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兄弟走江湖(中)
夏銘朦朦朧朧地走進了許多夢境,一會兒夢到自己在勤武館和師父石啟學藝,一會兒夢到在蒼苓院和方雪珊一起散步,一會兒又夢到和南郭逸去六迷館喝酒,最後夢到的卻是殷月菱,滾滾的山洪呼嘯而下,夏銘把殷月菱緊緊抱在懷裏,突然一口水灌進他的嘴裏,他嗆了一口,大喊:“月菱妹!”
這時只聽有人在身旁說:“好了,好了,他醒過來了。”
夏銘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鬚髮花白的初老之人,手中端着一碗水,正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剛才他嘴裏灌進的水,大概就是這位老者喂的水。夏銘想不起這是怎麼回事,問道:“我怎麼了?”
老者用綢巾擦掉夏銘嘴角嗆出來的水,和藹地說:“小兄弟,不要緊吧?剛才真是對不起,我出手重了一些,一定把你打得夠嗆。”
夏銘還是沒明白事情是怎麼回事,奇怪地問:“您打了我?您是誰?”
老者微笑着說:“我就是澹臺信啊,你不是要來找我的么?”
夏銘終於想起來他是來大梁找澹臺信報信的,他進了澹臺信的百鍊坊,和這裏的店夥計打了一架,後來被一根不知哪裏來的木棒打在頭上,以後就不知道怎麼回事了。夏銘一聽這位老者是澹臺信,高興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握住老者的手,興奮地說:“您就是澹臺師叔?”
澹臺信從懷裏掏出兩個綢布包,一個是夏銘帶來的,一個是澹臺信自己的,裏面各有兩塊銅鏡的碎片。澹臺信說:“剛才你和我店裏的夥計們打架,我以為你是壞人,所以一棒把你打暈了。後來我搜查你身上,發現這包信物,才知道我剛才打錯了人。”說著澹臺信把銅鏡的碎片拼在一起,兩者完全吻合。
夏銘激動地抱住澹臺信,哭出聲來說:“澹臺師叔,我可找到您了。”說著就要起身給澹臺信行師徒見面的叩拜大禮。
澹臺信笑着按住夏銘,說:“小兄弟,你現在身子還沒有恢復,先躺着,見面禮以後再說。”
澹臺信把坐起來的夏銘按倒在床上,讓他躺下之後問:“小兄弟,你是從我大哥馮薺那兒來的吧?”
夏銘點點頭說:“是的。”他見澹臺信不讓自己起身,也不好違澹臺信的意思,只好躺下和澹臺信說話。
澹臺信笑着說:“小兄弟,剛才真是誤會啊。你沒打過鐵,大概不知道‘趁熱打鐵’的事情。打造刀劍兵器,一定要把刀劍的毛坯燒紅后,趁熱趕緊鍛打,趁熱才能打造出好兵器。你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夥計們正在趁熱打造一柄鋼刀,沒功夫跟你說話,怕過了火候這鋼刀就廢了。”
夏銘點頭說:“原來如此。我說師叔的店夥計怎麼會待客如此無禮,看來還是我的錯,太急着要見到師叔您了。”
澹臺信笑道:“我知道你着急,其實我也急啊。小兄弟,我早就等着你來了。”
夏銘聽了這話不由一驚,問道:“師叔,莫非您已經知道我要來找您了?”
澹臺信笑着點頭說:“那是當然,莫非我大哥沒告訴你?我們五兄弟八年前就約好,把自己的徒弟教好之後,再送到其他兄弟那裏去修鍊武藝,我當然一直在等你了。”
夏銘聽澹臺信話的意思,似乎是把自己錯當成馮薺的徒弟了,急忙解釋說:“我不是馮大伯的徒弟。”
澹臺信卻微微搖頭說:“小兄弟,看來你的頭腦還沒有完全清醒,你剛才不是說從我大哥那兒來么?怎麼又不是他的徒弟了?”
夏銘又解釋說:“我是石啟師父的徒弟。”
澹臺信的頭搖得更加厲害,說:“小兄弟,你的話越發不對了。如果你是石三哥的徒兒,那你應該去邯鄲找岳二哥呀,怎麼跑來找我呢?看來還是我那一棒打得重了,你現在頭腦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夏銘越發著急,搶着話說:“我不是來向您學藝的,我是來給您報信的,官府馬上就要來抓您了,您要趕快躲走啊。”
澹臺信依然懷疑夏銘的話,說:“小兄弟,你的話我怎麼越聽越不明白?你不是說你從我在安邑的馮大哥那裏來的嗎?”
夏銘說:“對、對,就是馮大伯讓我來給您報信的。”
澹臺信又問道:“那我大哥為什麼不派他自己的徒弟來,卻派你來了?”
夏銘說:“大師伯說,他的徒弟歐陽俊早在半年前就到大梁來找您了,還說我在這裏一定能見到歐陽俊大哥的。”
澹臺信聽了驚訝道:“什麼?大哥的徒弟半年前就來找我了?我一年多來一直沒離開大梁半步,可從未見過有人來找過我。”
夏銘也驚訝道:“是嗎?您從未見到過歐陽大哥,莫非他是在路上遇到了意外?難怪荀士良兄弟說他也沒有見過歐陽大哥。”
澹臺信聽了又是驚奇道:“咦,你見到我的徒兒荀士良了?他不是去陽翟封四哥那裏學藝的么?你怎麼會見到他?”
夏銘說:“正是荀兄弟特地從陽翟趕來安邑,通知我們官府要來抓人的消息,我們才躲過了一劫。”
夏銘的話讓澹臺信越聽越糊塗,他說:“小兄弟,看來這裏面一定有極大的變故,複雜的原委,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你不要急,把事情從頭到尾給我說一遍。對了,小兄弟,我一直都忘了問你的名字了。”
夏銘說:“我叫夏銘,是趙國中牟人氏。我……”夏銘咽喉發乾,聲音沙啞起來。
澹臺信扶夏銘坐起來,說:“原來你叫夏銘。好,銘兒,你坐起來,先喝點水,潤潤嗓子,不要急,慢慢從頭說起。”
夏銘喝了半碗水,喉嚨不幹了,於是就慢慢說起來,把他在趙國中牟勤武館跟石啟學劍術的事說起,一直說到荀士良從韓國陽翟趕去給他們報信,說封達成被官府抓捕了,是因為趙國派了一個特使到韓國,通知韓國官府抓封達成,這個特使馬上又要去魏國安邑,荀士良趕在趙國特使之前趕到安邑通知馮薺他們,才逃脫了一場劫難。他們怕這個趙國特使還要到大梁來抓澹臺信,所以夏銘急着趕到這裏給澹臺信報信,讓他趕快逃避。
澹臺信聽完夏銘這番話,才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比較清楚了。澹臺信問:“趙國特使是怎麼知道我們的秘密?在趙國岳二哥和石三哥怎麼樣了?”
夏銘垂淚告訴澹臺信,石啟在官兵追捕時中了毒箭,已經身亡,岳瀟芩則下落不明,現在荀士良正去邯鄲打聽岳瀟芩的下落。至於趙國特使是怎麼知道的秘密,現在還不清楚。不管怎麼樣,當前最要緊的是趕緊逃走,躲避官府的抓捕。
澹臺信終於明白了夏銘趕來的目的,知道了事態的嚴重性,說:“銘兒,多虧你趕來給我報信,不然我也要遭到毒手了。……,你在這裏先休息一下,我進去和你師娘商量一下,馬上動身,躲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
澹臺信出去后,夏銘從床上起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雖說頭上被打的地方還隱隱做痛,但已經不頭暈了。不一會兒,澹臺信帶着一個中年女子進來,這中年女子儀態端莊,夏銘想這人一定就是澹臺師叔的夫人了,於是他趕緊跪倒,給澹臺信夫婦行師徒見面大禮,說:“弟子夏銘,叩見師叔,師娘。”
澹臺師娘忙把夏銘拉起來,說:“銘兒,你頭還痛么?還是躺下吧。唉,我這老伴也是,不問青紅皂白就給人家當頭一棒,把你打成這樣。”
夏銘為澹臺信辯解說:“這事不怪師叔,都是我不好,到了鋪子裏跟這裏的夥計打架,師叔才打我的。我現在已經不痛了,師娘您放心吧。”
澹臺師娘聽了才說:“你不痛了就好,他總算還知道手下留情。對了,銘兒,剛才他跟我說你趕來給我們報信,讓我們趕緊逃走。我想,我娘家在衛國,我們去衛國躲避,總不會有事了吧?”
夏銘說:“師娘說的很對,只是從這裏到衛國,最快也得走好幾天。只怕魏國官府抓不住您們,會各處畫影圖形捉人,這樣您們去衛國的路上就危險了。馮大師伯怕在路上出事,先躲到安邑附近一個偏僻小村子裏的老朋友那裏,他說要等到這陣捕人的風聲平息下來之後,才能出門行動。”
澹臺信點頭說:“銘兒的話有理,咱們直接去你衛國娘家怕是不行……,這樣吧,我不是有個表弟住在大梁二十多里遠的小柏村么?咱們不妨先去他那裏躲一躲。”
澹臺師娘贊成說:“好,就這麼辦。你去店裏把夥計們打發走,我去屋裏收拾東西,準備好了咱們馬上就走,以防萬一。”
澹臺師娘去後院收拾細軟財物,澹臺信則去前面鋪子裏,把夥計們召集來,匆匆地說:“各位兄弟,這些年來多虧各位幫忙,小店才得以興旺。只是家裏忽然出了急事,我不能再在這裏開鋪子了,請諸位兄弟各自去謀尋生路吧。”
店夥計們聽了澹臺信的話,都大驚失色。澹臺信又說:“我馬上就要走,這間‘百鍊坊’就留給諸位,你們想在這裏繼續干打鐵的生意也行,把它變賣了平分錢財也行,一切都任憑諸位自行決定。”
店夥計們正在為今後的生計發愁,聽到澹臺信說把百鍊坊留給他們,心中一塊石頭落地,紛紛說:“澹臺店主,我們又不會幹別的,當然還是留在這裏繼續打鐵了。我們在這裏等着您辦完事情后,再回來做我們的店主人。”
澹臺信擺手說:“諸位想留在這裏繼續干打鐵的生意,我也很高興。不過諸位就不必等我回來了,你們自己干吧。如果有人問起我去哪裏了,你們就說我出遠門,不回來了。”
澹臺信把店鋪的事情交待完畢,澹臺師娘也收拾好了東西,夏銘幫他們把東西裝上馬車,三人匆匆趕着馬車出城而去。一路上三人並未遇到官兵的盤查,順利到達澹臺信表弟住的小柏村。在小柏村住下后,三人都鬆了一口氣,夏銘又把路上和南郭逸遇到青龍幫,南郭逸被打傷留下養傷,他一個人先趕來報信的事情說了一遍。澹臺信和澹臺師娘聽了都驚嘆不已,澹臺師娘說:“那個張姑娘真夠聰明的,想出從山坡上滾下去的主意,不然你們就脫不了身了。”
澹臺信卻不以為然地說:“主要還是那個叫南郭逸的徒兒懶,不肯練武功。南郭逸要會武功的話,他們早就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去了,青龍幫那幾個毛賊哪能留住他們?這次我見到南郭逸,一定要督促他學學武功,以後別再給大家拖後腿。”
夏銘見澹臺信的語氣嚴肅,就不敢再替南郭逸說好話了。澹臺信又問道:“銘兒,你和南郭逸分手了,又怎麼去找他?”
夏銘說:“我們約好一個月後在大梁東街上的豐醞樓里見面。”
澹臺信一聽更是不高興,說:“這個南郭逸,還要去豐醞樓見面。這豐醞樓是大梁最有名的酒樓,也是最貴的酒樓了,去那裏見面,得花多少銀子?”
澹臺師娘推了推澹臺信,說:“瞧你,人家又沒花你的錢,你管那麼多幹嘛。去有名的酒樓喝一次酒,也沒什麼大不了起的。”
澹臺信還是不滿地說:“這個南郭逸,見了面我一定要好好教導他。”
過了三天,澹臺信一行人在小柏村沒聽到任何消息。夏銘有點沉不住氣,說準備去大梁探探情況,反正官府不是抓他,他去大梁沒有危險。澹臺信聽了說:“也好,我們在這裏聽不到消息也是心焦,就麻煩銘兒去大梁跑一趟吧。”
夏銘一個人小心翼翼地來到大梁,他先去城門口的告示榜查看,榜上貼有幾張陳舊的畫影圖形捉拿逃犯的告示,並沒有新貼出來的告示,更沒有澹臺信的名字。看到這裏夏銘心中稍稍鬆一口氣,他又去百鍊坊查看,只見百鍊坊照舊冒着煙火,裏面傳出叮叮噹噹的打鐵聲,也沒有任何異樣。夏銘不敢進百鍊坊,怕裏面埋伏有暗探,就到附近的茶館裏坐下來,裝作喝茶,向旁人說起他想打造一口好刀,詢問百鍊坊的技術怎麼樣。
一個中年武人模樣的人告訴夏銘,他以前請百鍊坊打造過鋼刀,那裏的技術還是不錯的,只是最近百鍊坊出了事,現在的技術怕是不行了。
夏銘饒有興趣地問道:“百鍊坊出了事?這位大哥,請告訴我百鍊坊出了什麼事?”
那武人說:“也不算得什麼大事,只是百鍊坊的店主澹臺信,前幾天突然走了,把百鍊坊留給他的店夥計們經營。我知道百鍊坊除了澹臺信外,其他工匠技術都一般得很,澹臺信一走,這百鍊坊就不值得去了,我看這位台兄不妨另找一家鐵匠鋪去打刀。”
夏銘又問那武人百鍊坊還出了什麼事,武人想了想說:“對了,我還聽說百鍊坊的一個夥計被狗咬了一口,一時間不能幹活,嚷着要讓狗的主人賠償他的誤工損失呢。”
夏銘再沒有打聽到什麼值得提起的事,就返回小柏村給澹臺信夫婦報信。澹臺信夫婦聽了夏銘的話也是意外,說:“莫非那個趙國的特使還沒有趕到大梁?咱們再等幾天看看吧。”過了三天,夏銘又去大梁打探消息,結果還是沒有任何異常;又過了三天,夏銘再去大梁,仍然沒有出現任何異樣,百鍊坊照舊經營,這讓澹臺信夫婦和夏銘都納悶不已。
其實趙國特使巫拓早就來到大梁,搜捕姓澹臺的武功高手。因為姓澹臺的人本來就少,大梁根本沒有姓澹臺的武功高手,就是會武功的人中也只查到一個姓澹臺的,所以巫拓在大梁沒查出什麼結果。至於澹臺信,這裏的人只知道他是打鐵的,並不知道他會武功,自然也就不會查到他頭上。但夏銘和澹臺信並不知道這個內幕,以為他們的秘密暴露了,官府抓馮薺和封達成,自然也會來抓澹臺信。可是左等右等不見官府來抓人,他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推論這是官府設下的圈套詭計。
時間轉眼過去一個月,這天到了夏銘和南郭逸約好在大梁豐醞樓見面的日子。早上夏銘出發時,澹臺信特別交待他要少喝酒,少花點錢吃喝,以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錢。夏銘只得點頭稱諾,聲稱見到南郭逸后就帶他過來。
天氣已過了立夏,夏銘路上又走得快了些,來到豐醞樓時,夏銘通身臊熱,出了一身臭汗。於是他在豐醞樓門口的小攤上買了一把芭蕉扇,敞開衣懷,對着胸口使勁搧扇子,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把衣服裏面的熱氣和臭汗氣搧掉,整理好衣冠再進去見南郭逸。其實夏銘倒不怕見南郭逸,而是怕陪南郭逸來的那個張姑娘,在她面前一身臭汗、衣冠不整的形象,實在是不好意思。夏銘正搧着扇子,忽聽樓上有人喊道:“老弟,趕快進來呀,一個人在那兒搧扇子做什麼?”
夏銘抬頭一望,只見南郭逸從樓上探出半個身子,他身旁還有那個張姑娘,兩人都看着夏銘哈哈發笑呢。夏銘苦笑一下,只好放下手中的扇子,走進了豐醞樓,一邊走一邊自嘲道:“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本想給張姑娘一個好印象,卻偏偏讓她看到了狼狽之處。”
夏銘上了豐醞樓,只見南郭逸和張姑娘坐在窗邊的一個好席位,桌上杯盤狼籍,說明他們已經開始吃喝了。南郭逸的臂傷顯然已經好了,臉上透出一絲健康的紅潤,看來身體恢復得不錯。
夏銘和南郭逸見面,自然是非常高興,他一把擁抱住南郭逸,說:“大學兄,見到你平安無事,比什麼都高興。”
南郭逸被夏銘抱得胳膊痛了,叫道:“老弟,你手輕點,我的骨頭又要被你掰斷了。”
夏銘這才趕緊鬆手,南郭逸在夏銘耳邊小聲問:“澹臺師叔怎麼樣了?”
夏銘小聲答道:“一切都辦好了,澹臺師叔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大學兄儘管放心。”
南郭逸點頭說:“這就好,這我就放心了。”
夏銘又向張姑娘作揖,說:“多虧姑娘一路照顧我大哥,真是千恩萬謝,也不夠表達我的謝意。”
張姑娘給夏銘還個萬福禮,指着桌上的杯盤狼籍,笑着說:“夏兄弟,我本來說等你來了再開席,可你大哥說他的肚子已經等不及了,我們就先吃了。”
南郭逸指着肚子對夏銘解釋說:“老弟呀,我們等你半天也不來,我肚子餓得咕咕亂叫,實在熬不住,我們就先吃了起來。”
夏銘坐下后,張姑娘給他斟了滿滿一杯酒,夏銘也端起酒壺給張姑娘斟滿一杯酒,張姑娘舉起酒杯對夏銘和南郭逸說:“夏兄弟,南郭兄弟,祝賀你們平安見面。來,乾杯!”
夏銘和南郭逸舉起酒杯向張姑娘敬酒,然後大家一飲而盡。夏銘喝完酒,覺得口中的香氣清醇,回味無窮,不覺失口說:“好酒!”
南郭逸道:“這是豐醞樓獨門特製的老窖,一兩銀子一壺呢,果然是名不虛傳的好酒。老弟,你別說,荀兄弟給咱們推薦的這個豐醞樓,味道真是好得很。你來嘗嘗這個烤羊頭,味道實在妙極了。”
夏銘剛要拿刀切肉,張姑娘卻已把切肉用的小刀拿在手中,切了一大塊羊頭肉遞給夏銘。夏銘點頭謝謝張姑娘,接過肉放在自己盤中。張姑娘問道:“夏兄弟,你剛才幹嘛不進來,卻一個人站在門口搧扇子?”
夏銘不好意思說是怕張姑娘聞到自己身上的臭汗味,又想不出別的借口,只得說:“我就喜歡這樣。”
張姑娘聽夏銘的回答莫名其妙,剛喝的一口酒噴了出來,笑得伏在桌上直不起腰來。南郭逸笑着對張姑娘說:“我早就對你說了,夏兄弟武功不錯,就是頭腦有點獃氣,你還不信呢。怎麼樣,現在信了吧?”
張姑娘一邊捂着嘴笑,一邊點點頭,意思是相信了南郭逸對夏銘的評價。夏銘見此,也跟着大家傻笑了一番,他天性憨厚,也覺得自己有點傻氣,並不在乎別人說他呆傻。
張姑娘好容易止住笑,南郭逸又對夏銘說:“老弟,剛才對不起損了你一下,現在我又要誇一誇你了。”
夏銘吃驚地說:“誇我?大學兄的嘴是金口難開,難得誇別人的。”
南郭逸說:“老弟,我誇你眼力好啊,一眼就把人看出來了。”
夏銘奇道:“把誰看出來了?”
南郭逸指着張姑娘說:“這位姑娘其實不姓張,她姓羊,就是……”
夏銘一聽,激動地打斷南郭逸的話,說:“就是咱們羊玉鵬師弟的妹妹,羊玉茹,對不對?哈哈,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南郭逸笑道:“是啊,我不得不佩服你,居然一眼就能看得出來。莫非你們練武的人眼力都是那麼好?不得了,真的是佩服。”
夏銘聽了南郭逸的誇獎,也得意起來,說:“大學兄,說到眼力,你可差太多了。那次我說看見了殷姑娘,你偏說我是‘吃碗裏看鍋里’;這次我看羊姑娘像羊師弟,多看了她幾眼,你又說我‘吃碗裏看鍋里’,你得給我道歉。”
南郭逸笑呵呵地說:“老弟,大哥給你道歉,以後關於你的眼力,大哥我不再評論了。”
羊玉茹也笑盈盈地說:“夏兄弟,對不起對你撒謊了。當時我見你偷偷摸摸地看我,還以為你對我不懷好意呢,所以就隨便說一個假名字騙你。”
夏銘也笑道:“這不怪羊姑娘,都怪我偷偷看你,羊姑娘一定生氣了吧。不過我也有點不明白,羊姑娘那時以為我對你不懷好意,為什麼在青龍幫鬧出事來以後,你還要幫我們呢?”
羊玉茹抿嘴笑道:“這‘不懷好意’的偷看,也不一定就是讓人生氣的。其實啊,有時候女孩子看見你偷看她,不但不生氣,心裏還會覺得高興呢。”
夏銘不明白地問道:“這是為什麼?”
羊玉茹被問得臉色緋紅,嗔聲說:“你這人,是真的頭腦里少根筋,還是裝瘋賣傻,明知故問?”
夏銘沒想通羊玉茹為什麼會生氣,南郭逸笑着拍着夏銘的肩膀說:“老弟,羊姑娘都告訴你,她不討厭你偷看她,你還要問什麼?”
南郭逸的話更讓羊玉茹勃然大怒,她站起身來,怒道:“你們是拿我開心么?”說著轉身就要出去。
南郭逸急忙攔住羊玉茹,連連作揖說:“羊姑娘,剛才我們是說瘋話,你千萬別生氣。”
夏銘也趕緊給羊玉茹作揖道歉,說:“羊師妹,你看在我們是師兄妹的面子上,就饒了我們這次吧。”
羊玉茹見兩人給她賠情道歉,這才消了怒氣,重新坐下。不過從她的真心來說,羊玉茹當時對夏銘偷眼看她,心中還真是有幾分高興。羊玉茹本來戀着二師兄馬步開,自從馬步開死後,羊玉茹的心上人就沒有了着落。那天她見夏銘偷眼看她,以為夏銘是對她有意思了。羊玉茹也偷偷觀察夏銘,見他雖說不上特別英俊,也算是鬚眉端正的男子漢,特別是羊玉茹看出夏銘的武功不弱,不禁對夏銘產生了幾分喜歡,所以就主動和他倆一路行走,想看看夏銘到底是什麼人物。在與青龍幫的一場打鬥中,羊玉茹發現夏銘的武功極為高強,對夏銘愈發喜歡佩服起來,甚至開始對夏銘有意思了,因為那時她還以為夏銘對她也有意思呢。今天兩人一說,羊玉茹才知道當時夏銘偷看她,原來是因為她長得像哥哥羊玉鵬的原因,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過她知道夏銘和南郭逸居然是哥哥羊玉鵬的師兄弟,心中又有了另外一種意外的高興。
南郭逸怕羊玉茹還為剛才的話生氣,趕緊叉開話題,對夏銘說:“夏老弟,你剛才又胡說了,叫什麼‘羊師妹’,羊姑娘怎麼是咱們的師妹呢?”
夏銘理所當然地說:“玉鵬是咱們的師弟,羊姑娘是玉鵬的妹妹,不就是咱們的師妹么?”
羊玉茹聽了噗哧一笑,說:“夏兄弟,你這人莫非真有點愚痴不成?所謂師兄妹,是指同一師門之下的關係,如果你我都有一個共同的師父,那才可以稱師兄妹。可咱們各有自己的師父,怎麼能亂叫‘師兄妹’呢?”
夏銘恍然大悟地說:“這裏還有這麼一個講究,我真的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為師弟的妹妹就是師妹了……。不過羊姑娘,你的武功好得很啊,不知你的尊師又是哪位?”
羊玉茹頗帶得意的口吻說:“我師父是孟其坪老先生。”
羊玉茹本以為夏銘和南郭逸聽到孟其坪的名字,會如雷貫耳,肅然起敬。沒想到兩人聽了之後,只是平平淡淡地說:“哦,原來是孟其坪老先生。”再無別的讚譽之詞。
羊玉茹心中不忿,提醒他倆說:“你們沒聽說過‘鷹爪王’孟其坪的名頭?”
夏銘和南郭逸都搖頭說:“沒有。”原來夏銘的師父們只是教他武功,很少跟他講起江湖上的事情,所以兩人對江湖上名頭響亮的武林人物並不熟悉,自然也不知道“鷹爪王”孟其坪。
羊玉茹本以為自己師父的名聲在江湖上如雷貫耳,沒想到像夏銘這樣的武功高手居然沒聽說過孟其坪,不由使她的自尊心大受打擊。南郭逸見羊玉茹悶悶不樂,就安慰她說:“我們兄弟都是沒見過世面是山野村夫,哪裏知道武林高人的事情。我們雖未聽說過孟老先生的名頭,猜也可以猜出來他老人家的武功一定是極其高深的,要不然羊姑娘的武功怎麼會這麼高?”
聽了南郭逸的話,羊玉茹心中好受一些,說:“我師父以前的名氣大得很,後來他隱居到大山裡幾十年,知道他的人就逐漸少了,不過我師父的武功確實是極高的,我好不容易才得他老人家收為徒弟。……對了,我還沒問過夏兄弟師父的尊姓大名呢。”
夏銘答道:“我師父是中牟勤武館的教頭,姓石名啟。”
羊玉茹奇怪地說:“石啟?我從沒聽說過,是不是近年的武林新起之秀?”
夏銘搖頭說:“不是,我師父只是一個普通武館的教頭,在江湖上沒有名氣。”
羊玉茹半信半疑地說:“你的武功這麼高,你師父卻是一個普通武館的教頭?這讓人搞不懂了……”羊玉茹想了想又說:“當年我哥哥羊玉鵬也在陽翟一家名叫‘鴻武館’的小武館裏學武,鴻武館的教頭封達成也沒什麼名氣,我好幾次勸他改投師門,跟我一起到孟老先生門下學武,可是我哥哥卻是死倔,偏偏不肯離開‘鴻武館’,我只是干著急沒辦法。”
夏銘和南郭逸沒想到羊玉茹和羊玉鵬還有這麼一段學武的往事。羊玉茹又說:“以前總以為我哥哥跟一個沒名氣武館教頭學武,他的武功一定比我差很多。現在看了夏兄弟的武功,才知道沒名氣小武館的教頭之中,也是有高人的。夏兄弟,我哥哥的武功能有你的幾成?”
夏銘說:“我和羊師弟沒比過武,不過我想他的武功必定不會比我差的。”
羊玉茹輕嘆道:“這麼說來,我哥哥的武功也不比我差了。哎,小武館居然也是藏龍卧虎之地,今後萬不可小覷了小武館的教頭。”
夏銘輕輕問南郭逸說:“羊姑娘知道玉鵬師弟被奸人害死之事嘛?”
南郭逸點頭說:“我已經對羊姑娘說過這事了,她很是傷心的。羊姑娘說,她要和我們一起去給羊師弟報仇呢。”
原來夏銘走後,羊玉茹一路上照看南郭逸,兩人各自說起自己的身世。羊玉茹得知夏銘和南郭逸居然是自己哥哥羊玉鵬師兄,不禁喜出望外。後來南郭逸說羊玉鵬已經死了,羊玉茹不由傷心了一場。羊玉茹問起哥哥的情況,南郭逸見羊玉茹是真誠仗義的俠女,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就沒瞞羊玉茹,如實告訴她說,羊玉鵬和他們一些人準備干一件大事,可惜羊玉鵬遭人陷害,大事未成竟先逝去了。
夏銘恨恨地對羊玉茹說:“害死玉鵬兄弟的那個奸人,也就是害死我師父的人,我總有一天要找到這個奸人,清算這筆血帳。”
羊玉茹也咬牙發狠說:“是啊,我要和你們一起去找那個害死我哥哥的奸人算賬,非把那奸人碎屍萬段不可。”
南郭逸又對夏銘說:“羊姑娘還說,她願意幫我們一起去辦大事,為她哥哥報仇。”
夏銘高興萬分,拍着大腿說:“哎呀,那可太好了。我們有羊姑娘這樣的武功高手相助,就是如虎添翼,那件大事一定能辦成。”
羊玉茹見夏銘如此高興,臉上微微泛起一點紅暈,說:“我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幫你們辦大事。”羊玉茹幫他們辦大事,除了為哥哥報仇外,還有一個不好意思說出口的理由,這就是她對夏銘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好感。所以羊玉茹看到夏銘高興萬分的樣子,心中又以為夏銘對她有意思,不由有點靦腆起來。
然而夏銘高興羊玉茹和他們一起辦大事,一來她是死去師弟的妹妹,二來是佩服羊玉茹的武功,倒沒有多想到別的什麼。夏銘一時高興,就對南郭逸說:“大學兄,那咱們就請羊姑娘一起去見澹臺師叔吧?”
南郭逸沉吟起來。他知道師父們辦這件大事,一定需要不少武功高手,自己不會武功,羊玉鵬又去世了,現在肯定是缺人手的。如果能有羊玉茹這樣的武功高手相助,自然雪中送炭,求之不得,所以南郭逸猜想師父他們一定也會高興羊玉茹前來助力。不過南郭逸沒經過師父的同意,不敢擅自作主答應下來,只得說:“我是非常盼望羊姑娘和我們一起辦大事的,只是這事還沒有請示過師父師叔他們,今天貿然請羊姑娘一起去,恐怕太唐突了,還是等咱們向師父師叔請示了之後,再正式請羊姑娘吧。”
羊玉茹聽南郭逸這麼說,也說:“是啊,我也是自作主張,這件事還沒有對我師父說呢,我也得先去跟師父稟報請示一下。再說我好久沒見師父了,我得去趙國的萬葵谷見見我師父。”此時羊玉茹還不知道孟其坪已經去世了。
南郭逸聽了說:“那也好,羊姑娘,那咱們就各自稟報過自己的師父之後,再來相見吧。只是等羊姑娘去趙國請示了尊師以後,我們很可能已經不在魏國大梁了……。以後我們去哪裏,我也不知道,今後我們和羊姑娘在哪裏見面呢……”
夏銘建議說:“大學兄,我們今天回去就向澹臺師叔請示,問明我們今後的去向,明天再和羊姑娘商量咱們下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如何?”
南郭逸點頭說:“對,這主意不錯。那就請羊姑娘明天再來一次豐醞樓,到時候我們再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地點。”
羊玉茹痛快地說:“好吧,那就一言為定。今天這頓飯是南郭兄弟請的客,明天那頓就由我來請客吧。”
夏銘推讓說:“怎麼能讓羊姑娘請客呢?下次那頓飯我來請客。”
南郭逸卻不客氣地推了推夏銘,說:“得了,這是羊姑娘的一片心意,咱們就要心領了才好。你的錢還是留着下次請我下館子吧。”
夏銘、南郭逸和羊玉茹心中高興,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才分手。夏銘雇了一輛馬車,拉上醉得站不直腰的南郭逸,向大梁城外的小柏村走去。路上南郭逸問起澹臺信的性格,夏銘說:“澹臺師叔好像不是馮師伯那種開通豁達的人,他對徒弟要求挺嚴格的。我說咱們在豐醞樓見面,澹臺師叔頗不高興,說:‘豐醞樓是大梁最有名的酒樓,也是最貴的酒樓,去那裏見面,得花多少銀子?’他還說‘這個南郭逸,見了面我一定要好好教導他一番。’今天我出門時,澹臺師叔還交待我少喝點酒,少花點錢呢。”
南郭逸聽了一驚,酒也嚇醒了一半,說:“澹臺師叔這麼嚴格?糟了,這下他可要生我的氣了。今天這頓酒席花了十兩銀子呢,本來我還要上二十兩一桌的酒席,羊姑娘不肯,說太破費了,才改成十兩銀子一桌的。好兄弟,這事你一定要替我瞞着,不能讓澹臺師叔知道了……。你就說,咱倆在一家小酒館,隨便喝了點便宜的燒酒。”
夏銘無奈地說:“可我已經對澹臺師叔說過咱們去豐醞樓了呀。要不然就說咱們在豐醞樓吃了點最便宜的東西,只喝了一點酒。”
南郭逸搖頭說:“咱倆這副醉醺醺的樣子,你說只喝了一點酒,誰相信呢?還得想個法子瞞一下澹臺師叔才行……。對了,上次我在天香書寓醉酒,月芳給我喝的醒酒湯很靈的。咱們趕緊找個藥鋪,買一副醒酒的葯湯喝,醒醒酒,不然澹臺師叔見到咱倆這副樣子,非生氣不可。”
夏銘點頭贊同,趕緊叫車夫把車趕到附近一個藥鋪門前停下,南郭逸和夏銘相互攙扶着搖搖晃晃進了藥鋪。藥鋪的夥計見進來兩個醉漢,以為他們喝醉酒走錯了門,就擋住他們,說:“兩位官人,你們走錯地方了,這裏是藥鋪。”
夏銘噴着酒氣說:“沒錯……,我們就是要來藥鋪買葯的。”
夥計問:“兩位要買什麼葯?”
南郭逸大着舌頭說:“我們要醒酒的……湯藥,要那種見效最快……的,價錢貴點沒……關係,老弟……,拿出錢來。”
夏銘從身上拿出一兩銀子放在櫃枱上,夥計見了銀子錢,高興地說:“兩位稍等,我這就去請坐堂的大夫過來。”
在這藥鋪里坐堂的大夫,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南郭逸不高興地對夏銘咕噥說:“這大夫年紀輕輕,能開出來好方子么?”
店夥計聽到這話,趕忙解釋說:“別看這位大夫年紀不大,可盡得祖上真傳,醫術可是我們這裏最高明的。”
坐堂大夫聽說兩人要醒酒藥,給兩人診了診脈,又看了看兩人的舌苔,說:“二位喝的是極上的好酒。”
南郭逸和夏銘見坐堂大夫說出這話,心中高興,說:“這位大夫果然有兩下子,你怎麼知道我們喝的是好酒?”
大夫說:“普通的酒喝多了,就會舌苔發紫,脈象虛浮;而兩位雖然喝了許多,可脈象沉穩,舌苔顏色不變,可見是極上等的好酒。可是呢,這種好酒的後勁大,一般的醒酒湯效果不大。”
南郭逸急了,忙說:“大夫,你總得給我們想個法子醒醒酒,我們馬上要去見一個重要人物。”
大夫笑道:“客官,您幸虧是遇到我了,要是去別的大夫那裏,斷然是沒有法子的。我有一種祖傳的醒酒秘法,用特製的草藥湯泡腳,把酒氣從腳底下逼上來,嘔吐出來就好了。”
南郭逸和夏銘都說:“那太好了,趕緊就給我們泡腳吧。”
坐堂大夫把兩人領到后屋,讓夥計給兩人每人備一個大陶盆,裏面灌上特製的湯藥,兩人脫去鞋襪,趁熱把腳泡進湯藥里。這湯藥果然靈驗,不一會兒兩人就覺得酒氣上涌,趕緊要來盆子嘔吐。兩人大吐特吐了一陣,吐得苦膽都出來了,雖說感到身體虛脫,但體內的酒氣卻大大減少了,頭腦也不再發暈,完全看不出是剛剛喝得酩酊大醉的人。
南郭逸抹去嘴角的唾液,高興地說:“好了,這下去見澹臺師叔,可以糊弄過去了。”
夏銘也頗高興,不過他還是提醒南郭逸說:“這次是可以糊弄過去了。不過澹臺師叔是很嚴格的人,去他那裏大學兄可是要小心點為妙。”
兩人出了藥鋪,坐上馬車繼續向小柏村走,路上南郭逸又在一家當鋪前停下來。夏銘問他幹什麼,南郭逸指着自己的衣服說:“我這身綢布衫質地好了一點,怕澹臺師叔看見了不高興,我去當鋪換一身普通的布衣服。”
南郭逸進了當鋪,說要用自己身上的綢布衫換一身普通布衣服。店夥計一聽這種好生意,自然高興,立即讓南郭逸進去挑衣服。南郭逸挑了一身少許文雅的布衣裳,換上一看,果然像個刻苦讀書的老實書生。夏銘笑道:“大學兄的鬼點子真夠多的,恐怕澹臺師叔被你糊弄了,還要誇你呢。”
兩人坐着馬車又走了一程,在離小柏村兩三里的地方,南郭逸辭退了馬車,和夏銘一起下車步行,說:“澹臺師叔看見咱倆坐馬車來,怕又不高興,咱們就說是一路走來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