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將軍疑惑
幾個老百姓說那將軍帶領數萬部隊，佔據了附近數縣幾百里地的崇山峻岭，部下都成了山大王。其中，馬進忠率主力就住在石柱峰一帶。丁寧接到謝寶讓啾啾送回來的消息，立即轉呈給堵胤錫。堵大人看了以後寫了一張便箋，讓便衣報出自己的名號，請馬進忠等到古丈縣相見。
謝寶曲豹拿了啾啾帶來的便箋來見堵部帶隊軍校，軍校請了嚮導向山裡逶迤而行。行走之間，暮然聽得有人喝叫，接着出來數十位身着明軍服飾的漢子，喝問他們來此作甚。軍校道明來意，那人索要了堵大人便箋，讓他們在此等候，派人向山裡報信。
一伙人約莫等了一個時辰，送信之人才返回來，說馬將軍讓進去兩個人，他要親自詢問，其他人可以先行退回，不許在山裏久留。
帶隊軍校和大家商量一下，決定自己和曲豹進山回話。那伙人收繳了二人的武器，拿出兩條黑布蒙住了他們的眼睛，遞過來兩根木棍，牽着他們進山。在前導軍兵的提示下，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聽得有人說話。前導解下他們的眼罩時，兩人看見來到了群山環抱的一處山寨中間。有人將他們引進一間寬大的木房子裏，當中椅子上坐着一位黑大漢，瞪着一雙銅鈴似地眼睛，盯着他們。兩旁，簇擁着一夥將校。
軍校上前施禮：“湖廣巡撫光化伯堵胤錫標下軍校張龍，參見武昌侯馬大人。”
馬進忠微微頜首：“你認識本爵？”
“馬大人貴人多忘事，小校可是記得，上次堵大人請您和王進才大人、牛萬才大人、張光翠大人在常德行轅開會，大人的披風忘到了‘芙蓉春’酒樓，是在下跑着給大人送出來的。”
“喔，對對對，有過這麼回事兒，一晃兩年了，本爵一下子還真認不出你來了。嗯，這一位是你的同伴兒？”
曲豹上前一步：“回太子太師大人，小人是內閣通聯處的曲豹。”
馬進忠端詳了一下，問：“嗯，莫非是鎮國將軍丁北寧的手下？”
“大人好記性，馬上就能想起我們官長的姓名。”曲豹笑着說。
“上次在長沙，我好像沒有見到你呀？”馬進忠盯着曲豹問道。
“丁將軍讓我們輪流在處里值班，但是大人讓丁將軍帶回去講述麻河戰役的本章我們都見了。鎮國將軍說，要是都像馬大人這麼英勇，何至於這麼多明軍一潰千里，我們都對大人仰慕得很哩。”
“哈哈哈，你可真會說話！好，現在，本爵相信你們兩個都是真的自家人了。來呀，給兩位信使看座。”馬進忠吩咐着。他拿出那張張紙條，說，“這倒像是堵大人的字跡，不過，為什麼只有這麼短短的幾句話呢？”他有些疑惑地說。
曲豹笑道：“好叫大人知道，我們通聯處有兩隻用來通訊聯絡的靈鳥，還沒有平常的鴿子大，專門傳送緊急軍情。紙條要綁在它的腿上，所以，話要簡短，字兒要盡量少，怕影響小鳥飛行。”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堵大人和鎮國將軍都在古丈縣城了？你們能否告訴我現在外面的時局怎麼樣？我們躲到這湘西大山裡，消息閉塞得很，都快給外面脫節了。”馬進忠關切地說。
張龍笑道：“曲豹，你們通聯處消息最靈通，你給大人說說唄。”
曲豹說：“我估計馬大人是關心你們從長沙撤退以後的形勢，我就簡單地給您介紹一下情況吧。”他從清軍進攻長沙，明軍紛紛撤退說起，說到了黃朝宣父子投敵被肢解，說到了桂林保衛戰，說到了劉承胤軟禁聖駕及聖駕脫險，說到了鄭成功奉永曆帝為正朔，又說了金聲桓和李成棟、陳友龍等將帥反正。說現在清軍已經全面收縮，一個大反攻的局面已經來臨，朝廷派堵大人出來聯絡舊部就是這個意思。
這一通解說下來，用去了差不多半個時辰。
馬進忠笑道：“時候不早，你們也餓了。來呀，領兩位去用飯。這裏條件簡陋，兩位休嫌簡慢。飯後，咱們再說幾句話就送你們下山。”
等軍兵帶兩個人下去之後，馬進忠朝左右看了看，說：“你們都聽見了，說說看法，堵胤錫大人真是為請我們出山來的么？”
“聽通聯處這個人說的話不似有假，一個小兵，編瞎話編不了這麼圓滿，應該是真的。”一個大個子將軍說。
一個瘦猴似的將軍說：“似乎沒有聽他說到怎麼處理逃跑的人。”
“處理個屁，不處理還紛紛投敵或者潰散呢。”大個子將軍說。
馬進忠撮着牙花子說：“我考慮的倒不是這個，我們過去多是聽命於何大人，怎麼這次光派堵大人來了，何大人沒有一句指示呀？”
一個連鬢鬍子說，也許何大人官高位顯，不願意出來跋山涉水干這種跑腿的差事，派堵大人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做聯絡官正合適。不管怎麼樣，來到了咱們的家門口，他絕對不敢使壞。
山羊鬍子說：“這樣，為防萬一，大帥也不必進城。當然，也不適合讓堵大人進山。我的意思是在山下的小王莊設立一個會面的地方，我們派人秘密控制那個小山村。屆時，我們下山，他們出城，朝當中那個地點會合。文就文的，武就武的，反正我們不至於吃虧。”
“嗯，這個方法保險，就這麼辦。另外，派人去叫王進才，讓他也一塊兒參加。我們還有麻河戰功，他可是凈逃跑搶劫了，堵大人要抓也是先抓他頂缸，你們覺得怎麼樣？”馬進忠吐出一口長氣，說。
山羊鬍子一伸大拇指，恭維說：“大帥就是大帥，高瞻遠矚，永遠立於不敗之地。如此一來，我們進可攻，退可守，遊刃有餘，前面還有頂缸的。而且，小王莊就在我們控制之下，就這樣對他們說唄。”
“去請信使過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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