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劉忠夜訪
他悄悄落在穆振的書房外,書房裏還有燭火,他確定只有穆振一人才推門進去。
穆振一看黑衣人進來,猛地起身看着他,只對望片刻,穆振坐下來,冷聲:“你來幹什麼?”
“想來看看你!”劉忠隨意地摸着一個花盆,裏面一株君子蘭長的甚好,“花盆還是當年的花盆,可裏面的花卻已經換了又換。”
穆振繼續寫着什麼,“少在這裏黃鼠狼給雞拜年,有屁就放,沒有就滾蛋!”
劉忠也不生氣,旁若無人的坐下來,還悠哉地倒了一杯水!
“穆振,皇上已經懷疑你和你兒子決裂是假的!他打算再試探一次!”
穆振抬頭疑惑地看着他,“少在這裏挑撥我和皇上之間的關係!”
“我來只是告訴你一聲,你那兒子哪裏都好,就是折在女人手裏,”因為戲演的再好,真情會不自覺流露!
穆振走到劉忠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狗東西,別以為你踩着兄弟的血爬上去就能一飛衝天,可惜,蘇昭還不是閹了你?連個後代都沒有的人也配在我面前提兒子。哼,我兒子怎麼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劉忠翹着蘭花指,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都說你早就改了粗魯的毛病,今日一瞧,還是老樣子。拿開你的蹄子。”
穆振看着那蘭花指恨不得掰斷了,不過他忍住了,現在為了溫玄他也要忍住,這種出賣兄弟不折手段上位的人,得罪不起。
他鬆開手,“劉公公回吧。”
劉忠也沒打算多停留,他今日只是來警醒一下穆振,“若想成大事必須放下兒女私情,狠不了一時,就要悔恨一世。”
穆振不明白這狗為何深夜來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這狗肯定早就懷疑溫玄的身份,經常在蘇昭面前挑撥,這才導致蘇昭一直對溫玄半信半疑。
他哪裏不知道溫玄這樣下去很危險,可是他又沒辦法說服溫玄傷害穆然,哪怕假裝的也不行。每次穆振提到讓他放棄穆然成大事時,溫玄都暴躁不已,好幾次脾氣上來,還諷刺他懦弱不該捨棄穆然的母親。
劉忠起身,將懷裏的一隻玉扳指放在穆振眼前,“蘇昭的疑心病你我再清楚不過。”
穆振拿起玉扳指看了半天,以為眼睛花了,“表兄的東西為何在你手上?”
“遞給他吧!”
這個‘他’穆振知道是溫玄。
“劉忠.....你早就知道他是誰?”
“嗯!”
書房內一片寂靜,劉忠站在門口處,穆振站在書桌前,他們沒有再說話,只是用眼神述說了彼此這十幾年的經歷。
誰也不比誰好過。
那時候劉忠也是個風流倜儻,俊朗異常的少年,若不是為了溫柔的囑託,他焉能對自己的命根子下狠手?
面對大勢已定,劉忠毅然決然親手殺了手足兄弟,順利站到蘇昭的身旁。
這些年弓腰哈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溫貴妃...是溫尋。”溫柔最小的妹妹。
“她....”穆振沒想到蘇昭來了個偷梁換柱,將溫尋囚禁在宮中,這些年他知道有個妃子無兒無女卻坐到了貴妃的位置上,可他從來沒想過和溫國公府有關,畢竟當年滅殺溫國公府時,連只貓都沒放過。
“什麼都不記得了!”劉忠又說。
穆振這一刻什麼都明白了,想想這些年劉忠刀尖上過的日子,想想曾經大家在一起的風流時光,穆振長嘆一口氣。
劉忠猶豫了片刻,走到穆振面前,笑着說:“想他們了!”
穆振眼底氤氳,點點頭:“想他們了。”
劉忠道:“蘇昭要試探你們,我給他支了一招。”
穆振什麼也沒問,點點頭,“我全力配合。”
當晚,穆振和劉忠的談話,溫玄在門外聽了一二。
等劉忠走了以後,他才推門進去追問穆振,他們到底支了什麼招!
穆振沒接話題,只是分析了利弊並下了死命令,讓他放棄穆然,必須馬上!
沒辦法做不到放棄,不過後面一段時間,他確實也收斂了不少,見穆然的次數也少了。
端午節
紫衣侯府
溫玄正剝了一個粽子,還沒吃,阿榮走了進來,“公子,蘇筱死了。”
蘇筱因為長途跋涉,回京挨了三十打板子,又在陰暗的大牢裏煎熬了半個月,終於死了。
“蘇昭又死了一個兒子,嘖嘖!”溫玄咬了一口香糯可口的粽子,臉上都是滿足的神情!
阿榮微微低頭,似乎還有話要說。
溫玄放下粽子,看着阿榮,“有話直說!”
“七小姐早上出門差點被喬心刺傷!”
喬心所有的希望都湮滅了,她本來以為嫁給蘇筱還有機會翻身,就算不能怎樣,也至少把穆巧壓下去了,可是還沒來得及高興,蘇筱慘死!
導致蘇筱死亡的直接原因還是穆然,喬心昨晚知道蘇筱死了以後,一大早等在穆府門口,等穆然出門,她衝上去要殺了穆然,反被穆然制止。
溫玄一臉陰沉地往門口走。
阿榮跟上去,提醒說,“公子不能衝動!您現在和七小姐關係不好……”
溫玄頓住,片刻后收回腳步。
坐在位置上,他眼神凌厲,半天不說話,只悶頭把粽子吃完了。
阿榮遞上布巾,“怎麼處理她?”
溫玄抬頭,嘴角上揚,“蘇筱必死,我讓喬心嫁給蘇筱的目的,就是陪葬!當初她處處針對粉糰子,這筆賬我還沒算,她後來還想坑害,以為我不知道!哼!”
阿榮眉頭微欠,真是佩服溫玄,做的每件事都不是無緣無故!後面必定還有別的目的。
溫玄的意思阿榮明白了,喬心不能活,“我去辦!”
“等等!”溫玄悠哉地擦着手,“你知道陪葬有兩種,活葬才能顯示她的真心!”
阿榮點點頭,喬心如果不去找穆然的麻煩,或許一杯毒酒了結性命,現在卻要被活活埋了……
京城又議論開來,穆然自帶克未來夫君的本質,只要想娶他的沒一個好下場。
為了壓住這個傳言,穆府連開了兩門親事,先是穆泰娶了燕雪,婚事辦的轟轟烈烈。
再是穆巧嫁給夢蝶的一個表弟。除此之外,穆府還迎來了穆鴻的第二個孩子。
一連串的喜事,確實將穆然的流言蜚語給壓下去了,但是一看見穆然,大家還是避之不及!
穆然也不在意這些,她只安心等着溫玄既可!話說溫玄已經很久沒來看她了!不知道他在忙什麼!
這日一大早,穆然帶着君哥去城西月老廟,剛下馬車便看見略有些熟悉的背影。
君哥脫口而出,“那不是阿榮嗎?”
穆然恨不得拍腦袋,在家裏呆久了,她發現腦袋反應真的很慢。
“他身邊那女的是誰?”君哥好奇!
走過去一看,原來是翠縷。
穆然有些驚訝,阿榮一直跟着溫玄,今天怎麼會陪她出來?
阿榮看見穆然,眼神躲閃,他硬着頭皮上來打招呼,“巧啊,七小姐!”
穆然先是朝翠縷點頭微笑,隨後問阿榮,“你今日怎麼有空陪翠縷姑娘?”
阿榮不知道如何接句,看着穆然純撤的眼眸,他不忍心實話實說!
“問你話呢!”君哥見阿榮吞吞吐吐,覺得有鬼,“你怎麼沒跟着溫木頭?”
翠縷走上前來,福了福身,“侯爺不放心我一個人過來,才讓阿榮陪的!”
穆然心裏酸酸的,溫玄既看重的人才會讓阿榮陪!只是她不明白,有什麼不放心的!“侯爺看重你,才不放心的!”
翠縷掩唇溫柔一笑,“哪裏是看重我?還不是看重我肚子裏的孩子?!”
“……”
翠縷撫摸小腹,嬌笑道:“我今日來燒燒香,好保佑我能得個兒子!侯爺說母憑子貴,到時候該我有的一樣都不會少!”
阿榮真是受不了女人,怎麼話那麼多。
他打斷翠縷的話,“二夫人懷有身孕,我們還是趕緊上香回去吧,免得侯爺擔心!”
翠縷點頭,又朝穆然福身,“過幾日侯爺要為我舉辦納妾儀式,穆小姐若是有空,記得來喝杯喜酒!”
“二夫人?納妾儀式?”
阿榮有些着急了,“時辰不早了,我們趕緊進去吧!”
翠縷還想說話,被阿榮推進了廟堂!
穆然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君哥知道穆然的情緒不大好,說好的只喜歡穆然一人,說好的將來娶她,現在……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話說那樣一個英雄人物,身邊美女常伴左右,怎能守得住?
“小姐,咱們還進去嗎?”
穆然緩緩轉身,她知道溫玄是喜歡自己的,一時控制不住和別人有了孩子,也是正常,自古男人三妻四妾,穆然應該努力說服自己接受,可心裏為什麼就這麼難受呢?
“回家吧!”
月老廟求的是好姻緣,穆然還用求嗎?若不是阿榮親自陪同,若不是他眼神閃躲,穆然真懷疑這孩子是假的!
剛回到穆府,碰到管家。
“小姐這麼快就回來了?”陳管家詫異!
穆然強顏歡笑,“去上了香就回來了,沒有耽誤!”
陳管家面上略帶遺憾,“剛剛太子殿下和紫衣侯來拜訪老太太!”
穆然頓住腳步,看着管家,“太子殿下和紫衣侯一同拜訪阿奶?”
陳管家笑笑,“不是一起來,紫衣侯前腳來,太子殿下後腳到!”
“這樣啊,”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兩個人約好的!
穆然也沒關心他們來做什麼,直接告別管家回了抒芳齋。
下午穆然在花園裏忙個不停,午覺都沒睡!
君哥突然跑進來,“小姐不好了,老夫人身體突發不適!”
穆然愣了愣,“阿奶?”
她放下手裏的東西,飛奔去了壽康苑!
壽康苑忙作一團,穆清等人在外廳急的團團轉,沈氏和宋氏則守在穆老夫人的床前!
看情況十分嚴重,穆然不理解,早上她來請安的時候,穆老夫人精神抖擻,怎麼突然就病倒了?
她看向梨心,梨心抽泣着斷斷續續道:“早上紫衣侯和太子殿下走後,老夫人就不對勁了!”
“我要去找他們問清楚!”
“其實,太子並沒有……他在外間和老夫人說了一些話就走了,是五公子單獨和老夫人進了內室說話,出來后情緒就不對了!”
穆然奪門而出直奔紫衣侯府,君歌害怕有事,直接跟了過來。
這時候陽光很好,溫玄正陪着翠縷在花園裏散步!
“今年這院子佈置的太匆忙,明年你喜歡什麼花,本侯將這裏全種上。”
翠縷幸福難掩,“明年這個時候孩兒該滿月了。”
阿榮走了過來,“公子,七小姐來了。”
溫玄剛要說話,穆然已經上了抄手游廊朝這邊來了。
“你先帶翠縷下去,”溫玄看着穆然氣勢洶洶的,估計是為了翠縷懷孕的事情而來。
翠縷不想走,平時玉明溪佔着自己陪溫玄的時間長,老壓着她,現在她還要讓着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不服氣。
穆然走過來,質問道:“你跟阿奶說了什麼?”
溫玄氣勢有點弱,“今日太子說去拜望祖母,我就去了。並沒有說什麼。”
“你還想抵賴,梨心說你跟阿奶進了內室,說了好長時間的話,出來后,阿奶就起不來床了。”穆然眼睛裏眶做淚水。阿奶神志不清,他卻在這裏陪着美人?
溫玄愣了愣,“我什麼時候跟祖母進了內室?梨心說的?”
“是的,梨心難道會撒謊?”
溫玄長長輸出一口氣,無力辯駁。
翠縷雖不是什麼潑辣的人,可她也即將成為侯府的貴妾,則能容別人在這裏打壓自己的男人?
“七小姐這樣氣勢洶洶的,好生奇怪,難道你懷疑我家侯爺害他祖母?害祖母的動機是什麼?”
“......”穆然說不出來什麼動機,可是溫玄辦事從來不會讓人看出動機。
“雖然你們穆府狠毒,從前待我家侯爺不仁不義,可那也只是我家侯爺與你二伯之間的仇恨,並未聽說我家侯爺對祖母有什麼怨恨。”翠縷一手搖着團扇,一手撫摸小腹。
什麼事穆然都能冷靜的考慮,唯獨對於祖母,她不能,現在祖母躺在床上,神志不清,若不是溫玄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