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柳太夫人
另一邊，赫連瑾也不着痕迹地輕瞥了柳執初一眼——這女人身上的秘密，當真是越來越多了。
一路走進藥房，柳執初發現，這裏聚集着不少太醫。
看見柳執初來，那群太醫紛紛沖她投來詭異的眼神，彷彿是不明白一個弱女子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裏。
何況柳執初還不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而是一個名聲狼藉、出了名的、蠢得無藥可救的弱女子。
柳執初懶得管他們，直接走進太醫院裏的藥局。赫連瑾也隨之走了進去。
一群太醫看見柳執初進了藥局，頓時大為嘩然。
“咱們太醫院的藥局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天下名醫巴望着都進不來的地方。這樣的神聖之地，怎麼能讓一個蠢婦給污染了呢？”
“正是，胡太醫說的也是下官想說的。院首大人，您可得拿出個章程來。不能讓那六皇子妃，在咱們太醫院裏為所欲為啊！”
一群太醫嘰嘰喳喳的說著，最後都把視線投到一旁的院首身上。院首皺了皺眉，也有些為難。
這柳執初就算再不濟，好歹也是。要讓他去攔住柳執初，甚至把她攆出去，他還真沒這個膽子。
但是既然這麼多雙眼睛都盯在他身上，這不攆走柳執初，也定是不成。
院首想了想，最終壯士斷腕一樣的點頭：“好。既然各位同僚都這麼說，那咱們就進去看看，這六皇子妃到底有多少斤兩，敢跑到太醫院來胡鬧。”
院首帶着一群太醫，氣勢洶洶地衝進葯堂里來。
這時，柳執初剛好從葯櫃裏拿出不少藥物。她的眼光很毒，相當識貨。拿出的藥物裏頭，有不少都是昂貴無比、很難得到的。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還都是毒藥！
看見柳執初拿出的鶴頂紅、牽機之類，太醫院院首險些吐血：“六皇子妃，這些藥物不是你能亂動的。你快快將它們放回去！”
柳執初聽得皺眉：“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皇子妃，你還是不要騙我們了。”院首根本就不信，“皇後娘娘為人端方穩重，怎麼會讓你來拿毒藥？”
柳執初簡單解釋：“即使是毒藥，只要使用得當，也能成為救人的良藥。何況，院首你難道沒聽說過以毒攻毒的說法嗎？”
“喲，想不到六皇子妃還知道這麼高深的道理。”院首訕笑一聲，還是輕視柳執初，“但六皇子妃，這毒和葯之間的轉化，可不是一個外行人就能弄明白的。以毒攻毒更是如此，一搞不好就是兩種毒交攻身體。這其中的微妙區別，可不是你能弄明白的！”
這時，藥局門口有人陰陽怪氣地問了一聲：“院首，讓六皇子妃來取葯，是皇上的吩咐。你難道想違抗皇上的命令不成？”
柳執初聽見聲音，轉頭看向門口，發現說話的人是方才皇帝身邊伺候的太監。
太監看見柳執初也在看自己，微微躬身，笑道：“奴才是皇上身邊伺候的，姓許。您叫我許太監就行。”
柳執初笑笑，心裏清楚這種皇帝的內臣得罪不得，便叫了一聲：“許公公好。”
柳執初的語氣相當好，赫連瑾不由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柳執初也懶得去理會他。
許公公倒是暗暗點了點頭，心想這六皇子妃倒是個上道的。既然如此，想必柳執初在救人的時候，也會有分寸些。
許公公放了心，轉過頭去看向太醫院院首：“皇上有令，六皇子妃想拿什麼，就讓她拿什麼。太醫院眾人只能幫忙，不能違背！”
“您說什麼？”太醫院院首幾乎吐血，強忍着解釋，“公公，六皇子妃要拿的不是一般的東西。那可是讓人腸穿肚爛的毒藥！”
許公公似笑非笑：“我相信六皇子妃對這件事自有分寸。倒是院首你，耽誤了六皇子妃給人解毒，你擔待得起嗎？”
“我……”院首一時語塞。
許公公帶着笑意看向柳執初：“皇子妃，眼下有個人要你去救治一趟。”
柳執初點了點頭，問：“是誰？”
“這個人和六皇子妃您，其實也淵源頗深呢。”許公公清了清嗓子，“她就是，柳府的太夫人。”
“什麼？”柳執初沒想到，等她救命的人居然會是柳府的人。
她不由怔愣一下。回過神，便不以為然地笑了：“許公公，您應該也聽說過我和柳府的齟齬吧。”
她可是被柳府的人攆出柳府的，怎麼還能說回去就回去。當她不要面子的嗎？
“這件事，我也是略有耳聞。不過眼下您是六皇子妃，您的妹妹更是太子妃。所以啊，這柳府的太夫人就是皇上的兒女親家。”許公公似笑非笑，“皇上的兒女親家要是在宮宴上出事，這皇上面子還要不要了？所以六皇子妃，這一趟啊，您必須得去。”
換句話說，就是她沒有拒絕的餘地了。柳執初沉思片刻，笑了：“好，那我去。”
許公公還以為柳執初要拒絕一番，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爽快就答應了，不由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六皇子妃倒是爽快。”
柳執初沒有回答，靜靜地去抓藥了。她其實也不想爽快，只是這裏哪有她自由發揮的餘地？
赫連瑾瞥了柳執初一眼，看見她的神色里夾雜着一點冷漠的不屑。
他不由挑了挑眉。這種神情，他並不陌生。看來，柳執初對一些人，也是厭惡得很了。對於柳執初接下來到底能做出什麼事情，赫連瑾也是越來越好奇。
……
有了許公公的那番話，沒人再敢來阻攔柳執初。很快，柳執初就配好了葯，煎好帶回宮中。
太醫院院首看着柳執初砂鍋里倒出來的藥渣，眼珠子幾乎瞪得脫眶。
一旁的太醫們看見那些劇毒的藥物，也忍不住面露難色。
“烏頭，鉤吻草，甚至連鶴頂紅都用了一點。這六皇子妃配的葯到底是要救人，還是要殺人？”
“院首您得拿個章程。六皇子妃是在咱們太醫院裏拿的葯，萬一出事，咱們太醫院可是脫不了干係的。”
“沒錯。這六皇子妃好歹是皇家的人，未必會出事。可是到時候，皇上萬一拿咱們太醫院的人出氣，咱們怎麼辦？”
院首聽着這群人的話，臉色也很差勁。最終他咬了咬牙，點頭道：“好，老夫這就跟着六皇子妃一起進宮去看看！”說罷，院首一甩袖子，大步走了。
另一邊，柳執初和許太監、赫連瑾一起回了宮。
路上，赫連瑾一直若有若無地觀察着她。
柳執初被赫連瑾看得有點惱怒，忍不住開口：“赫連瑾，你是不是該回去了？皇后只讓我給太夫人治病，似乎沒讓你跟着去吧？”
“你安心吧。我只是去看看，那些人最後到底是死是活罷了。”赫連瑾涼涼地開口，“若是那些人死了，你也活不了。到時候，我剛好替你收屍，你不必謝我。”
“赫連瑾你！”柳執初差點被她懟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