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猜測
房子裏面也被收拾得很好，哪一處都乾乾淨淨，不像村裡，風一吹就是滿院子的土。
男人越發的沉默了——好像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於知道村裡和城市裏的區別，也終於知道果果為什麼當初那麼決絕的離開。
警察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也不好摻和，把他們帶到這兒就離開了。
但走了一會兒，他實在是不放心，就又轉回來留了個電話號碼，不住地叮囑道，“你們要是遇到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雖然不能夠隨叫隨到，但多少也能夠給你們幫幫忙。”
男人嘴拙，心裏記得警察對自己的幫忙，口上卻說不出什麼漂亮話，只能一個勁的重複謝謝謝謝。
警察再次離開，男人和女人互相對視了一會兒，各自長嘆一聲，
一路上風塵朴朴，他們不敢坐在乾淨的，堆滿了柔軟小枕頭的沙發上，便直接坐在地板上，半天才開口。
“她在外面也算是有個家了。”男人低聲道，“可惜她沒有福氣，活的時間太短。”
女人到底是比他要心軟一些，更記得十月懷胎的親密無間，聽到這話這又忍不住紅了眼，眼淚落在乾裂的臉上，刺刺的疼。
“他怎麼就不能夠活的時間再長一點！”她咬牙切齒，“遇到那個人的怎麼偏偏是她！”
沒過多長時間，女人就像是失了力氣似的，平躺在地板上，沒有了聲音——她知道，就算她現在說再多的話，已經死去的人也沒有辦法活過來。
許久過後，男人低聲道，“我們把房子賣了吧。”
女人一下子坐起來，不贊同的瞪他，“賣什麼！我們好不容易能進城了！”
男人搖搖頭，語氣越發的沉悶了。
“這是果果的房子，我們要進城卻是要把他弟一起帶進來，她怎麼能情願呢。”
女人閉上了嘴，沒有任何話說——當年要不是因為不給她交學費，反而給她弟弟交，她也不能一氣之下跑出城，幾年不聯繫。
但想了一會兒，又看看周圍，女人心裏還是有些不甘。
“當年我們手裏頭是真沒錢，而且我們好好的把她養到那麼大，她難道就一點都不回報我們？”
男人搖搖頭，沒有接這話，只是自顧自說了自己的打算。
“聽說現在房子很值錢，我們賣了怎麼也能得個十幾萬，有了這錢之後，我想讓大妞去讀書。”
“大妞？我不——”
“她聰明，又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我想幫幫她，就像是，就像是當初的果果一樣。”
女人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大哭起來，但從此以後，她也沒再說過房子留下來，留給兒子的話。
......
“我還有一些事想要問一問你，”看着面露驚訝的祝君若，警察開口解釋道。
“你問吧。”祝君若干脆點頭。
“果果和你是同事？你能告訴我你們所從事的行業嗎？”警察問道。
“是。”祝君若點頭，“行業是危機公關，大部分服務對象是娛樂圈人士以及遭遇危機的企業。”
警察和祝君若一問一答，東野至則頂着保鏢警惕又不滿的眼神，像小蜜蜂一樣為祝君若收拾東西，削皮水果……
“這些事用不着你做。”保鏢壓低聲音，不滿的瞪着東野至。
東野至毫不猶豫的繞過他，口中則理直氣壯道，“我和祝君若是朋友，這些事情朋友不做讓誰做？讓護工做？他能有我盡心嗎？”
保鏢想要反駁他，但東野至卻只給他留下趾高氣昂的背影，其他的話卻是一點都不聽。
祝君若並沒有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口頭官司，只是認真又仔細的回憶，又一個一個的回答問題。
“我對危機公關了解不多，你能和我講講嗎？”
祝君若微愣，眼裏無意識流露出一抹懷念——她當初也問過這樣的問題呢，仔細想想，也才過了沒幾天。
警察誤會了她的沉默，眼裏飛快的滑過一抹失望，“不方便嗎？那——”
祝君若回過神來，輕輕搖頭，否認道，“沒有不方便，只是剛剛想起了一點往事。”
隨後她轉身看向旁邊，那裏放着一沓邊角已經捲曲的紙，她剛要伸長胳膊，東野至就已經眼疾手快的替她拿了過來。
“是這些嗎？”他問道。
“嗯。”祝君若點頭，道，“謝謝。”
“我們是朋友。”東野至笑着說道，又把水杯擺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記得喝杯水，我加了蜂蜜，潤嗓子。”
“謝謝。”祝君若又說，十足十的生疏。
警察在旁邊看着，眼睛迅速轉了兩圈，心思流轉。
東野至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抬眼向著他看過去，臉上帶了幾分無奈的聳聳肩，無聲的開口解釋道，“她失憶了。”
警察點點頭，平靜的收回目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裏對於東野至的懷疑越發濃重了。
這人好像做一切事情都恰到好處，都能夠找到理由，但正是這讓人覺得不對勁，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計好的。
“給。”祝君若衝著他努嘴，道，“這些是我從果果手裏拿到的資料，你看看吧。”
警察雙手接過，認真的沖她道謝，“謝謝。”
祝君若擺擺手，有些懶洋洋的半閉着眼睛，睫毛一下一下的輕輕顫動。
一陣紙張相互摩擦的聲音過後，警察伸手點了點下巴，一臉的若有所思。
“有沒有仇殺的可能？”他問道，“我看這工作有不少得罪人的時候。”
祝君若還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先是一愣，隨後就開始驚慌。
“那要是這麼說，其他人也一樣不安全！”她道，同時扭頭看向保鏢，急切的問道，“你們能去保護他們嗎？”
“我們的責任是保護你。”保鏢認真的看着她，表情嚴肅。
因為他的回答，祝君若一點點冷靜下來，她伸手壓了壓眉心，低聲道，“是我想的簡單了。”
“你不用擔心，我們會安排人保證他們的安全。”警察開口安慰道，“而且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說不準歹徒只是看中了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