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破不說破，才是好朋友
另一邊，被她留戀的人半點都不覺得榮幸。
戰擎淵冷眼旁觀的看楚慕語大包小包的搬回大批藥材，亂七八糟的堆到桌子上，將其打包成一份一份的劑量。
或許是因為居心不良，整個過程中，楚慕語難得的保持了長久的沉默。
木屋裏的氣氛緊張的一觸即發，戰擎淵煙灰色的瞳孔緊盯着她不放，半晌冷笑道：“你現在是要給我臉色看了？”
楚慕語直接把他的話當做耳邊風，心情沉重的回憶着她和墨雲端短暫的相處。
這麼多年過去，每一次重回江海，她都以為自己可以成為更好的人，但是面對墨雲端的時候，卻是一次比一次無能為力。
夜深，楚慕語按照固定時間把戰擎淵扶出木桶，繼續對他的諷刺充耳不聞，神色蕭索的鑽回自己的被子，心不在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慕語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被地上流動的寒氣硬生生的凍醒。
她回眸瞪了眼床上怡然自得的男人，猛地想起他們兩個已經恩斷義絕。
既然小命都得不到保障，她也沒必要再繼續和他客氣，睡床這樣的好事當然是各憑本事。
憤憤然丟下霉氣衝天的被子，楚慕語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十分堅定地走到床邊。
然而還沒等她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本該熟睡中的男人漫不經心的睜開了眼睛，煙灰色的瞳孔在月光下色澤極淺，面孔俊美的不似真人，挑眉嘲弄的盯着她看。
楚慕語嚇了一跳，不知道腳下絆倒了什麼東西，啪嘰一下摔倒在地，捂着隱隱作痛的屁股悲憤無比。
好吧，看來她低估了戰擎淵的實力，睡床這事兒還是明晚再議。
不過出師未捷真是越想越氣，她懊惱的從地上爬起來，忍不住嘖了嘖舌。
“嗯？”
她立馬認慫，“啊哈哈，今晚月色不錯，戰爺您早點安息……不是，安歇了吧。”
再次鑽進冷冰冰的被子，楚慕語說睡就睡，怡然自得的打着小呼嚕，一覺睡到大天亮。
這回換成戰擎淵瞪她了。
自從兒時有記憶以來，他從來不曾和任何人同住一室，何況又是這麼近的距離。
要不是外面還下着雨，而且這女人也不可能聽他吩咐，他真想叫她抱着鋪蓋滾到外面去睡。
就這樣捱到第二天早上，楚慕語刷牙洗臉，臨走前偶然瞥見牆上掛着一塊A4紙大小的黑板。
想起昨天半夜偷襲失敗，她索性在黑板左右寫下兩個人的名字，在戰擎淵的名字下面畫了一橫，暗戳戳的惦記着報復回來。
做完這一切，楚慕語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拎着書包趕時間上學。
……
江海最有名的醫學院內，楚慕語費了半天勁都沒找到她的教室，只能繞路去學生會找人求助。
學生會的學長熱情接待了她，聽明白她的來意之後，很快把一位高高大大的男生叫了出來，對着楚慕語一眨眼睛：“學妹，幸不辱命！”
跟在後面的男生替她謝過學長，語氣誇張地感慨着：“哇，大神，你捨得回來上課了？”
楚慕語虛弱的咳了咳，假髮長長的劉海遮住她的眉眼，整個人看上去像一朵沒精打採的黑蘑菇：“楚南陽，不是我不想來，實在是我纏綿病榻，有心無力……”
“真的？”楚南陽半信半疑的打量她：“你到底是什麼病，怎麼病的這麼有規律，上半年課休半年假？”
“呃……總之很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楚南陽哼哼着拖長了音，拉着她往教學樓走去：“算了，你還真夠不幸的，時隔半年後重歸校園，第一節課就是鬼見愁教授的。”
“哎，這麼慘的嗎……”
楚慕語亦步亦趨的跟着走，一起在階梯形教室里挑了個中間的位置坐下。
上課鈴響，出現在講台上的卻不是禿頂將軍肚的鬼見愁，而是溫文如玉，俊美不凡的青年博士。
“很遺憾，負責這門課的李教授身體不適。”
“由我來替他代一節課，希望大家有所收穫。”
“我姓墨，墨雲端。”
在女同學們彈冠相慶的歡呼聲中，楚慕語頗為頭疼的趴倒在桌子上，專心致志的開始摸魚。
直到前來代課的男人輕描淡寫的喚出她的名字，要求她起來回答問題。
“啊，那個……”
支支吾吾的站起身來，楚慕語飛快瞥了眼身邊的損友，意料之中得到了提示。
眼神輕浮的和楚南陽飛了個媚眼，要不是課程還在繼續，這兩個人恐怕要擊掌相賀了。
墨雲端目光微沉，下一個問題有關於他新發表的論文。
楚慕語一時不察對答如流，說了一句之後硬生生的住了口：“抱歉，我不記得。”
墨雲端微微一笑：“沒關係，下課後來辦公室一趟。”
頂着下課鈴聲坐下，楚南陽十分驚訝的瞧着她：“看不出你還是個隱藏的學霸。”
“哪有，我分明是學渣中的學渣。”
合上印着墨雲端大名的教科書，楚慕語心情複雜的前往辦公室。
醫科大學的條件是眾人皆知的優秀，每一位教授都有單獨的地盤，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推開磨砂玻璃門，楚慕語弱弱的問了聲好。
墨雲端垂眸看着面前攤開的醫學書，頭也不抬的對她道：“父親很久沒見到你了，明天有貴客上門，你要回去吃飯。”
楚慕語沉默着點了點頭，有那麼一瞬間，她很想問問這究竟是墨先生的意思，還是他墨雲端的意思。
不過還是別自討沒趣了吧，她的心裏滿是悵然：“還有別的事么？”
“你的手機是不是丟了，我聯絡不到你。”
“沒丟，只是這幾天不方便用。”
“想怎麼玩都由着你，只有一點，照顧好自己，別讓大家擔心。”
楚慕語心中澀然，忍不住想要嘆氣。
她怎麼不覺得墨家會有人真的關心她的死活，甚至包括墨雲端在內？
可惜，看破不說破，才是好朋友。
默不吭聲的點了點頭，她如遊魂般安靜離去，渾渾噩噩的混完了所有的必修課，掐準時間拎包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