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百九十一：歸途

周藩抱着念七，一路返回令國。白羽強忍悲痛，派人護衛隊全力護送令王安全返回令國。行伍之中，滿是悲戚之感，周藩神情恍惚，他只想儘快帶着念七回到王宮。

抵達令國王宮之時，見到一早聽說消息的諾兒和凌均，凌均百般阻攔，實在攔不住諾兒，諾兒不相信前方傳回來的消息，她堅決要親眼看見念七。

周藩抱着念七，一步一步走入王宮，凌均喊了周藩幾聲，周藩毫無應答。諾兒一見周藩懷裏的念七，她看着念七雙目緊閉，雙手無力下垂的樣子，她的心感覺到宛若撕裂般痛苦，她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可能？”

周藩抱着念七來到台階前，他淚如雨下，對着身後的文武百官說道：“王后歿了，你們都回去吧。”

諾兒一聽此言，頓時跪地，她訝異地看着周藩，她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她的主子……她視若生命的主子，怎麼就這樣離世了？這怎麼可能？諾兒大口大口喘氣，她忽然眼睛一閉，整個人暈倒在地。

凌均連忙跑過來查看諾兒情況，一時之間，眾人亂作一團，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宮人更是慌張地四處跑動着。周藩無心顧及這混亂的局面，他只想安靜地把念七抱回宮殿裏。

周藩愣了愣，把念七緊緊抱住，隨後就一步一步踏上台階，他神情淡漠、雙眼失神，他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完全不能思考任何事情，他只想回宮，躺在熟悉的床榻上。

走到王後宮時，周藩看着昔日牌匾，頓時露出了一絲苦笑，他閉上了眼，整個人倒在了地上。見到此景的風杏，顧不上擦淚，連忙讓人找來太醫。

夢裏，周藩仍然與念七過着簡單而又溫馨的日子，他們一同批摺子，彼此依偎。周藩可以抱住念七，可以在她的臉上留下一吻，他可以肆意地撫摸着她的臉龐，也可以靜靜地看着她。夢裏的她，依然溫柔可人，只是她的身影，怎麼就漸行漸遠了呢？

周藩突然驚醒，他從床榻上醒來，他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自己身着貼身衣物，他回想起念七的事，他以為念七中劍只是一場夢，他看了看身旁，發現念七不在。他起身更衣，宮人們見他醒來，紛紛進來為他更衣。

周藩看了看身旁的宮人，說道：“王后呢？她去哪了？”

宮人們聞言，面面相覷，她們紛紛跪地，不敢言語。

周藩愣了愣，難道那一切都不是夢嗎？他眨了眨眼，微微張大了嘴，他說道：“寡人問你們呢！王后呢？”

一個宮女顫顫巍巍地回答道：“回王上話，在……在偏殿。”

周藩連忙換好衣服，他急匆匆就往偏殿趕，他一進門，就感覺到一種嚴肅的氣息，他愣愣地走過人群，他來到跟前，看到了念七。此刻的念七，靜靜地躺在棺木之中。

眾人跪地，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道：“給王上請安。”

周藩看着眼前的棺木，遲遲回不過神來，他扯出一絲苦笑，對着眾朝臣說道：“王后好端端的，你們為何要把她放入棺木？你們是想造反嗎？”

眾朝臣不敢言語，他們知道令王受了極大的打擊，此刻不宜亂開口。白羽憔悴不已，他眼窩深陷，臉色蒼白，令王暈過去后，是他強打起精神，處理完前朝後宮之事，也是他穩住了大局，把整件事的始末告訴給幾位重臣所知。

令王本想說點什麼，卻是發現言語竟是如此蒼白，他轉過身，來到念七身旁，他看着雙目禁閉的念七，心中湧現了一陣又一陣酸楚。原來不是夢啊，原來她真的為他擋下那一劍了，原來他的念七真的離開他了。

令王深吸一口氣，他抬手，輕輕撫摸念七的臉龐，他的手再也感覺不到她的溫暖，他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獃獃地看着她，說道：“你倒好，就這樣離開，留下一大堆事情交給我。你不是說，你還想再看一次雪花飄散嗎？你不是說，你還想看着令國繁華嗎？你不是說，你還想看着真兒成親嗎？怎麼你說的都不算數了？”

白羽聞言，亦是淚如雨下，他忍不住低下了頭，小聲抽泣着。御史察覺到了白羽的難過，他湊近白羽，拍了拍白羽的肩膀，他知道，此刻什麼安慰的話，都顯得那樣無力。

令王抿了抿嘴，他說道：“你就這樣走了，那以後誰來陪我批摺子呢？誰來陪我下棋呢？誰來陪我守黃昏看日出呢？看我這樣難過，你都不會難受的嗎？”

令王的一番言語，深深感染了在座的朝臣們，他們皆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淚。這位為國為民付出了一切的王后，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他們。

令后的離世，讓令國舉國上下悲痛不已。上至王上，下至稚嫩小兒，都為之痛惜。令國的京城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集市沒了往日的熱鬧，眾人自發為令后哀悼。國喪時期，京城少了舞樂聲，更顯得蕭瑟了。

這場秋風，涼入骨髓，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