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臭三八
兩名士兵闖進來，把剛要站起來的霍青踢到邊一去，大聲吆喝：“限你們三日內搬走，不得有誤，否則後果自負。”
“軍爺，我現在就在收拾東西了，馬上搬走。”吳獨一臉賠笑。
霍青在兩名士兵走後，又罵罵咧咧地說：“吳獨，你有沒有種啊，你家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裏，憑什麼他們叫你搬走，你就像只狗一樣點頭哈腰就搬走啊？”
“你懂什麼，命都沒了，留下來給老祖宗陪葬嗎？”
“果然溥情寡義是念書人。”
“說得好像你沒念過書是的。”
“我念書少，我說不過你，但是我認為你這麼做是不對的，你想一想，你要是走了，你的那些學生怎麼辦？你可是收了人家父母親的血汗錢的，難道就因為這點小事情而不認帳了？”
“那你說怎麼辦吧？龍雲帝國要以祖地名義強行霸佔我們九龍鄉，我們不搬走，這些殺人不眨眼的軍人就讓我們人頭搬家，反正最後都是要搬家，我還是連人頭一起搬家別較好。”
“你就知道保護自己的腦袋，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鄉親們的腦袋？”
“他們也會搬走的吧。”
“會嗎？會搬走的人早就搬走了，不會搬走的人永遠都不會。”
“鄉親們會搬走的。”
吳獨這時候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直覺，於是他不再收拾東西，開始走家串戶。
鄉親們見到他都親切喊他一聲吳老師好，在聲聲呼喚中，吳獨漸漸迷失了自己。
突然他聽到王老伯跟兩名士兵爭吵起來。
王老伯站在自家門外叫道：“想要我搬走，門都沒有，我在這裏生活了八十九年了，沒聽說過這裏龍雲皇家的祖地，這裏是我們九龍鄉親們的祖地。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裏，我們生在這裏，長在這裏，死也要死在這裏。”
“想死在這裏是吧，我成全你。”咣當一聲，一名士兵撥刀砍向王老伯。
王老伯不躲，反而伸出脖子讓他砍，叫道：“來呀來呀，朝我這裏砍，今日你們不砍死我，我就罵你們都是孬蛋。”
“不要。”吳獨撥劍格擋，可是他的劍就是一個裝飾品，被一刀劈成兩段。
士兵的刀勢不可擋，繼續砍下去，最後砍在王老伯的右肩上。
王老伯寧死不屈不撓，叫道：“孬蛋，你們就會這一下子嗎？”
“王老伯不要再說了。”吳獨扶住王老伯，然後跟那名士兵求情：“軍爺，他老糊塗了，請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我保證他會搬走。”
“我們也不想再造殺孽，你最好能把他勸走，否則我們也不介意再殺孽。”說罷，士兵收刀，帶出一團血霧。
士兵收刀后，跟着另一名士繼續向一下家走去。
吳獨趕緊替王老伯包紮傷口，剛給王老伯簡單處理好傷口，就聽到斜對面屋裏傳來小桑驚慌失措的叫聲：“你們要幹嘛？你不要跟過來，救命啊……”
“小桑？混蛋。”吳獨從地上撿起他的斷劍就衝過去。
吳獨一腳踢開門，叫道：“住手，請給我停止你們的禽獸行為。”
“救我，獨哥哥……”小桑叫道。
又是那名先前撥萬的士兵再次撥刀面向吳獨，說：“又是你這個臭三八，你是念《三墳》和《八索》念傻了吧？看不出來，我們兄弟倆是要幹嘛？還不滾一邊去？”
“不可能，小桑，過來。”
“殺了他。”
“不可。”另一名士兵按住他兄弟的刀柄，“他是這個鄉里唯一的念書人，殺了他，我們兩個就要名留青史了。”
“殺了他，然後把這裏的人都殺了，誰還會他歌功頌德？”
“你殺得了那麼多人嗎？”
“我……不是還有你嗎？”
“我上面還有人，他們不會讓我們這麼做的，再說了，我們要的是土地和人民，人民都沒有了，要土地有什麼用？走吧。”
“臭三八，今天算你走運，三日之後，要是還讓我看見你，你就死定了。”
“請尊重一下我的職業，也是尊重你們自己。”吳獨對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叫道。
兩名遠去的士兵沒有再理會吳獨，吳獨轉過身去，說：“小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吧。你父親呢？”
“早上就上山幹活去了，應該也快回來吃中午飯了吧。”小桑說。
吳獨說：“好，我先走了，等你父親回來，就叫他帶你走吧，這裏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
“好，獨哥哥，你也要搬走了嗎？”
“是啊，我也要搬走了。”
“那你要搬去哪裏呢？是去舞陽縣找伯父伯母他們嗎？”
“不知道，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來信了，也許都死於戰亂了吧。”
“那你跟我們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等等再說吧，我可能還是要去舞陽縣去找我父母，如果他們死了，我還是要找到他們的屍骨帶回來，讓他們魂歸故里。”
“這是人之常情，如果你不跟我們一起走，那你要小心哦。”
“我會的，我先去找找老鄉吧，你自己小心。”
說罷，吳獨向老鄉長家走去，來到老鄉家附近卻發現他家已經被士兵包圍了三圈。
士兵們一個個都是暗紅色的龍鱗鎖甲，頭戴龍頭，一身武裝到牙齒。
看着這些雄赳赳氣昂昂地士兵，吳獨就有些心虛，不過他最終還是向他們自我介紹，希望這些軍爺可以放他進去找老鄉長。
一將領對吳獨說：“你聽說過黃神嘯吟，飛鳥鎩翼吧？”
“難道跟我們老鄉長交談的是……”
“正是我們的黃神，所以你還要進去嗎？”
“進。”
“進去，沒有黃神的允許，你就出不來了，你確定你還要進去？”
“我確定。”
“請。”
“非常感謝。”
吳獨穿過三層包圍圈，感覺自己像是走完了自己的三生三世，這些士兵給他的威壓如泰山壓頂。
老鄉長已是滿頭白髮蒼蒼，看頭吳獨舉步維艱的樣子，呵呵笑道：“黃神何必為難一介書生？”
“他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過來，我在的地方，就允許有這種雜草叢生。”黃神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老鄉長悲天憫人，說：“唉，老祖母已死，現在人世間到處都是蒙昧塵，難道我們真的要進入一個蒙昧時代了嗎？這就是你來這個世界的理由嗎？這就是天降大任於你黃神嗎？殺一個書生？”
“殺一個臭三八而已。”
“這個書生雖然一身銅臭味，但是這個世界不能沒有他，我知道他心地善良。而且他在我們九龍鄉，也是唯一一個可以把《三墳》和《八索》傳承下去的人。”
“我要殺的就是這樣的臭三八，因我最討厭羅理八索的人，尤其還是你葉傾城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