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百九十五：醉酒

逸王的死訊傳遍天下，他宣稱自己失責，才會讓賊人有機可乘，才會使得令國王后喪命，他願意以死謝罪，以保全令國和逸國之間的情誼。

此事一出，掀起軒然大波，一時之間，街頭巷尾無不議論紛紛。令國人得到了答案，可他們引以為傲的王后卻再也回不來了，令國人自發為令后披麻戴孝，他們感激這些年來，令後為令國所做的一切。

逸王的死，使得令國朝野震動，令王和白羽接到消息后，也只是長嘆一口氣，看來，逸王以一種決絕的方式堵住了悠悠之口，逸國君王以死謝罪，已是最好的結果。

令王心頭大事已了，他忽然覺得心空了很多，他知道自己終於要沉溺在失去她的痛苦之中了。逸王一死，止住了令國和逸國的紛爭，但也結束了令王可以強撐的理由。

令王看着空蕩蕩的王宮，他第一次覺得王宮安靜得可怕，他拿起酒壺，來到念七的棺木旁，他舉起酒壺，自顧自地飲酒說話，他嘰嘰喳喳地念叨着最近發生的事。

白羽在秦晟的帶領下，來到了令王身邊，他看着醉醺醺的令王，心裏滿是苦澀，他接過秦晟手裏的披風，給令王披上。令王察覺動靜，轉過頭去，令王發現是他，反倒心情低沉了些許。

白羽沉默了半晌，對着令王說道：“給王上請安。”

令王拿起酒壺，往嘴裏灌了幾口，他說道：“好了，白先生如果是想來勸慰的，大可不必了。寡人什麼都知道，可是寡人不以為然，寡人失去了自己心上人，難道連消沉兩日都不可以嗎？”

白羽眼眶紅腫，他說道：“微臣可否與王上席地而坐？微臣也想同王後娘娘說些話。”

令王一聽，轉過身來，他拍了拍地上，對着白羽說道：“坐吧。”

白羽坐下來后，拍了拍令王的肩膀，他說道：“王上，前朝之事，微臣和幾位重臣可以為王上分憂，王上不必太過擔心。逸國那邊送來了不少東西，微臣知道王上不想過目，就一併收入國庫了。”

令王舒了口氣，他說道：“令國有白丞相，當真是令國之幸。白先生，念七的離世，你也很難過吧。畢竟她是你的胞妹，又是你在令國的親人。”

白羽訝異令王知曉此事，他忍不住瞪大了眼，他說道：“王上知道了微臣與王後娘娘的血脈關係？”

令王點點頭，他說道：“你不必驚訝，也不必慌張。寡人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想戳破罷了。白先生為令國費盡心思，更是百般庇護念七，寡人不會苛責白先生。之所以不戳破，是因為一旦戳破，勢必會給白先生和念七帶來困擾，寡人不想這樣做。”

白羽低了低頭，他心有愧疚地說道：“王上，您不會擔心微臣有異心嗎？”

令王搖了搖頭，他說道：“寡人打聽過你的事情，知道了你的無奈與酸楚，再加上你從未做過有損令國之事，寡人信任你。寡人知曉你是念七兄長后，心中歡喜，念七多年前孤身來到令國，身旁沒有親人相伴，寡人一直擔心她會孤單。”

白羽神色動容，令王是真真切切深愛着念七，他說道：“念七能夠得到王上如此厚愛，實在是幸事。”

令王苦笑幾聲，他說道：“寡人倒想再對她好幾分，可她倒好，拋下寡人就走了。寡人這樣難過，她都不來安慰寡人，寡人那麼渴望她入夢，她卻怎麼都不出現。”

白羽扯出了几絲苦笑，他說道：“她怕，她一出現，王上就捨不得她走了。她不想王上沉醉夢鄉，才不敢入夢。我想，她一定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王上難過吧。”

令王輕輕撫摸她的棺木，他眼角的淚不聽使喚地往下掉，他說道：“白先生，你說，她會不會也很難過？她放不下的東西那麼多，卻又不得不離開，黃泉路那麼涼，她卻要一個人走，她身旁都沒有人可以為她披衣服，為她引路。寡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吶，卻要一個人面對那樣荒涼的路。”

白羽聞言，忍不住低頭擦了擦淚，他說道：“王上不要擔心，念七她很堅強，她一定能夠一個人走完那些路，她一定會照顧好自己，不讓王上擔心的。”

令王閉了閉眼，他把頭靠在棺木上，他說道：“寡人不是擔心她不堅強，寡人是捨不得她受苦，寡人很想念她，很想再看看她，再抱一抱她。”

白羽看向念七的棺木，他的心一點一點地被撕碎，自從念七逝世，他的心就好像破碎了一般，怎麼也拼湊不回來，他竭盡全力想要讓自己歡笑，不讓染月擔心，可他發現，他連笑都是苦澀的。之前忙得暈頭轉向倒也可以暫緩心中憂鬱，一旦事情平息，他內心的苦痛就一陣一陣湧上來。

令王擦了擦淚，拿起酒壺猛地灌了一口酒，他說道：“借酒澆愁。第一次覺得，這酒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以前怎麼從未發現呢？興許是因為以前有她在，這酒只是用來消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