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百九十:殤

章四百九十:殤

電光火石之間,念七發現了暗處的李振溪,她來不及提醒周藩,也來不及做任何決定,她只知道,她一定要護住周藩,她不能夠讓周藩有事。

那柄長劍隨着一聲大叫,狠狠地刺入念七的胸膛,李振溪自己都沒有想到,念七用身軀擋在了周藩面前。李振溪愣了愣,就拔出長劍,鮮血噴洒在他臉上,他來不及多思,就被白羽斬殺劍下。

念七宛若一片零落的樹葉一般,整個人往後倒去,周藩連忙抱住她。他尚未從電光火石之間緩過來,他感覺到念七的胸口正在不斷地溢出血來,他慌張地大叫道:“太醫……快去找太醫!”

白羽連忙讓手下去找大夫來,白羽放下滴着血的劍,衝到念七面前,他看着周藩懷裏的念七,驚訝得合不攏嘴,他大口大口地喘氣,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念七喘着氣,艱難地拉住了周藩的衣着,她搖了搖頭,說道:“王上……沒用的……不必尋大夫來了,我知道,我受了什麼樣的傷。”

周藩感覺到自己心跳得很快,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他完全冷靜不下來,他一直捧在心尖上、視為至寶的人,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他的懷裏。他言語不清地說道:“沒事……你會沒事的……大夫一來,你就能夠得救了。就像白羽率兵趕到,我們就會得救一樣。”

念七艱難地抬起手,她輕輕撫摸着周藩的臉,她說道:“王上,你別怕,死並不是那麼可怖的事情,我只是以另一種方式陪伴王上了,我的心仍然與王上同在。”

周藩緊緊抱着念七,他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痛苦地說道:“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要為我擋下那一劍?”

念七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她喘着氣,說道:“王上,令國的山河還在等你,令國的子民還在等你,真兒他們還在等你,所有人都還在等你,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

周藩咬了咬下唇,此刻的他,多麼希望時光可以倒轉,這樣他就可以及時發現草叢裏躲着的人,這樣他就可以把那人斬於劍下,這樣他的心上人也不會中劍。他看着緩緩喘息的念七,淚如雨下,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只知道他的心宛若被刀子狠狠割着一般。

念七輕輕撫摸周藩的臉,她溫柔地說道:“我的王,我陪着你,從青澀懵懂到成熟穩重,我親眼看着我的王,從笨拙到強大,我很歡喜,令國的子民有這樣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王。”

白羽在一旁亦是泣不成聲,他痛恨自己沒能及時發現賊人,痛恨自己沒有好好保護念七,他內心自責不已,如若可以,他真希望此刻中劍的是他自己。

念七的身體慢慢變冷,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力不從心,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着周藩說道:“我虧欠了王上許多,想要稍稍彌補卻壽數將近,我很抱歉。但我也很高興,我的王終於成為了獨當一面的君王,我的王終於足以立於天地而威名四海。我的王,你這樣威風八面的人可不能哭鼻子呀!真兒他們……諾兒……令國的子民……就要拜託……王上了……”

話音剛落,念七的手就耷拉下來,她慢慢閉上了雙眼,這一次,她再也醒不過來了,她的所有都埋葬在了深秋的涼風裏,她的過往、她的苦痛,盡數吹散在天邊。

周藩愣愣地看着念七閉上了雙眼,他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像是被勒住一般,他宛若不能呼吸了,他提着一口氣,怎麼都緩不過來,他撇開頭,不忍心看念七,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好一會,他才大口大口地呼吸,他的肩膀隨着他的呼吸一動一動,他的淚一直滑過他的臉龐,他沒了想要擦去的心情,他只想找個人證明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白羽見到念七閉上了雙眼,他痛苦地跪地磕頭。在場所有將士一同跪地,他們紛紛對着周藩和念七磕頭。白羽痛不欲生,他用手一次又一次地錘地,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周藩眨了眨眼,他愣愣地看向懷裏的念七,他傻傻地抬起手,探了探念七的鼻息,他發現念七真的沒有鼻息時,他的心抽痛不已。他輕輕搖了搖念七,念七的手無力地垂下,他才真的相信,他心愛的念七真的已經離世。

周藩深吸一口氣,他瞪大了眼,痛苦和悔恨交雜在心頭,他把臉貼近念七的臉,他感覺到昔日暖和的臉,已經逐漸冰冷,他閉了閉眼,眼淚肆意在他臉上滑落,他慢慢哭出聲來,他輕輕呼喚念七的名字,他真希望他懷裏的女子調皮地跳起來,狠狠地敲一下他的頭,嘲笑他被戲耍了。

可事實是,他懷裏的女子,再也無法做出任何動作了,她的溫暖一點點逝去,她的血凝固在地上,她的聲音永遠停留在這個秋日裏。

周藩抱着念七,他的心漸漸明晰,他真的失去她了,他失聲痛哭,他的哭聲讓天地都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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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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