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尋婿

第5章 尋婿

南羌像受驚的貓兒,縮在長寧公主身側。

長寧公主看着南明崇:“行了行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我自然會教訓她。青欒這幾日頭疾又犯,剛剛暈了過去,你這當夫君的這麼久不回來一趟,還不趕緊去看看!”

長寧公主頗不耐煩,南明崇不敢惹長寧公主不快。

看了一眼南羌,才作揖告退。

待南明崇離去,南羌僵硬的身子才漸漸放軟,長抒一口氣。

長寧公主冷哼一聲:“你要是孝順我,就別日日生事。你母妃近日頭疾疼的厲害,你幫不上忙,也別再添亂了。”

南羌抿了抿薄唇,一雙圓溜溜的眼裏泛着淚光。

南昭見狀,“你二人還不快去家祠跪着思過!”

隨後緩聲道:“祖母,昭兒扶你回去吧。”

長寧公主輕嘆一聲,聲音蒼老道:“罷了,就別跟你祖父和老祖宗們添堵了。”

南羌如獲恩赦,臉上露出淺淺梨渦,見南昭正寒着臉,又緊忙垂了下去。

南昭把長寧公主攙扶回了春棠居,長寧公主年邁,八十餘歲,身子骨硬朗。

自二十年前,老南淮王因病辭世,長寧公主便鮮少踏出春棠居,身邊伺候多年的老嬤嬤也早就辭世了。

如今身邊伺候的,最得長寧公主心的是慕嬤嬤。

“昭兒穩重,織兒通透。你呢,成日就像是脫韁之馬,鬧騰!”

長寧公主像是嗔怪一般看着南羌。

“祖母,羌兒那並非是胡鬧。”

南羌溫順如貓,殷勤的接過慕嬤嬤的茶盞,奉上長寧公主跟前。

長寧公主不接,茶盞燙得南羌像放在茶几上。

長寧公主道:“我知道燙你手了。”

南羌聞言,不敢言語,也不敢動。那茶盞燙的手指發紅,疼痛由指尖鑽入心扉。

南織瞟了一眼,規矩的跪了下來。南羌見狀,也跪了下來,手中的茶舉起,奉承到長寧公主跟前。

南昭站在長寧公主身側,堂內一時鴉雀無聲,氣氛壓抑。

長寧公主看着底下跪着的兩人:“凡事要是論武能贏事,那得吃多少皮肉上的苦頭。”

長寧公主接過慕嬤嬤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繼續道:

“論武,你們能比你們的長姐厲害?羌丫頭,如今你也十四了,成日揮霍着鞭子,一身臭脾氣,風風火火的。每回捅了天大的簍子,都需你長姐替你擔著,犯了點錯,就裝嬌賣軟。如有下次,我就該讓你父親好好教訓你!”

“祖母,孫女知道錯了。”南羌低聲呢喃。

長寧公主揚了揚聲:“錯哪了?”

南羌沉吟片刻:“孫女不該意氣用事,魯莽衝動。”

“錯你是知道了,哪回見你改過。我看你這性子,習文是靜不下心來的了,下月,等你父親去京中覲見新帝回來,我就讓他把你帶去軍營里,好好磨磨你這性子。”

南羌聞聲色變,正欲開口,見長寧公主真是動了怒,旋即低下頭。

二月初春的夜微寒,月明星稀,不見有雲。

白芷見南羌坐在長廊望着明月晃神,銀白月色下,南羌頭梳着簡單髮髻,烏黑青絲披在肩上,透着微微亮光。

月光把南羌纖細身影拉拉長,顯得南羌有些單薄嬌媚。

難得見南羌悶悶不樂,靜得下心來賞月,

又怕南羌夜裏寒涼,白芷拿了一件薄衾給南羌蓋上。

白芷靠近時,南羌忽而問道:“此次父王入京覲見新帝,會把嫂嫂和鵠兒回來嗎?”

白芷怔了怔,知南羌說的是淮安世子妃與乘鵠小公子。

淮安世子南瑾瑜是先室王妃嫡出,十三歲時被明德皇帝封為淮安世子,賜京都府邸,奉旨入京與眾皇子師從涇太傅。

五年前,淮安世子突然急病,病逝在京都,留世子妃與六歲乘鵠在京都府邸。

南羌曾問過阿姐南昭,南昭面色微變,卻始終不透半句。

南羌兩歲時,這位兄長便去了京都。歲月早就模糊了南羌對南瑾瑜印象。

南羌在宋青欒屋裏,見過南瑾瑜畫像,也在書房見過,南羌知府中親人思念兄長。

以前年幼時,逢年過節兄長都會書信一封差人快馬送回府中,信中兄長一一提及親人,慰表挂念。

兄長去世時,屍首運回南淮,葬進南家墓地,那時南羌見母妃哭的撕心裂肺,就連祖母,也面露悲慟神色,病了好些日子。

白芷見狀,低聲道:“小姐為何又突然提起這事了。”

南羌眼裏倏爾一亮:“乘鵠定然沒吃過南淮的桂花米糕,明日我就找父王,讓他帶一位做桂花米糕了得的廚子。乘鵠住京都住久了,要讓他嘗嘗南淮好吃的,不能忘了南淮的風味。”

白芷露齒一笑:“這倒是好主意。小姐夜涼,該回去歇着了。”

南淮王府,主屋裏燈火通明,紅燭搖曳。

宋青欒頭上帶着額抹,唇色有些發白。

南明崇坐在曇花木椅上,倒了一杯烈酒,昂頭一口悶了進肚。

宋青欒一手托着臉龐,一手椅在床上的小茶几。

南明崇片刻道:“你頭疾犯了,過幾日進京覲見,就不用隨着去了。”

宋青欒忽而睜眼:“那不成,你知我盼這一日盼了多久的。”

“可你這頭疾吹不得寒風,入京一路舟車勞頓,京都的天氣比南淮要冷,你身子要緊,等你身子好了,我在陪你去。”

“你陪我去?當年送瑾瑜入京時,你就是這樣誆騙我的。無召見不得入宮,你怎麼陪我去?”宋青欒眼裏漸漸紅潤。

“這回我哪怕是病得只能用湯藥吊著一口氣,我也是要去的了,我想見一見齊蘭母子,這些年也不知乘鵠這孩子長得如何了。”

南明崇面色赤紅,沉悶應承了。

宋青欒繼續道:“王爺,昭兒今年已經十六了,等從京都回來,也該替昭兒尋一門親事,可不能再耽誤了。”

南明崇來了興緻,撂了撂袖子:“你是相中這哪家公子?”

宋青欒秀眉一蹙:“王爺難道就沒合適的人選?”

南明崇側過頭,倒了一杯酒:“我常年在軍營,哪來的合適人選。要是有,也不至於讓昭兒耽誤到現在。”

宋青欒旋即不虞:“那王爺也可在軍中選一名才俊,不論家世,這隻要是樣貌端正,脾性好,心中有大志的就可以了。”

南明崇挑了挑眉:“軍營中的男兒,個個五大三粗,皮膚粗糙黝黑,哪來的樣貌端正。要我說,昭兒就應選一位溫潤如玉的相公,夫人認識的閨中好友,世家名門公子裏選一個有才有貌的,豈不是比我在軍營里大海撈針,撈出這麼一個人來容得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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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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