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安家秘事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不解地問道。
話題挑開,回歸正途,這一刻,我除了想弄清五年前安堇年為什麼離開的真相外,更想知道的是照片中的女人到底是誰,跟他又是什麼關係。
還是當年的安家,也隱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讓你幫我接近安,沈,徐三家。”秦蕭的話不着痕迹的脫口而出,似已謀划許久。
“不可能。”我當下拒絕。
先不說現在的自己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跟秦蕭在這裏見面,單單他提到的這三家,都是我不願欺瞞利用的人。
沈軻待我那般好,我又怎會為了一點私心而出賣他。
還有徐妍,多年的友情又豈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秘密可比擬的,更不要說安堇年了。
“我知道你跟他們關係都很好,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請你來幫忙的。”秦蕭從座椅上起身,走到已經生鏽的鐵窗前,拉了拉窗帘,繼續說“在此之前,你必須知道,若是安堇年的這個秘密我不告訴你,你這輩子怕是都見不到他了。”
我面色一冷,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可以自己慢慢體會。”他無所謂的聳聳肩“不過,我有時間等你做好決定后再答應,安堇年可未必等得起。”
“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我皺眉,不悅道。
心底盤旋的那層迷霧也因為秦蕭的話而越漸加深。
安堇年有事瞞着我,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也是我回江州這麼久一直想要追尋的真相。
而秦蕭現在的話,無疑成了我得知真相的一個契機,讓我心裏地那團迷霧蠢蠢欲動。
一別五年,安堇年離開的場景還猶如昨日,歷歷在目。
我想,我只是難以忘記當年那個一心愛極了安堇年的自己。
在安堇年離開以後,惶惶不可終日,守着一座城,等着一個人。
我等了他五年,整整五年,我不願再入世一步,終日與書為伴,以寫書為樂。
我甚至不敢去想,那漫長歲月里的五年,我是怎麼熬過來的。
失去了安堇年的林夕,脆弱到不堪一擊,連自己身邊最親的人都不敢面對。
那個時候,活着對我來說,就是一種煎熬。
直至再次傳來他回江州的消息,我不顧一切的從北京奔來,再次拋卻親人,來到了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可得到的回應,從來都是他的不忍與逃避。
他會跟我說,不要哭,我會心疼。
獨獨舍了那句,不要走,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沒有答案,沒有結局,他與我若即若離,在陌生與熟悉間徘徊,在拱手相讓與逃避中掙扎,一次一次。
明明說著心狠的話,卻不忍我受半點磨難。
每次他都可以對我毫無顧忌的說著絕情的話,卻獨獨見不得我掉一滴淚。
這樣的安堇年,又怎會讓我相信,他是不愛我的。
唯一可以解釋他這種怪異行為的,就是他有什麼秘密在瞞着我。
從五年前到現在,一直都在瞞着。
“你也看到了,”秦蕭走過來,拿起桌上的照片遞到我眼前,淡淡地說“若是我說照片中的這個女人才是安堇年的生母,你會信嗎?”
“什麼。”我被秦蕭的話驚得發不出聲來。
忙從他的手中搶過照片,一張一張翻看,兩相對比之下。才發現照片上的女人和安堇年確實很像,可這又能說明什麼?
“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我也是查了許久,才查到事情的原委。或許,就連安氏集團的董事長到現在都被蒙在鼓裏。”秦蕭笑了笑,看向我,接著說“你可能不知道吧,照片中的這個女人是安堇年父親的初戀,叫葉離。據說當時兩人皆已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男方都準備下聘了,到頭來,卻被當年突然出現的,也就是如今的安董事長夫人半路截胡了……”
他說著,開始絮絮叨叨的跟我說起了往事。
在他的講解下,有關於安堇年父母的故事也慢慢浮出了水面。
二十七年前,風靡江州全城的翩翩少年朗安以翎,自詡才高八斗,堪比古人,曾盛極一時。
那個年代,對於愛情還很奢侈,特別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根本看不起貧民家的女子。打着一生只愛一人的招牌,到處拈花惹草。
而安堇年真正的母親葉離,就是那個時候,與安以翎相識,相戀。
他們的愛情,也曾轟動過整座江州城,成為許多名門公子的楷模。
幸而安家並沒有什麼門第之見,安以翎第一次帶葉離上門時,便已商定好了婚期。
可好景不長,一切似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在安以翎和葉離的婚期商定好后沒幾天。安家的生意便一落千丈,幾度遭到重創,差點破產。
是當時江州城小有名氣的任氏企業董事長的女兒任靜,也就是安堇年現在名義上的母親跳出來,願以家族產業幫助安家度過難關,條件是,安家少爺安以翎,必須娶她。
葉離自知與安以翎身份有別,不願拖累安以翎。所以在得知消息后,她便一個人偷偷離開了。
葉離走後,安以翎迫於父母壓力,娶了任靜。
好好的一對璧人,因任靜的一時私心,而毀於一旦。
後來,安家在任家的幫助下度過了難關,生意也越來越好。放心不下葉離的安以翎開始暗中尋找葉離的下落。
誰知任靜卻先一步找到了葉離,並且得知了葉離離開之時,已有身孕。
為了捆綁住安以翎,任靜無所不用其極,竟下藥迷惑安以翎,事後謊稱有孕,回娘家養胎。實則日日守着葉離,只等她生下孩子,便第一時間抱走。
任靜的計劃天衣無縫,成功的瞞住了所有人。
在葉離生產的當天,她不顧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葉離,抱走了她剛剛生下的孩子,重新上演了那一幕生孩子的戲碼。
不知情的安以翎和安家長輩,全都被蒙在了鼓裏。
自此,葉離徹底失蹤,安以翎遍尋不得,最終認命。
只是這麼多年來的心結,在安以翎的心底已然成了一根刺,所以他不待見安堇年,認為他是他人生的恥辱。
更是因為安堇年長着一張同他親生母親相似的臉,而心生厭惡,不喜與他親近。
“你的意思是安叔叔到現在都不知道堇年其實是他最愛地那個女人為他生的孩子。”聽完這段結局不甚完美的愛情故事,我不由心裏泛酸,為安堇年感到心疼。
怪不得他一直不願在我面前提及他的父母,原來不是他不想提,而是沒有人值得他提。
如果連他的親生父親在面對他時,只剩下厭惡,那也確實沒有什麼親情可言。
還有打着母親稱號,卻不是親生母親的任靜。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安堇年一定很痛苦吧。
從幼小到成年,他的生命中彷彿只曾為了我一人而駐足。
可見我是有多幸運,才會成為他心底的那份特別。
“是的,據我所知,安堇年也是被蒙在鼓裏。”秦蕭點頭。
“什麼……”我再次驚叫,有些難以置信。
若是日後安堇年得知,他叫了二十幾年媽媽的人不是他的親生母親,而是搶奪他的仇人,那,他該如何自處……
我開始為自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而感到不安。
上次的宴會,我是見過安母的。
我只是沒想到,看着那麼和藹可親的一個婦人,背後竟然會有這麼不為人知的一面。
不僅攻於心計,就連演戲也是如此逼真。
逼真到讓所有的人入了局而不自知。
“不用太過驚訝,想必安堇年現在也在調查這些事情的始末,相信不久他也會知道真相的,你不用擔心。”他說著,從我手中拽過照片。
“不行,不能讓他知道。”我的手重重拍在桌上,像是感覺不到疼痛般自言自語“他若知道真相了,一定會難過的。”
“沒用了,現在阻止已經來不及了。至於安堇年,我想他有權利知道真相,你也不必太過在意其中關鍵。畢竟這些事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我呢喃着重複,不甚明媚的眼瞳里漸漸失了光亮。
是啊,安家的事,從來都是與我無關的。
我怎不知,安堇年每一次承認與我的關係,都是在我的逼迫之下。
他只是不忍,讓我在人前失了面子,丟了分寸。
就像上次去安家見他的父母時,他的表現是那般牽強。
“是啊,所以,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我。”秦蕭抿唇輕笑,清淡無痕的眼眸里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半點漣漪。
“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想知道堇年他五年前開的真相。”我暗暗下定決心,同秦蕭討價道。
秦蕭一口答應,說“好,作為回報,你可要幫我查……”他說著,看了我一眼,聲音小了下去“查案……”
“說吧,怎麼個查法。”我退到沙發上坐下,慢悠悠地問道。
剛剛還難過的神色在一瞬間便已被我掩藏完好,我知道,我此刻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鎮定,在揭曉真相的過程中,等待着真相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我聽說你跟沈軻關係很好,所以想麻煩你去沈氏集團偷幾份資料。”他眼尾上挑,有些高深莫測“還有,聽說徐妍的父親,徐氏珠寶集團的董事長也回來了。我需要你接近徐妍,探查徐董事長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