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兜不住了
“雲家要亂了。”西山度假區，鏡湖小苑的別墅內，韓沁金士傑等人看着從燕京發來的消息，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極為複雜。他們都來自四大家族，深知古家族的底蘊和恐怖。這麼多年來四大家族之所以一直沒能真正問鼎國內勢力之首，完全是因為籠罩在了古家族的陰影之中。
然而項天毅北上燕京還沒幾天，他們居然得到了雲家要大亂的消息，又怎能不為之動容？
“真沒想到，雲家居然會出這麼大的亂子，兩天之內連死了十幾個人，不少人好像還感染上了什麼瘟疫，能治好么？以雲家的底蘊，應該沒有問題的吧？”金洪傑有些感慨，從燕京傳來的消息中並沒有詳細說明整件事，只是告訴他們雲家大亂，讓魔都這邊早點做好反擊準備。
韓沁低聲道:“這些不是我們操心的事情，既然雲家現在已經沒有功夫再對這邊動手，我們就準備一下，大家各自在六個小時內整理好手中資源，準備開始反擊！”“好！”眾人異口同聲道。
聚龍閣，陳四爺看着手底下一幫親信，所有親信子弟的臉上，儘是決然之色。龍幫遭變，完全是因為孔不語和江震勾結雲家，吃裏扒外導致。這兩個人雖然都已經死了。但是所有在那場風波中倖存下來的龍幫子弟，沒有人能忘掉雲家內務大管家雲清時，當日是何等的囂張！
然而縱使龍幫子弟不下數十萬眾，卻無一人能拿他有任何辦法，畢竟他們惹不起古家族。
但是所有龍幫子弟都清楚，他們心中信仰的神祇一定會帶着他們洗刷那晚的屈辱！今天，這一刻已經到了。“為了覆滅雲家，我等甘願一死，也要替四爺洗刷恥辱！”一眾親信跪倒在陳四爺腳下，眼神皆充滿了視死如歸的目光。陳四爺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呵呵笑道：“今天召你們來，不是去跟誰拚命的，喊打喊殺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要你們都趁着晚上出去，散播一條消息。”
“散播消息？”一眾親信面面相覷，“是的，你們雖不如死去的十幾大龍首，但是在地下世界，普天之下，也找不到比你們關係網更繁密的，從你們口中傳出去的消息，用不了一夜的功夫，最起碼在燕京能做到滿城皆知……”陳四爺呵呵笑道，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像這幾天這麼開心了。
陳四爺很期待今晚過後，雲家的一堆醜事，經自己手下這群部眾之口傳開，在燕京那些三教九流口中全面爆發，雲家的人還有沒有臉面再走出雲府的大門，還有沒有顏面再去見人！
雲府攏雲堂，年紀已過一百歲的雲家老祖雲墨，面色平靜地看着跪在身下的三位副家主和四大管家，久久沒有發話。“我老了，本來打算在佛堂里侍佛，等待佛祖的召喚，但終究還是要被紅塵世俗纏身，斷不了這凡塵根……”沉默了許久，蒼老的話語，終於在攏雲堂內淡淡迴響。
以雲衍為首的三位副家主，將腦袋緊緊貼在古老的青色地磚上，不敢出聲。“那幾個染什麼病的奴才，現在怎麼樣了？”雲墨今年已是一百十九歲的高齡，他出生的時候還是光緒在位。
那年雲家實力鼎盛，位居古家族第二，與宮中往來甚多，甚至諸多大權在握的當朝重臣，都是雲家一手扶持。可惜滄海桑田，歷經時代的變遷，古家族已經沒落，繼而簽訂條約退隱。老祖看遍人世滄桑，已至期頤之年，又度近二十載春秋，再大的波瀾也無法激起內心的波動。
“回老祖，九名體溫出現異常的下人已經全部趕出雲府，由醫院單獨隔離看押。”雲清時膽戰心驚道，“關起來了，那他們的病有好轉嗎？能治好嗎？”雲墨問道，雲清時臉上的表情一僵。
伊波拉病毒的事情他們沒敢告訴老祖，只說府內出現了一種傳染病，會導致人發燒嘔吐，為避免更多族人遭受侵害，想請老祖下令，讓所有雲家族人撤離，找個安全的地方度過難關。
“老祖問話，你就如實回答，猶豫什麼？”雲衍低聲呵斥道，“是，我明白。”雲清時反應過來，解釋道:“病情暫時算控制住了，但是這些下人平時在府內到處跑，接觸的人比較多，我擔心有些人已經也感染上了這個病毒，所以想申請今晚舉族搬離故居，換個帶飯給，暫時避避風頭……”
雲清時說完，在場所有人都閉嘴陷入了緊張，雲家作為古家族，在七十多年前和其他三大古家族簽訂過隱世條約。條約中有一條明確規定，古家族人生活在古居之內，可外出活動，不得干涉當地秩序，如不遇到天災人禍等不可抗力因素，不可私自遷出古居，前往其他住所。
這是為了限制古家族的人到處購置房產，隨意居住，擴大家族影響力。條約是雲家老祖雲墨親自簽的字，如有違背，將受到上方制裁。雲墨眼帘低垂，看着跪在下面的子嗣和管家，輕輕嘆了口氣:“事情已經這麼嚴重了嗎，需要舉族遷徙，我記得上次，舉族遷徙到南方的時候，還是西太后帶着光緒爺從紫禁城逃跑，我們坐着馬車一路逃到了上海，在那裏待了三十多年，直到後來局勢穩定，才又搬了回來。怎麼？這個小小的瘟疫，難道比當初的事情還要嚴重嗎？”
幾個人不說話了，老祖這是顯然已經起了疑心，畢竟如果只是一個讓人發燒嘔吐的疾病，就要以舉族遷徙，長途跋涉千里去南方避禍這般興師動眾的方式來解決，未免也太過離譜了。
雲清時趴在地上，眼神與前方的雲衍一個交錯，然後連忙解釋道:“老祖誤會了，也不算舉族遷徙，只是族中已經有人染上了這個病，雲家家大業大人口眾多，交叉感染怕是無法避免。即便成年人可以忍受，族中老弱幼小也不佔少數啊，一旦他們感染，身體怕是扛不住啊老祖……”
“那就只讓老弱病小搬出去，其他人全部留在府邸，舉族遷徙可是大事，不提條約的限制，僅僅是一個小小的問題，就讓整個雲家都從祖居中搬走，雲家上下可是有幾千人，動靜太大，會讓一些人不高興的……”雲墨淡淡道，他口中的一些人，自然是條約簽訂后，上面專門來盯着古家族，以防他們有任何觸線行為的特殊人群。“還是你們有什麼事情在瞞着我，不敢說實話？”
雲清時臉色一僵，他知道老祖今天肯定會有這麼一問，畢竟是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啊！曾經叱吒紫金城，席捲上海灘，天大的風浪都見過，即便年紀大了，又怎會看不穿他們的這些小把戲？雲清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心裏一時猜不準，老祖是否了解現在雲府發生的事情，不了解倒好辦，還能繼續把謊圓下去，如果已經了解，當著他的面撒謊，後果自是不堪設想！
“老大啊，你是族裏負責內務的管事家主，家裏出了什麼情況，你應該比較清楚吧？”見雲清時不敢說話，雲墨淡然的目光又落在三位副家主正中間的老者身上。老者渾身一顫，連忙回話道:“事情就如清時管家所說，瘟疫正肆虐家府，應當讓族人儘早搬離避難，才是上佳之選！”
雲墨微微點頭，然後又問向另一位老者:“老三，你雖然是管外事的，但家裏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看呢？”“回老祖，我的意見和他們一樣，儘早搬離，以免瘟疫加重……”老者顫聲回話道。
“老二，你的意見也是這樣？”雲墨最後才問向雲衍，讓雲衍有些膽戰心驚。“回老祖，這個疫情經過家族醫院的鑒定，隨時都可能惡化，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災難，我也建議舉族遷徙，等醫院給祖居進行一次徹底的消毒，還有人員病情排查之後，再搬回來也不遲！”雲衍低聲道。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寂，三大副家主和四大管家垂首跪地，連口大氣都不敢喘，雲墨老態龍鐘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眼睛更是渾濁無比，如果不細看，還以為是一名剛剛過世的百歲老人。這種狀態持續了有十多分鐘，整個大廳內靜可聞針，雲衍有些跪不住了，太安靜了，幾乎連呼吸都聽不到，不由心想，老祖一百一十九歲高齡，不會在這個時刻剛好壽終正寢吧？
如果是這樣，倒是滿足了他的心愿，雲家這次面臨的危機太嚴重了，伊波拉病毒已經感染了除了雲子桓之外另外九名家僕，這九名家僕一天的時間內又不知道接觸了多少人！必須得趕緊走！讓自己和雲家族人保持對外的徹底隔離狀態，否則整個雲家上千號人將全部慘死在這場病毒手下，沒有人能夠有能力回天，整個雲府也將成為無人區，人畜皆死，寸草不生！
“老幼婦孺離開，去嶺南的第二祖居，男人留下共渡難關。條約不允許，其他古家族也不會坐視我們舉族搬出古居，雲家經不起這麼大的波折，你們下去吧。”雲墨說罷，閉上了眼睛。一直守在身邊的老奴，立即將拿在手裏的毛巾披在雲墨身上，然後拚命擺手，示意眾人退下。
攏雲堂院內，以雲衍為首的雲家三大副家主和四大管家止住步伐，眾人臉上都掛着揶揄。
“不知道老祖是知道這件事，還是不知道，知道的話，只讓老幼婦孺走，讓我們全都留下，大家都死在這裏，留他們在外面，還有什麼用？”副家主雲邦臉色低沉。“是啊，老祖可是活了一百歲的人了，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我記得三十年前，老祖也是說身體原因要閉關侍佛，把家事交給前幾位副家主和管家，結果這幾位把家裏鬧翻了天，老祖突然出關以雷霆之勢將其鎮壓，才有了我們後來上位的機會，各位可不要忘了這一茬啊。”另一位副家主雲華警示道。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老祖這次和上次一樣，只是打着閉關的幌子，但是也在時刻關注我們的動態？一有不對，也像上次一樣，直接將我們也剷除掉？”雲邦緊張道。雲華沒有直接回答，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已經做出了態度。“難道是因為我們動了龍皇集團嗎？”雲清時忽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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