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百九十八：弔唁

念七的喪禮結束后，秦晟匆匆來報，他拿着一封請見書，來到令王跟前，此事緊急，秦晟顧不上多加考慮，就緊急把書信奉上給令王。

令王這才知道，蕭國的馬車已經抵達令國邊境。請見書中，蕭王想要前來弔唁，他聽聞念七逝世后，顧不得太多，趕緊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讓人備上馬車，匆匆趕來令國。

秦晟眼神閃爍地看着令王，他不知道令王會否同意蕭王的來訪，他說道：“王上，蕭王來訪可是大事，如今正在邊境線卡着呢！此事緊急，您要儘快做決斷吶。”

令王握着請見書，淡然地說道：“他想來，就讓他來吧。”

蕭王的車隊得到令王許可后，迅速往令國王宮趕去，他們馬不停蹄地來到了令國京城。顧不上歇息的蕭王更是直接騎馬趕到令國王宮，他來到令國王宮后，看見了候在宮門口的令王。

蕭王下了馬，匆匆趕到令王面前，他看着憔悴的令王，頓時有些心酸，他拍了拍令王的肩膀，說道：“令王，多年未見，別來無恙。我來得匆忙，隨行的車馬在後面，稍後就會到。”

令王忽然明白了蕭王失去蕭后那時的心情，明明心中滿是悲痛，卻要滿臉笑意地面對着前來慰問的人，令王看着風塵僕僕的蕭王，他說道：“王后和蕭王昔年的舊友之情，能夠讓蕭王不辭辛苦一路趕來，實在讓人欣慰。”

蕭王看着強顏歡笑的令王，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他緩了緩，說道：“令王，我也就不過多寒暄了，勞你帶路，讓我前去弔唁一下，以表示慰問。”

令王點點頭，他領着蕭王來到念七的靈位前，他看着念七的靈位，心中滿是苦澀，他頓了頓，對着蕭王說道：“香燭都在一旁，你自己取用便是。”

蕭王為念七上了一炷香，他不禁惋惜這個已經離世的女子，明明不久前，她還在同自己七嘴八舌地談論着時局；明明不久前，她還在謙虛地向自己討教；明明不久前，他們才達成約定；明明不久前，他們還在約定未來再較量一番。那樣聰慧而端莊的女子，才過了不久，就成為了一塊無聲的靈牌。

令王盯着靈位出神，他的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蕭王上完香后，令王才回過神來，他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他對着蕭王說道：“辛苦蕭王走這一趟了。”

蕭王看着靈位，垂了垂眸，他開口道：“不久前，令後來到蕭國，與蕭國達成約定，雖然約定說在令後有生之年絕不攻打令國，但是此事事發突然，令后的離世也非天意，而是人為。故而，此約改為此後十年間，蕭國絕不攻打令國。”

令王頗為意外地看着蕭王，他開口道：“蕭王重情重義，實在讓人動容。”

蕭王輕輕搖了搖頭，他說道：“令后曾經救過我一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蕭國身為強國，我身為蕭國王上，有能力，自然該報答這份恩情。”

令王對着蕭王作揖，他為蕭王的坦蕩和率真表示讚賞，他說道：“既如此，念七與蕭王達成的約定，就按照蕭王的意思進行改動吧。念七在天之靈，知曉此事，心中定然會歡喜的。”

蕭王轉過身，他走到令王面前，握了握令王的手，他說道：“賀媛剛走時，我也如你這般，神思恍惚，終日難安。我明白你的酸楚，只是壽數這種事，半點不由人。我聽說了整件事，知道這件事中摻雜了太多利益糾葛，逸王已死，再去深究，對令國的名聲也不好。”

令王舒了口氣，他看着蕭王，說道：“我明白，只是，事發突然，一下子事情就一團糟。”

蕭王轉頭看着念七的牌位，他心裏不免有些失落，他一直將念七視為旗鼓相當的對手，對念七有着惺惺相惜的感情。自古英雄惜英雄，大抵蕭王對念七，就是這樣一種感情吧。

令王頓了頓，他忽然開口道：“蕭王，我想問你，你當初是如何走出這樣的困局？”

蕭王嘆了口氣，他說道：“都是光陰的功勞。一開始，我總會不習慣，好像賀媛只是躲起來了一般，我沿着宮裏走，好像都能看到她的身影；漸漸地，我開始明白，我的床邊再也不會有她的身影，我再也聽不見她溫柔的聲音，再也觸碰不到她的手指；後來，我逐漸釋懷，她一直在我心底，從未離開，即使我再也無法抱着她，我也仍然深愛着她。”

令王若有所思地說道：“光陰嗎？它真的會帶走很多。”

蕭王淡然一笑，他說道：“令王，你會明白的，光陰會帶你走出所有陰霾。說起來，令王亦不失為一代賢王，深謀遠慮又極具才幹，若有朝一日，你我能夠切磋一番，我會很高興。”

令王苦澀地笑了笑，他明白，蕭王是希望他儘快可以振作起來，他說道：“承你吉言，若他日有機會，定然好生切磋一番，到時候，還請蕭王不要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