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菲林特的金幣
這是艱苦、讓人心驚的寒夜。
彌塞拉還活着,那支臂刃只是射中了她的肩膀,野外的寒冷幫了大忙,不然這種非致命傷導致的流血和感染也會要了彌塞拉的命。
不過格林人顯然更想知道是誰做的,這當然不是關心彌塞拉,只是想知道能不能在這裏安然度過這個夜晚罷了。
默契的是,彌塞拉正好說進了羅恩的心裏。是弗里烏斯的刺客做的,那正是羅恩想說的。
第二天一早,陽光剛照進森林,眾人就都走出了庇護所。相視一眼,誰都知道昨晚是個不眠之夜,除了還在大睡的賽姆斯,直到安娜敲了他的頭。
等到眾人收拾好,羅恩和弗雷帕德仔細處理掉痕迹,蓋上雜亂的樹枝,只要隱藏一天,這裏就會重新被冰雪覆蓋。
今天就可以趕到安娜說的地方。
路上,羅恩和弗雷帕德騎着馬走在最前,與格林的眾人拉開足夠遠的距離。羅恩跟安德莉婭他們說過,如果發現危險,就讓他們全速逃跑。
隊伍最後的馬車裏,坐着安娜姐弟和彌塞拉,以及彌塞拉的弟弟,傳言常年躺在床上,又失去光明的可憐人,羅恩沒有去看過他,對此,羅恩雖然表示同情,但並不關心。
“羅恩大人。”身側的弗雷帕德說道,待到羅恩轉過頭,他問道:“您計劃什麼時候返回霜林,繼承霜林之主的身份,並向那些領主揭露馬克爾的惡毒面目,制裁他的罪行。”
“儘快吧,”羅恩沉聲道:“先把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如果順利,我們第二天就返回霜林,但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馬克爾沒有這種頭腦,他不敢這麼做,一定有貴族支持他。”
“那我們......”
“我們不能相信別人,弗雷帕德。”羅恩看着弗雷帕德的眼睛正色道。
話剛說完,幾個騎兵忽然出現在遠處的小路上,領頭的披着毛皮斗篷,明顯是個貴族。
“帶她們走另外一條路,弗雷帕德。”
“是,羅恩大人。”
弗雷帕德點點頭,騎馬快速向後跑去。遠處人也看到了這邊,他們加快了速度。羅恩扯了扯劍鞘,將長劍放在順手的地方,不緊不慢的迎了上去。
可惡!是馬克爾!
羅恩終於看清了那張臉,因為羅恩對着太陽升起的方向,使得他無法看清遠方,現在看到了來人,想要逃跑也根本來不及,何況還要拖延時間,讓安德莉婭她們跑得足夠遠才行。
羅恩勒緊馬繩停在原地,目光望着馬克爾的臉,上面接連閃過驚愕、冷意、疑惑以及特意裝出的驚喜,這些,羅恩都看的清清楚楚。
“羅恩大人!”馬克爾驚喜的跳下戰馬,但他只是站在那裏,沒有向羅恩走來。
馬上的那位貴族看着羅恩一眼驚奇,上下打量了羅恩之後,這才下馬,主動向羅恩走來。
“你是羅恩?”那貴族疑惑道:“抱歉請原諒我的無禮,畢竟近二十年未出過城堡的貴族實在罕見,漢默侯爵對他兒子的保護太好,以至於親眼見過您的人都沒幾個。”
“你是?”羅恩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這是威廉·狄柯斯大人,狄柯斯侯爵的孫子,就是東部狄柯斯家族......”
“只介紹我的名字就好。”那貴族皺眉道,他明顯對馬克爾特意突出他背景的語氣很不滿意。
從三公七十二候到現在的一公三侯,狄柯斯正是掌握帝國東部的雙侯之一,一個歷史久遠的大貴族。
姓氏狄柯斯甚至可以追溯到奧古斯特皇室掌權之前,因為他們擁有巨大的財富,是一個完全的商業貴族,掌控着帝國的經濟,但卻沒有招募軍隊。
除了普通的護衛,狄柯斯家族沒有花錢購買一個士兵一件甲胄,他們沒有武力,這也是為什麼歷代掌權者都讓他存在的原因。
傳言狄柯斯家族從不干涉貴族間的利害關係,但這恐怕有了變化。
想着,羅恩再次打量了面前年輕的貴族一眼。
見到羅恩沒有在意自己,馬克爾臉上的興奮難以掩飾,他主動走向前,向羅恩行禮。
“羅恩大人,我們是特意來接您和洛茨小姐回去的。”說完,他抬起頭,掃了眼羅恩左右問道:
“馬克爾護衛來遲,但幸好羅恩大人完好無損,馬克爾也算完成了菲林特大人交給我的使命,但不知洛茨小姐到哪去了?”
“菲林特?我的堂叔?”
“是的,羅恩大人,這段時間一直是菲林特大人在代管霜林的事務,好在領主大人們都很配合,霜林並沒出什麼大亂子,那洛茨小姐......”
“哦,洛茨,我正要去找她,我帶你們過去。”羅恩掃了一眼那些軍士,然後自顧自的上了馬。
“好的。”
馬克爾彎腰行禮,轉身向戰馬走去。
就在這時,戰馬嘶鳴驚起,馬克爾連忙向一側翻滾,鋒利的劍刃切開了斗篷,在鎖子甲上劃出一道火花。
失手了。
羅恩微微皺眉,沒有再做攻擊的打算,直接沖向前面的騎兵。那些軍士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看到羅恩提劍衝來居然沒有一點反抗就被羅恩砍下了戰馬。
士兵瞬間少了五人,剩下的四人調轉馬頭跑到了馬克爾那邊。
突然的驚變不僅嚇到了馬克爾,也讓這些人不知該幹什麼。
也許他們真是無辜的,但現在他們跟馬克爾在一起。
與威廉同名的狄柯斯貴族從地上爬起,昂貴的毛皮斗篷上沾滿了雪,連帶着他的臉上,顯得十分狼狽。他抹了兩把臉,怒叫道:
“羅恩·赫斯,你瘋了嗎!”
“呵呵呵......”有人突然笑道。
不是羅恩,而是馬克爾。
在那貴族狐疑的目光中,馬克爾一把扯下了斗篷,抬頭對羅恩道:
“你是怎麼發現的。”
“漏洞百出,馬克爾,你不適合說謊話,因為你的頭腦不支持你這麼做。”羅恩淡淡道。看着馬克爾臉色變得陰沉,羅恩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繼續道:
“你說要專程來接我和洛茨,但你們卻沒有馬車,也沒有多餘的馬匹,難道你就這麼保證我的馬還在嗎?那麼洛茨呢,身為寒霜城守衛統領,經常出入寒霜堡的人,你一定還記得洛茨不能騎馬!”
“什麼?”那個貴族滿臉怒氣的看着羅恩,吼道:“就這?就憑這個你就殺了他們?你......”
“哈哈哈......”馬克爾笑着搖了搖頭,再抬起頭,眼中已經帶着殘忍的神情。
“你在搞什麼,馬克爾!”
“小心受傷,威廉·狄柯斯大人。”馬克爾一邊恭敬着,一邊用力的推開了那個貴族。
朝着身後的騎兵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干預,馬克爾嘴角帶着冷笑,待到羅恩下馬看過來,才對羅恩做了個挑釁的動作。
“來,讓我看看萊頓教給你的,你學會了多少。”
“你會見識到的。”羅恩提劍走來,猛地刺向馬克爾。
“你們都瘋了!”威廉·狄柯斯驚怒的望着決鬥中羅恩和馬克爾。
馬克爾是個經驗豐富的騎士,能多次從戰場上生還的人,他的戰鬥本能遠不是訓練多於實戰的羅恩可以比擬,但羅恩的耐力很好,反應很快,兩人一時焦灼不下。
許久,抽着馬克爾收劍的空隙,羅恩一劍刺出,但馬克爾只是故意露出破綻,他反手磕過羅恩的劍,兩把劍死死的別在一起。
充滿仇恨的眼睛望着那張爬着猙獰疤痕的臉。
羅恩強行控制住心裏的情緒,咬牙道:
“我的父親給了你第二條性命,給了你身份、地位,為什麼你要背叛他!”
“呵呵呵。”馬克爾陰聲笑着,臉上蜿蜒的刀疤分外可怖:
“漢默侯爵對我很好,但是菲林特,他給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