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7.陰謀敗露
令萱讓人在乳娘後院搜尋,早有所獲!
這布包里包着的,便是三七!
不過,是早已熬制過後,剩下的三七藥渣,如今,終於又被人挖了出來,重見天日,大白天下。
“你們先退下吧,本夫人與她單獨說幾句話!”
令萱對着一眾奴僕擺擺手,給盡了乳娘面子。
眾人知趣,躬身而退。
“難怪藥渣中,尋不到三七的蹤影,原來,你將這些三七先熬成湯,再加到了安胎藥中!”令萱指着桌案上的湯藥,言詞嚴厲,又挑起幾塊三七的藥渣,步步逼近,“而這些藥渣,你便埋進了土裏,如此一來,便神不知鬼不覺,查無對證!邢氏,你可真是狡詐歹毒啊!”
“你…你…胡說…”乳娘心虛,連連後退,狡辯道,“歹毒的人是你…你拿了這東西…就能冤枉我?你既然沒有喝這個葯…也沒有墮胎,又怎能證明這葯湯里有三七呢…如今…該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清楚…看看你是如何誣陷我的…”
誣陷?
令萱搖頭連連,知她不肯輕易認輸,知她自以為握着勝算!
作為一個母親,令萱怎會輕易服下墮胎之葯,殺死自己的孩兒呢?
既然不敢喝葯,就自然無法證明乳娘的陰謀!
這就是乳娘最後的籌碼!
令萱揚了揚手中的藥渣,滿臉憤慨地說道:“你一直恨我,不敬你這個乳娘,便時刻謀算着害我!我早知你心思,所以小心提防,才沒敢喝這碗葯!如今,我之所以讓奴婢們迴避,便是想給你留點臉皮!既然你不要這個臉皮,也好,我便把這個東西給母親和夫君看看,你沒有用三七治你的腳傷,到底是作何用途,就留着你自己給他們解釋吧!”
乳娘深思半晌,咬緊牙關說道:“話隨人說,我就說我自己喝了,難道不成嗎?”
“喝葯治病,本該光明正大,可你卻偷偷摸摸,既不敢讓廚房的人熬制,也不敢讓人看見這三七的藥渣,是何緣故?只能證明,你做賊心虛!你單單挑出了三七,其他的成分,卻棄而不用,這極不合藥理,也不合情理,這,你又作何解釋?”
“我解釋什麼?我說什麼,他們都會信我!我跟了駱家幾十年,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這些年,駱家也一直太平安寧!倒是你這個媳婦進了門,便是非不斷,雞犬不寧!你厭棄我這個乳娘,老夫人和超兒可都是知道的,我一口咬定是你要害我,你說說,他們會相信誰呢?”乳娘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卻死不認帳,還反咬一口。
“高堂不棄,妻子可拋,這還不算傷天害理?駱家子孫,為奴為婢,生死難知,這一切苦難,還不都是因為你!”令萱反唇相譏,據理相駁。
乳娘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說道:“哼哼,既然你知道超兒可以為了我這個乳娘,拋妻棄子,你又有何本事扳倒我?”
“此一時,彼一時,對於此事,母親和夫君早生悔意!如今,他們最期盼的,就是我腹中的孩兒!他們都期盼着我為駱家再續香火,兒孫滿堂,以享天倫之樂!而你,卻讓駱家妻離子散,天各一方,他們對你這個乳娘怎會沒有怨言?”令萱沒有冤枉她,這確是家母和夫君,平日裏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感傷。
“他們會怨我?”乳娘的銳氣消了不少,臉上有些失落,喃喃地道,“老夫人怨我…我信…可超兒絕不會怨我的….不會的…超兒若是怨我,又怎會什麼心裏話都和我說?”
“有些好聽的話,夫君是會和你說,這我知道!可有些不中聽的話,他只會說與我聽!你難道不明白,能陪伴夫君一生的,是他的妻兒,不是你這個乳娘!”
乳娘的自負被打得粉碎,眼中含淚,恨恨地說道:“我不信!超兒最聽我的話,我此刻讓他休了你,他也一定會聽我的!”
“害我胎兒不算,還要讓夫君休我?邢氏,既然你欺人太甚,那好,這碗葯,我喝了!”令萱面色冷凝,端起了那碗湯藥,冷冷說道,“到時候,你謀害駱家子嗣,罪不容赦,母親和夫君認清你的面目,即便不送你進入大牢,也絕不會再留你駱家,你後半生,又怎會有安身立命之處?”
乳娘又驚又怕,又急又怒,淚水淌在了臉上,哆嗦着說道:“不可能…絕不可能…超兒是喝我的奶長大的…他對我,勝過他的母親,他…他絕不會把我送進大牢,更不會把我趕出駱家…..”
“是嗎?”令萱搖了搖碗中的湯藥,又嗅了嗅,冷笑道,“夫君總對我說,今生娶了我,絕不讓我受半點委屈!如今正好,我也想看看,夫君的話是真是假?關鍵時刻,他到底會相信誰,向著誰呢?我這就當著所有人的面喝了這碗葯,來人啊~~”
“別~別~”乳娘顫抖着雙手,攔在門口,面色蒼白,囁嚅道,“你真的要拿你腹中的胎兒做賭注?”
“捨不得鞋子套不着狼!!是你逼我的!”令萱看着葯碗,決然說道,“今日,你在葯中下毒,明日,難保不會在膳食中做手腳,我初進駱家,孤立無援,自知無力應對你的陰謀詭計,不如索性賭這一把,揭開你的真面目,以絕後患!”
乳娘心中的堡壘徹底崩塌,不敢再存一絲僥倖,忙伸出手來,想要奪走葯碗。
令萱忙側過身去,兩隻手緊緊護着湯藥。
乳娘軟了下去,幾近懇求道,“不能喝…我…我…我不能沒有超兒…”
令萱將葯碗重又放回桌案,幽幽問道:“所以這碗葯是喝不得的,你,果然加了三七!?”
乳娘看了看令萱,不置可否,只怏怏地垂下頭去。
令萱笑了笑,坐了下去,又拿起針線縫了起來。
“你若有智,今日本該換一碗乾淨的葯來!三七的事,夫君昨夜就有所懷疑,只是苦於沒有證據,又因與你有情,所以才不肯相信你會做這樣的事!你也不想想,若我真喝下這碗葯,導致胎兒不保,豈不是坐實了此事,讓你自討苦吃?”
乳娘連連點頭,柔柔地說道:“是我糊塗了…是我糊塗了…我一時怨恨,昏了頭腦,只想着報你辱我之仇,便顧不得往後的事了!超兒媳婦…哦不…將軍夫人,看在我撫養超兒的分上,能不能給我留點臉皮?”
令萱嘆口氣,笑道:“我早說要給你臉皮,你偏與我爭了這半天,算是白費口舌了不是?”
乳娘賠着笑,尷尬說道:“是我愚蠢,還請夫人體諒體諒我這老婆子,這麼些年,早忘了自己是個下人,是個奴婢,所以我才忘乎所以,自以為是!你一進門,便對我不理不睬,我這心裏啊,真不是滋味,這才心生怨恨,做出這等傻事來!”
令萱點點頭,坦然說道:“很好,過去的事,可以不提,只要從此以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自然可以相安無事!夫君如何奉養你,我不會過問!但只要你敢再害我,今日之事,我一定會公之於眾,到時候,可別怪我無情!”
“夫人大度,夫人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的!”乳娘這才舒了口氣,心中的顧慮消了一半。
一場風波淡然消退,有了把柄在手,至少可以讓令萱在駱府平安過些日子了!
令萱之所以沒有乘勝追擊,並不是她心懷慈悲,想放乳娘一馬,而是因為,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贏得這場戰爭!
駱超與她的夫妻之情,不過兩月,而他與乳娘的情義,足足幾十年,若真到了生死存亡關頭,駱超會選擇保誰,又放棄誰,令萱真的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