁股上的毛都被揪禿了,光溜溜的,看着很是可憐。
“你若不喜,朕放你出來便是,何必自殘!”林雲墨有些忍俊不禁。
能上天撲棱了一下翅膀,終於拿正眼瞧了瞧林雲墨,“壞女人,壞女人。”
它驟然一叫,將殿內端着參湯,一臉感激的賢媛嚇得心頭突突亂跳。
林雲墨心頭一動,笑吟吟的問道:“小狐狸何時歸?”
“負心漢~負心漢”
林雲墨臉色一僵,氣沖沖的說:“你還是老實呆在籠子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