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憂心如焚
金聲桓反正後，擔心出兵別處后贛州的清兵在背後偷襲，遂率領二十萬大軍前來包圍攻打，久攻不下，王得仁又率十萬大軍前來增援。如此一來，兩員主將都被吸引在堅城之下，無暇顧及長江防線。
清軍統帥譚泰指揮着河洛會及從武昌趕來的尚可喜、耿精忠從九江、銅陵上岸，分兩路攻城略地，趨向省城南昌。
金聲桓、王得仁擔心南昌有失，匆忙率軍撤離贛州回救南昌。贛州守軍見他們匆忙撤退，率軍出城追殺，劫奪了不少輜重裝備。金聲桓、王得仁棲棲遑遑顧不得后軍被追殺，五月十九日帶領前鋒衝破清軍的包圍，部隊都進到了南昌城中。
殊不知，此舉正中譚泰下懷，他高興地說：“倘若在外面交戰，他們是主軍，我為客軍，天時地利人和皆在彼方。其進到城中，就像鳥兒進籠。其匆忙進去，只怕糧食無多。只要加強圍困，卡住糧草，困也能將這一城軍民困死。”
何洛會有些擔心地說：“我們兵困南昌，要提防湘省何騰蛟，廣東李成棟兩路援軍救應。倘若我們腹背受敵，恐將手忙腳亂。”
譚泰“哈哈”大笑道：“我聽說一個消息，講給你們大家聽聽。據左夢庚講，他們兵發南京之前，曾經派金聲桓等劫持過何騰蛟。那個何蠻子寧死不願加入‘清君側’行列，竟然投江尋死，誰知道那麼巧竟然被人救活了。如今，其貴為閣臣，諸省督師，他要是肯救曾經的仇人，那他就算是公而忘私了。可是，我聽說，他連已經變為同殿稱臣的陳友龍都要襲擊的主兒，指望他來救金聲桓，想都別想。”
“不是還有廣東的李成棟嗎，那可是個兵精糧足的狠角色。”
“李成棟是個殺人惡魔不錯，不過其志向不大。如果不是佟養甲壓制太狠，其還指望着在我朝封妻蔭子呢。他如果救援，最多兵發贛州，不會遠赴南昌。我聽說其驕兵悍將，他必然怕出兵在外老巢生變，絕對不會久留外面，更不會為救他人勞師遠征。”譚泰胸有成竹地說。
等到南昌城內糧食緊張，金聲桓、王得仁想殺出城外搶糧的時候，清軍已經將該城包圍得鐵通一般。他們先後九次突圍衝擊清軍包圍圈，皆無功而返。先後排出了幾批求救人員，有的到達湘省，何騰蛟表面答應，卻毫無動靜。李成棟收到求援信，心中動了反清的念頭，但未進行有效救應。從順治五年五月十九日至來年正月十九日，整整八個月時間內，南昌城未得到一兵一卒的救援。
城中糧草奇缺，物價飛漲，糧食達到六百兩銀子一石，後來也是有價無市。最後，有一點餘糧的人家也不敢做飯。因為凡是灶筒一冒煙或有飯菜味道傳出，馬上就會有人破門而入進來搶劫。
廣東的李成棟反正後倒是來救援過江西兩次。第一次旌旗蔽日，人馬哄哄，拉着大炮，攜帶輜重，來到了贛州城下。只說擺好架勢，準備進攻。哪知道清南贛巡撫劉武元，南贛總兵胡有生，副將高進庫、楊遇明等認為必須乘其立足未穩予以偷襲。當夜，贛州城南門大開，清兵殺出城來，將毫無防範的李成棟部殺得潰不成軍，狼奔豕竄，兵器甲帳丟棄得漫山遍野都是。素來爭強好勝的李成棟經此一戰，竟然偃旗息鼓退回了廣東。第一次援贛，以失敗告終。
丁寧帶回一些經歷了南昌爭奪戰倖存者的講述記錄。倖存者說，金聲桓、王得仁見南昌城中幾達人吃人的地步，便不斷開城門放出一部分老百姓出去逃生。但是，出城的人大部分在問過城中情況后被殺死，只有極少數攜帶些錢財者賄賂了清軍官兵，可以悄悄地放走逃生。
他們說，其實圍城至春節時，守城的軍兵已經衣食不繼，戰鬥力明顯下降。清軍的大炮經常朝城門或城中零星轟擊，人們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冷槍冷炮的轟擊，變得絕望而麻痹。
清順治六年（永曆三年，魯監國四年）正月十八日，清軍突然對南昌城發動總攻。翌日，清兵攻進城中。金聲桓身中兩箭，投水而死，大學士姜日廣亦投水而亡。倒是王得仁帶兵反覆衝殺，三進三出，終因道路被堵塞不得出而被捉，遭到肢解。
此刻，已經被五虎攪得焦頭爛額的堵胤錫暮然想起一事，問道：“丁北寧，你們離開南昌的時候，清軍統帥譚泰等人去了何處？”
丁寧說：“他們都說譚泰等人去贛州了。”
堵胤錫急得“啯”地吐出一口鮮血，嘆道：“惠國公危矣！”
丁寧急忙過來扶住他，說：“閣部勿急，剛才之言是何意？”
堵胤錫嘆道：“惠國公援贛，時機往往選擇不對，這次恐怕又要遭遇不測。唉，現在已經追趕不及，但願其見機行事，勿蹈陷阱。”
永曆帝微微搖頭，說：“堵愛卿為了江山社稷嘔心瀝血，朕已知之。丁愛卿長途奔波，卓著勛勞，順便送堵愛卿，你們先退下吧。”
丁寧攙着堵胤錫到了殿外，堵府的管家轎夫都圍了上來，問是怎麼了。丁寧告訴大家不要慌，先把老爺抬回住處，自己親自到太醫院請了御醫到府里診治。御醫給忠貞營的營醫說的幾乎一樣，不要激動，不要生氣，不要緊張，不要操勞，飲食要規律，不要油膩，安心靜養。開了些葯，告辭去了。
堵胤錫倒沒有那麼害怕，在家裏脫了公服，喝了幾口水，招呼丁寧說：“不用那麼緊張，抗清復明大業未完成，閻王爺不會收我的。倒是李成棟此次北上，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一直掛在心間。”
丁寧疑惑地說：“在朝廊上，您就說他出徵選擇的時機不對，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堵胤錫嘆道：“唉，陰差陽錯，天不佑明，天不佑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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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書友“五一”愉快，身體健康，旅途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