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房契丟了
“為啥?”丁尋很想知道。
這些日子以來,他雖然人在學校,但是心裏卻老是焦灼不安,不明白高家為啥沒去找自己討要高峰那天價醫藥費的賬。
如今畢業回來了,該來的終究要來,只是他此刻心裏沒有任何底氣,他還不起錢。
“為啥?你把這倆字兒去掉,我問你,我家小峰被你打壞了那醫藥費你準備好了沒有?”
“高叔,醫藥費和我爸借您的錢我一定不會賴賬,只是您也知道我這才剛畢業,我拿啥還給您,您給我一年的時間,行不?”
丁尋說得相當誠懇,他心裏也是這麼想的,做人的誠信必須要有,沒錢還給句話也是一個交代、一份擔當。
“不行!等你一年?一年後你又沒錢還,到時候再叫我給你一年?”高財富板著臉,毫無商量的餘地。
“……”
丁尋無奈,是自己理虧。
人確實打了,不管他高家如何訛詐自己出那筆錢,當時當著全村人的面自己也認下了。
這錢他會還!
“高叔,那您說現在怎辦?我沒錢您是知道的。”
“沒錢不要緊,銀行借貸還要抵押和擔保呢,我今天來就是找你開借據來了,那天當著你爸的靈位我沒有為難你,這借據你不會不肯簽吧?”
高財富從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份摺疊得四四方方的紙。
他把紙攤在車頭,再從上衣口袋裏拔出鋼筆交給丁尋:“來,你就在這兒簽個字就好。”
丁尋彎下腰認真看着借據,欠款的前因後果這裏沒寫。
只寫着他丁尋向高財富借款八萬元……
“那天你們家高峰的藥費單不是三五萬么?我爸借了你們家二萬,一共是五萬五千塊才對,這怎麼是八萬塊?”丁尋忍着怒氣問。
“小子誒,八萬塊還算是少的了,你要知道如今城市裏頭那些各種的貸款,人家那可是跟你算日息的,利滾利你懂不?”
“您要算利息我沒意見,可是這才幾天就加到八萬,這也……”
“沒坑你,你爸借的二萬都好幾年了,不是也沒滾出幾十萬來?小峰那三萬五藥費確實是算了點兒利息,那是沒辦法的事,那藥費是小峰借朋友的錢付的。”
高財富一副於心不忍的表情,搬出一通道理。
“呼……”丁尋仰天長長地在心底嘆出一口氣。
“我要是一年後還這八萬,加上利息會是多少?”
他也不傻,之前沒想到這老高家會來高利息這一手坑他,這會兒非得一次說清楚了,白紙黑字都寫上不可。
“這個嘛……看在鄉里鄉親咱們兩家同村的份上,今天起就不算你利息了,一年後的今天你只要還我八萬就可以。”
高財富乾笑着,又把筆朝他手中遞。
“你說的是真的?”丁尋疑惑地看着他。
“當然。”
“那好,那就把這條也一塊兒寫上!”
他接過鋼筆,刷刷刷地在紙上加上:某年某月某日連本帶利一共還給高財富八萬元整。
然後在右下角寫上自己的名字。
高財富接過借據,笑眯眯地摺疊好放入上衣口袋。
“丁尋呀,畢業了準備做什麼呀?”
“高叔沒事的話我要去做飯了!”
他一秒鐘都不想再見到高家的人,更何況家裏還有客人在,不願與高財富在這兒浪費時間。
“行,那我也走了!”高財富高昂着頭,得勝似的哼着曲兒走了。
丁尋剛要進家門,丁二有和妻子從旁邊的小路快步走來:“小尋,你怎麼在外面來了,你的同學呢?”
“二叔,您和二嬸提的是啥呀?”
“這不你同學來了嗎?我和你二嬸去搗鼓了幾個菜回來,咱家總不能虧待了人家姑娘。”
丁二有把手中的肉和魚提起來晃了晃。
丁尋眼圈兒一紅,鼻頭酸澀:“二叔二嬸,你們對我家太好了……”
“傻孩子,走,快進去!”
幾個人進了院子,丁二有夫婦倆忙活起來,丁尋則進堂屋陪姚瑤說話,主要還是為了守着母親,怕她排斥外人。
晚飯後,二嬸忙着給姚瑤和傻娘燒水洗澡。
丁二有神情嚴肅地把丁尋拉進丁大有生前住的屋裏,這兒現在是丁二有夫婦倆搬過來在住,以便幫着照顧傻娘。
“二叔,您有啥事?”
“孩子呀,兩件事,兩件都是大事。”
丁二有拉出一條長板凳坐下,支起一隻腳架在板凳上,目光從來沒有過的嚴峻。
“第一件事,這姑娘和你是啥關係?”
“啥呀?”
“別啥呀,乾脆地回答。”
“二叔,真的只是同學,平時……連交情都談不上。”
要說有,也是他自己小小地暗中喜歡着姚瑤而已,而姚瑤不僅不知道,還極少搭理自己。
她前天會去宿舍看望自己,是老師讓她去的。
這麼算來,今天回村的路上才算是和姚瑤真正有了交流,也有了些交情。
“連……交情都談不上?那你為啥把人領家來了?”丁二有不可思議地瞪着眼。
“不是我領她來,是她……哎呀,是在半路遇上了。”
丁尋把姚瑤要到水牛坪村來找礦山的事說了一遍。
丁二有這才恍然大悟,心中有些難過:“噢,我說呢,這麼漂亮的姑娘怎會瞧得上咱們這種人家,唉……”
“二叔,您別多想了,第二件事呢?”
“對了,早知道你和那姑娘不是那層關係,我就先告訴你第二件事好了。”
“你見着咱家這祖屋的房契了嗎?”
丁尋有些驚訝,雖然他從小生長在這山溝溝里,但也在縣城上了幾年職校,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啥樣,更知道在城裏買房是有產權證的。
這房契不是歷史課本上才有的玩意兒么?
“啥房契?”
“糟了,瞧你這小樣兒就知道你沒見過。”
“二叔,房契咋了?有用?”
“當然有用了,你爸生前一直把房契鎖在他這屋的抽屜里,可是我和你二嬸在你家到處都找遍了沒有找着。”
“您您……就以為我帶走了?”
丁二有直直地盯着他:“你告訴二叔實話,你真沒拿走?”
“二叔,我真的沒有,我連見都沒見過房契長得啥樣,我要是看見了更不至於帶走,我覺得那玩意兒已經過時了。”
“你……你懂個啥,咱們鄉下人沒有城裏這證那證的,老房契政府也一樣會認。”
沒有產權證明這房契也能作數?這回換丁尋慌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不見的,二叔咱們再找找!”他起身把老式立櫃的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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