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赫州武家
800多年前，大禹國和東海鮫人在一個小鎮裏簽署和平協議，從此之後，雙方再也沒有發生大規模戰爭。和平同時帶來了機遇，與鮫人的貿易，使邊境小鎮得以發展，成為聞名大陸的赫州城。
太陽西下，夜晚即將到來。
武家學堂外，一個清瘦漢子打着哈欠，注視着門口。下學時間到了，孩子們嘻嘻哈哈地跑出來，看到漢子后立即閉嘴，均微微行禮，然後快速溜走。
當一個6歲小男孩走出學堂時，漢子臉色一喜，“小九，過來！”
被喚做小九的男孩聽到喊聲，抬頭看到漢子，高興地跑起來，“二哥，二哥，二哥。”語氣喜悅，帶有一絲炫耀的味道，惹得與他年齡相仿的子弟們不由得看向他。
漢子笑着抱起小男孩，“來，讓二哥好好看看。一年多不見，小猴子都上學了。告訴二哥，上課淘氣沒？”
小九癟了癟嘴巴，小臉板起，“武通，你不準再叫我小猴子，小心我告訴父親大人。”
“好好好，上學有意思嗎？”
“還不錯。先祖好厲害，一刀劈碎了石山，一腳踏平了九曲河。還有，還有，他殺掉了惡龍，拯救了異人族，是個大英雄。聽說藏書塔裏面有先祖留下的功法，你有空給我找來幾本。等我練成了，弄給家族大比頭名給爹爹看一看，誰才是家族第一天才……”
小男孩有些興奮，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
武通看着弟弟的笑臉，眼神中充滿了寵溺。
為了增強家族榮譽感，武家學堂都要講述先祖武松的事迹。那些故事極其誇張，將先祖塑造成天神一般。當年他也如同弟弟這般，想要成為第二個先祖。
想到這，武通不由得臉紅，年少無知啊。
身為武家弟子中精英的精英，武通早就知道先祖的傳說不太可信。他甚至懷疑先祖都是杜撰出來的人物，一些家族需要底蘊的時候往往會吹出來一些“歷史”。存在即合理，即便是虛構的也有它的價值。他現在不想打破弟弟心中的幻想，長大了就會明白，人都需要一個成長過程。
望着弟弟興奮的神情，聽着弟弟幼稚的話語，武通也很開心。突然間，他心中冒出來個念頭，臉色微變。
小九發現哥哥的變化，不由得問道：“哥哥，你這趟出門受傷了？”
武通一愣，隨即笑道：“沒有，我只是想到了一個人。小九，你以後會成為很厲害的人，嗯，就像先祖一樣。”
“真的？”
“當然，怎麼了，沒有信心嗎？”
小九苦着臉，沒好氣地說：“我怎麼可能不行！先生們一直拿你當榜樣，你的事迹都被穿來穿去，聽得我耳朵疼。都說你是家族最有天賦的子弟，我會讓他們知道……”
“我一定會比哥哥還要厲害的。”小九心中升起一股豪氣，笨蛋哥哥是天才，那麼他就是大天才。
武通笑了笑，沒有回話。最有天賦的子弟，或許吧，如果不算上那個被刻意遺忘的傢伙。那個傢伙到現在還是痴迷於研究先祖，族內關於先祖的物件幾乎都被他買走了。聽說前幾日，這傢伙又高價買了說是根據先祖的構思而製造的東西，四房留下的錢財都被敗光了吧。
這個傢伙本來天賦異稟，有望成為家族最年輕的黑鐵級戰士，卻因為痴迷研究先祖入了魔，主動跑到斗都山當開拓領主。
“不好，弟弟不會也成為那樣吧？真相很殘酷，將萌芽掐斷才是為小九好。”
想到這裏，武通張了張嘴巴，卻見小九一臉興奮的小模樣，終究沒有說出來。
哎，不可能再出現一個傻子。
肯定的，腦子不正常的人能有幾個，弟弟不可能和他一樣，那個人的腦子有病！
……
“啊嚏！”
武狄揉了揉鼻子，心裏嘀咕着，難道着涼了。
算了，不想這亂七八糟的了。
武狄看着眼前的鮫人女子，撓了撓腦袋，把頭髮都扯斷了幾根。頭疼，十分的頭疼，她不會是一個啞巴吧。真是麻煩，二叔在想什麼，幹嘛送給他一個鮫人女子。
鮫人阿珠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一口咬死他。這些人類太可惡了，居然把她當成禮品一樣送來送去，也不知道將來會受到什麼樣的折磨。
阿珠強忍着眼淚不流下來，要保持鮫人的尊嚴，不能在人類面前示弱。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她想念自己的族人和父母，很委屈。
“三少爺，你看……”一個中年人忍不住開口問道，“二爺的意思是讓……”
“好了，知道了。”武狄揮了揮手，“李管事，禮物我收下。二伯還有什麼吩咐嗎？”
李管事恭敬地回道：“沒有。三少爺您放心，等族內將今年的支援物資備好，二爺會立即派人送來。”
“嗯，無妨。”武狄心中冷笑，這個“等”字用的好。
李管事心中一喜，二爺的擔心是多餘的。都3年了，才建成這麼一座簡陋的城堡，錢都花在亂七八糟上了，還開拓領地？做夢吧。他抬起頭，從懷裏掏出一張獸皮，“三少爺，這是二爺讓我交給您的。”
武狄咧嘴一笑，“快拿給我看看。”
小五從李管事手中接過獸皮，交到主子手中。
武狄接過獸皮，攤開一看，面露喜色，“二伯還有話不。”
“沒有，那我就回城交差去了。”
“去吧。”武狄擺擺手，不再搭理李管事，專心看獸皮上的內容。
小五知道主子的痴迷程度，不等主子吩咐送走了李管事一行人。當他回來后，主子還是一臉認真地看着獸皮，微微地嘆了口氣，吩咐其他人將赫州城送來的東西放入庫房。
當武狄放下獸皮時，天色已晚。這張獸皮裏面的字全是先祖留下的，晦澀難懂，着實費了一些功夫才有些頭緒。擺動幾下脖子，他見周圍無人，知道小五一定將吃食放在東屋。
打開東屋門，武狄徑直走到書桌前，抓起盤子裏的烤肉吃了起來。
“咕嚕，咕嚕。”
武狄循聲望去，只見屋子裏面還有一個女人，正是那個鮫人女子。
他走向鮫人，見女子眼中驚恐，撇了撇嘴。
三下五除二，武狄將束縛鮫人的繩索解開，指着桌子上的食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阿珠恢復了自由，活動了幾下手腳，打量着武狄，眼神閃爍不定。她見武狄不搭理自己，自顧自地吃着，弄不明白對方的想法。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自己的容貌有些懷疑，跟人類女子想比，鮫人應該更漂亮吧。
武狄被阿珠看得有些不自在，心裏嘆了口氣，女人真麻煩。他撿起一個雞腿，直接丟向阿珠，淡淡地說了句，“吃。”
阿珠看着掉在地上的雞腿，勃然大怒，“混蛋，你當我是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