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或許是約戰
營地里升起了火，架好了臨時的休息之地。好在弗里烏斯的人沒有追來，在遠離格林直到入夜，羅恩才下令在森林裏休息。
大多格林人死於馬克爾的屠殺，現在在這裏的只有十幾人，如果不算女人和孩子的話，羅恩也只有四五人可以差遣。
不過好在這些男人都是經驗豐富的獵戶，追尋獵戶入夜最後不得不在野外度過寒夜的情況也經常發生，羅恩不用說什麼。正好威廉活着，羅恩就把這些人交給他來指揮。
沒有了瑣事，羅恩走出了營地，坐在倒地的樹榦上，望着遠處的天空。
說實話羅恩不喜歡這些人，為了利益或害怕強權而隨意出賣領主的平民從來就不討貴族的喜歡，只不過屠殺格林的人是馬克爾，弗里烏斯來晚了而已。
被打暈的安德莉婭在半路就醒來了。出奇的，安德莉婭十分安靜，沒有吵鬧，沒有質問羅恩為何打暈她，只是擠在車廂的一角沉默着，直到到了這裏，下了馬車就和安娜一起忙活晚餐去了。
安德莉婭的心裏在想什麼，羅恩不想知道，也不在意。做了這麼多，羅恩已經還清了所有的債。
“只是我該怎麼討回別人欠我的債呢......”羅恩喃喃道。他望着天上的星星，它們似乎勾勒出一張張熟悉的臉。
漢默侯爵、洛茨、萊頓以及......馬克爾！還有那個奇特又詭異的面具！
身後，弗雷帕德走近，他望着羅恩仰視夜空的神情，順着羅恩的目光一起望去，片刻，神情莫名黯淡。
羅恩望着他，道：
“弗雷帕德，你父親的仇我會幫你報的。”
“感謝您羅恩大人。”弗雷帕德深深行禮，起身道：“但是父親的仇我想自己報，請准許我親自殺了馬克爾！”
望了弗雷帕德一會兒，羅恩微微一笑：
“如你所願。”
“感謝您，再次。”
弗雷帕德再次行禮，羅恩上前扶起他，道：
“我先守夜，你去休息吧，一會替我。”
弗雷帕德沉聲道：“這樣有必要嗎，即便是經驗豐富的獵手也不敢在這種夜晚搜尋，何況那些......”
“也許這樣過於小心了，但還是做好預警。·”羅恩面色凝重，道：“弗里烏斯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命，在看過那些殘忍的事實后我不能冒這個險。”
“現在去休息。”羅恩說道。
弗雷帕德點點頭，果斷離開。
羅恩望着弗雷帕德的背影，看到彌塞拉正朝這裏走來。羅恩收回目光，轉過了頭。
“羅恩大人。”身後傳來彌塞拉的聲音，接着她在羅恩一邊的樹根上坐下。
羅恩望着前方，沉聲道：
“這次是我疏忽了。”
彌塞拉看着羅恩的側臉，微微一笑：
“你是指暴露身份？”
羅恩沒有反駁，他自言自語似的望着夜空，道：
“出生時失去了母親，熬過了凄涼的童年，因為有洛茨才不會孤單，父親對我不好，但我知道他是在保護我。
然而他死了，我甚至不知道該相信誰因為本是保衛寒霜城的最高長官叛變了，本是最該信任的人卻消失了並帶走了我僅有的唯一的親人，我的妹妹。”
羅恩搖搖頭，轉過目光望着彌塞拉的眼睛：“從一開始我就在注意你的神情，你知道我，或者說，你知道我的父親。”
聞言，彌塞拉一愣，隨即神色認真的點點頭。
“漢默·赫斯，帝國侯爵，無上的大法師，在我還小的時候，你的父親去過我所在的村落，而三年前，我也在艾斯王國里見過他。”
“我父親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進入艾斯王國。”羅恩神情凝重的說道：“如果我能找到他多次進入艾斯王國的目的，也許就能知道是誰殺了他。”
“他有沒有尋找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羅恩抬起頭，問道。
“嗯......”彌塞拉望着羅恩想着什麼，這時，她的神色突然一變。目光變得驚懼，羅恩的身後，一個黑影悄然浮現，最後變得真實起來。
羅恩見狀猛地拔劍，轉身劈去。
“噹啷。”
一聲脆響，半截劍身彈到一邊斬進了樹榦，藉助反彈的力量，羅恩向後拉開了距離。
黑影刺客站在原地，羅恩甚至可以聽到他嘶啞的嗓音。
“我們......又見面了，你還活着......我很高興。”
“怎麼，是為了滿足你不可告人的惡趣味嗎？”羅恩將彌塞拉擋在身後，冷冷道。
黑影眼中的幽光一閃，發出像是感嘆的聲音。
彌塞拉緊抓着羅恩的斗篷，只露出驚恐的眼睛，急促的呼吸讓羅恩都變得更緊張起來。
“走，回營地去，”羅恩雙眼盯着黑影刺客，伸手拍了拍彌塞拉的身體，沉聲道：“不要叫其他人，他是沖我來的。”
“嗯......”黑影發出類似的聲音。
“我......”彌塞拉哆嗦着嘴唇。
“快走！”羅恩用力的推了彌塞拉一把。彌塞拉踉蹌了幾步，一深一淺的往回跑去。
黑影刺客的目光追着彌塞拉的背影。
羅恩沉聲道：“你要找的人是我，他們都是無辜的。”
“他們......只有背叛......”
“這與你無關！”羅恩抬起手，一簇火焰猛地竄起。
“火焰......剛起，就要熄滅了......這不是......你的力量，侯爵。”黑影斷斷續續的說著，手臂突然舉起，臂刃彈射而出。
跑到不遠處的彌塞拉叫了一聲，倒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羅恩咬牙道：“她對你構不成威脅！”
營地那邊有人聽到了彌塞拉的慘叫，開始有人舉着火把向這邊走來。
黑影緩緩的移過目光，望着那些人影。
“他們只是些普通的......”
“你沒有強大......的力量”黑影突然打斷羅恩的話，重新轉過頭。同時，羅恩手中的火焰撲閃幾下，緩緩熄滅。
火焰用盡了。羅恩可以感覺出來。那是唯一可以對抗影子刺客的手段，而現在只能任人宰割了。
“只有真正......強大的人......才可以保護......愛護的人”黑影刺客再次說道。
羅恩冷漠一笑。既然沒有了最後的手段，也不用緊張了。
“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殺我父親？他是個好人。”
“漢默·赫斯必須死......”
“為什麼！”羅恩大怒道。
遠處的弗雷帕德聽到羅恩的聲音，快速向這邊跑來。
黑影刺客的雙眼注視着羅恩許久，沉聲道：“你失去了......父親、妹妹以及最......信任的人，你失去了......本應擁有的一切，你無法復仇......你想要死，與他們相聚......”
“為什麼！”羅恩神色崩潰的向黑影刺客衝去：“為什麼！為什麼殺了我父親！”
黑影“噗”的一聲化為煙霧，讓羅恩撲了個空，又從羅恩剛才的位置出現。
“為什麼......”羅恩跪在雪地上，喃喃道。
“因為他......必須死，羅恩·赫斯侯爵......”黑影嘶啞道。這時，弗雷帕德的聲音已經很清晰了，他們發現了滿身是血的彌塞拉。
黑影刺客望着快速跑來的弗雷帕德，嘶啞道：
“多鐸帝國的......先鋒軍已經穿越了......冰凍荒原，羅恩·赫斯......如果你想要......得到答案，雙葉鎮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著，他的身影越來越淡。
“不要走！”羅恩猛地爬起，伸手抓向影子，而抓到手裏的，只有一團四散的煙霧。
這時，弗雷帕德已經趕來，看到羅恩的樣子，他猛地拔出長劍，上前擋住羅恩。
“發生什麼事，羅恩大人。”
“沒有事。”羅恩死死的咬着牙，重重搖頭。
那邊，彌塞拉已經被帶回了營地，望着火堆旁慌亂的安德莉婭等人，羅恩拍了拍弗雷帕德的肩膀，向營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