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帝王的雷霆之怒
他可記得，五哥不是最討厭這些帶毛的東西嗎？為此冬天甚至連大氅都不穿的！
不過，那一團毛到底是什麼？絨球？線團？活物？！！
最後一個想法湧入腦海，蔡通本來好奇的眼睛更是瞪得溜圓：“不是，五哥，你那到底——”
“我先走了。”話還沒說完，李允已經騎馬奔了出去，只留下一個馬屁股給他，額，以及揚起的一地灰塵。
“唉不是，五哥！五哥！”
蔡通一夾馬腹，後知後覺趕緊追上去，然而此時此刻，早已不是來時那般還在朝食少有人走動，盛京各坊市已然全部醒了過來，行人也算絡繹不絕，哪裏能如之前那般打馬疾馳。
等到蔡通一路慢行到了皇城，只看到李允的馬在宮門外，他趕緊下馬，都不用亮腰牌，守衛對他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粗粗檢查一番，便讓他沖了進去。
蔡通的目的地很明顯，就是奔着御書房去的。
當今陛下勤政，先帝在時乃十日一朝，女帝登基之後，因政務冗雜，遂改為三日一朝，期間還曾一度每日一朝，聖人勤勉，百官亦不敢怠慢，只待後來女帝生育傷了身子，太醫囑咐須得好生調養，才又改回三日一朝，即便如此，聖人仍舊勤勉，有時還會上個午朝。
今日並無朝會，聖人只會是在御書房處理奏章，李允回宮向聖人回稟差事，也只會在那裏。
不過，才走了幾步，蔡通腦子忽然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等等，他好像忽略了什麼……剛剛宮門口，除了五哥的馬和小廝，似乎是還停留了一輛馬車……馬車？那好像是五哥的馬車！
最重要的是，五哥進宮面見聖人，不管那團黑毛是什麼，總是不可能隨身帶着的！
想到這裏，蔡通一個急剎車，掉頭衝著來時的方向奔了出去。
“哎，小郡王！”
身邊本就要飛跑着才能跟上他的小黃門，跟着他一起急剎車，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好不容易站穩，氣兒都還沒喘勻，抬頭就看到蔡通又跑出去了，急得想喊又不敢大聲。
“我不去御書房了，你退下吧！”蔡通揮揮手，頭也不回，一口氣很快就跑到了宮門口。
“咦？”抬頭一看，別說馬車，就連等着的小廝人都不見了。
“人呢？不是，之前這兒的馬車呢？”蔡通着急，直接詢問起守衛來。
“小郡王是說小天師的馬車？”守衛回答，“剛剛走了。”
“走了？”蔡通聲音拔高。
守衛無辜點頭：“是啊，就在您剛進去的時候。”
“不是，五哥不是都沒出來呢，怎麼這人就走了？”
這話守衛沒法接了。
等了一會兒，大概是看蔡通還站在這裏，一動不動的，正堵在皇城門口，那守衛也不好離開，就問：“小郡王，那您現在還進去嗎？”
寧康郡王蔡通和安樂公主一樣，是子侄輩中最得女帝歡心的，也是唯二的進宮不需要通傳，可隨時進宮之人。
蔡通正支着胳膊想呢，他現在要是追着馬車過去，五哥也肯定有叮囑，估計那僕從也不會讓自己進門，還不如就在這裏等。
聽到問話抬頭：“啊，不進去了，你忙去吧。”
他就不信了，站在這裏等還等不到人。他就是纏到五哥家去，他非得搞明白不可，到底是什麼東西，五哥還那麼神神秘秘的。
也幸好他沒急慌慌闖進御書房去，否則就算是他，恐怕也沒那麼大的膽子面對帝王的雷霆之怒。
“胡鬧！真是胡鬧！堂堂公主，竟然流連花樓，整夜留宿！何等荒唐？置我皇家臉面於何處？於何處！”
還沒聽完回稟，只聽到說安樂公主在一庭春呆了一晚，女帝就已然折斷了手中御筆，連帶桌上的茶杯也被扔了一個出去。
這對向來克制的女帝已然是罕見之態，怒氣讓她本來並不豐盈的臉頰迅速湧上了一層紅雲，連手都氣的顫抖起來。
內侍總管陶喜向來隨侍女帝身邊，連忙上前勸慰：“大家且放寬心，安樂公主到底年幼，你生氣便叫她來申斥一番，莫要這般怒火傷身，最後損了自己的身體。”
能在女帝面前這般說話，甚至還隨便說出叫公主來申斥的，除了從小便跟着的老內侍陶喜，也無別人了。
“她算什麼年幼？如今已是及笄之年，大臣中都有不少為她請去封地的，她如此這般，怎能讓我放心？”
陶喜又是好一番溫聲勸慰。
李允是站着回話的，早在女帝發火之後就停了話語，對女帝這般怒氣失態的模樣，一無戰戰兢兢之態，二無任何勸解之意。
若非身姿挺拔如芝蘭玉樹，有清風朗月之氣，只怕都會讓人覺得這是一根木頭杵在這裏。
然而，無人知道此刻他內心的波瀾，全因寬大袖袍中的那團活物——是的，這點就連蔡通都猜錯了。
李允非但沒有把黑糰子放到馬車上讓小廝帶回去，更是這般將它明晃晃帶進了御書房。
原因很簡單，守衛對李天師的檢查，可比對常人都要寬鬆得多，何況他便是隨身攜帶了活物，神態間卻是不見任何慌張，又是奉陛下口諭回宮復命，事情緊急，檢查便更是敷衍，如此他愣是把這麼個黑糰子藏在寬大的袖袍中，就這麼一路帶進了御書房內，還隨着他一起，回話，也感受帝王之怒。
當然，也少不得姜珩的配合。
如果說，剛進皇城的時候，她還沒什麼感覺的話，等到一路進了御書房，聽到女帝姜葵的聲音，清醒過來的姜珩就有點被嚇傻了。
別說什麼作死想逃跑了，滿腦子裏想的全都是千萬不能被發現！
畢竟按照這神棍在陛下面前的受寵程度，一旦被發現，遭殃的那個絕對不可能是他！說不定這小人為了撇清自己，還會編出一套冠冕堂皇的話來陷害於她，那樣自己豈不是立刻就要死翹翹？
為了小命着想，姜珩是抱李允的胳膊抱的死緊，還把自己渾身攤成餅狀，爭取沒有一點縫隙的貼在他胳膊上，就不讓袖袍有一點形狀凸出露餡。
她容易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