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李過之死
萬歲身後的內侍見丁寧掏出一份黃色詔令,連忙端着朱紅托盤跑下丹墀,請其將之放入盤內,轉身端到聖上面前,恭請御覽。
永曆帝好奇地拿起詔令一看,一面是漢字,一面是滿文,樣式與本朝詔令基本一樣,不由得點點頭,心說這絕對是真品,作偽也做不出來。不由得問道:“丁愛卿,那位女英雄可在殿外候旨?”
“啟稟萬歲,賤內出身草莽,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場面。再說她已皈依佛門,是記名坤道。微臣怕她不懂朝廷禮儀驚了聖駕,此次上朝沒有帶她。”
永曆帝笑了:“這麼說來,其與愛卿已經喜結連理了?”
“回皇上,微臣的母親見其只剩孤身一人,想收為義女。微臣的妻子可憐英蓮姑娘,讓其與臣結為連理。微臣婚後三天就來行在了。”
“好啊,丁愛卿勤於王事,着內閣將愛卿品秩擢升為定國將軍,將愛卿的妻子均封為二品誥命夫人。黃愛卿,此事由內閣具體辦理。”
“微臣謝主隆恩,替內人謝主隆恩。”丁寧連忙叩頭謝恩。
新任內閣首輔黃士俊也出班領旨,接下了加封丁寧夫人的旨意。
在去內閣公事房的路上,黃士俊笑道:“定國將軍,請將你的妻妾名字寫清楚,留給值班舍人,切莫混淆。”
丁寧笑道:“好叫首輔大人得知,末將先後娶了三位都稱夫人,她們並無妻妾之分。”
“喔,竟有此事?這麼說貴府妻賢子孝,其樂融融了?”
丁寧說:“我的后兩位夫人,都是第一位夫人幫我父母張羅的。”
黃士俊不由得擊掌讚歎:“好好好,老夫受教了,真是人間佳話!好了,你辛苦半年,內閣給假五天,好好休息一下,去吧。”
丁寧本想問一下堵大人的病情,又吃不准他們之間的關係,只得打消了此念頭,騎馬迴轉住處。
晁英蓮忐忑不安地等在家裏,望眼欲穿的盼着丈夫歸來。聽見馬蹄響,連忙迎了出來,問道:“聖上沒有怪罪你吧?”
丁寧躍下馬來,抱住了愛妻:“夫人接喜,你們的大喜到了。”
晁英蓮有些摸不着頭腦,反問:“大喜?還是我們?什麼意思?”
“皇上加封你們三位為誥命夫人,還不是咱們家的大喜事嗎?”
“誥命夫人?阿寧,有品級嗎?上回聖旨封我相當於三品參將。”
“傻丫頭,妻隨夫貴,老公現在是二品定國將軍,你們都是二品。”
晁英蓮不由得抱住丁寧親了一口,心中暗暗高興,只說是一輩子背着個佔山為王的賊名,誰料到如今堂而皇之的成了誥命夫人。可惜母親去世早,老爸也死在清廷刀下,不能分享這份幸福。
曲豹的到來,破壞了丁寧的心情。他說:“隊長,請你出來一下,我要跟你說些事情。”
“在這裏不能說嗎?你弟妹又不是外人。”丁寧不解地說。
曲豹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說:“有關你三弟的事只適合你聽。”
一聽關係到李來亨,丁寧抓了件衣服就跟在曲豹後面出了住處,亟不可待地問:“比到底要跟我說什麼?李來亨他怎麼啦?”
“主要是‘忠貞營’李過的事情,當然也會牽涉到李來亨。”
“忠貞營”諸將一直反感何騰蛟,可是,節制他們的堵胤錫又是何騰蛟的下屬,這樣,堵胤錫面對總是千方百計地排擠、削弱、打擊“忠貞營”的何騰蛟,時常像老鼠進風箱——兩頭受氣。尤其是被迫放棄唾手可得的長沙,東進又遭受清軍伏擊之後,“忠貞營”對堵胤錫的一點兒好感也消磨殆盡,經湖廣南部退向兩廣交界處。
盤踞廣東的李成棟集團當然不願意讓其進入自己的地盤,於是派兵堵截李過等人的去路。從擔任廣西巡撫就紮根桂林一帶的瞿式耜是所謂的“正統派”,其固執地認為是大順軍逼死了崇禎帝,因此,在仇視農民軍上比何騰蛟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自然更不願意讓“忠貞營”進入自己的防區,於是,派焦璉帶兵堵截李過部隊。
李過遠離了夔東,如今進退失據,陷入無糧無餉的艱難境地。此時,佔據了廣西相當地盤的陳邦傅看到了良機。他想消滅叛亂后盤踞在南寧一帶的徐彪而無能為力,便來求助於李過、高一功,許諾消滅了徐彪,你們可以在南寧、橫州一帶駐紮。
李過、高一功明知是為他人火中取栗,可是,為了部隊生存,便應陳邦傅之請,兵發南寧,打垮了徐彪。
陳邦傅看到了“忠貞營”的戰鬥力,便千方百計地拉關係套近乎,包括拜高一功的母親為義母,給高一功送美女做妾。做足功夫之後,想通過“忠貞營”掌控永曆帝,挾天子以令諸侯。
李過看透了陳邦傅的狼子野心,明確地予以了拒絕,表示:“我‘忠貞營’決不幹不忠不貞之事,今後此事休提!”
陳邦傅向“忠貞營”交了老底,怕李過揭發他的醜行,便千方百計地排擠之。“忠貞營”李過、高一功鑒於此事,向永曆帝提出改革方案,主要內容是“兵歸兵部,餉歸戶部,軍隊指揮權歸國家”。
丁寧插話說:“這不是挺好嘛!可以防止軍隊私有化。”
曲豹冷笑道:“這樣的建議,不啻於與虎謀皮,遭到李元胤、陳邦傅、焦璉、耿獻忠等人的聯合抵制。他們誣告李過的主要戰將劉國昌有‘謀反嫌疑’,李過此舉是為了奪取永曆朝軍權,統一政令、軍令的事不了了之。偏偏前一段南寧一帶流行瘟疫,來勢特別兇猛,李過不幸染病,竟然在一個多月前不治身亡。”
“李伯伯死了?那我李來亨兄弟怎麼樣?‘忠貞營’怎麼樣?”丁寧不由得心痛地問。
“還能怎麼樣?明知父親是被他們搞陰謀詭計氣垮了身體,才染上瘟疫,可是此事又不好舉證,只好把仇恨壓在心底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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