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媛番外四

顧媛番外四

傅清的身上有一股溫暖的味道。

顧媛被他緊緊扣在懷裏,馬兒前蹄落下的那一刻,傅清整個人的意識都跟着渙散開。

他疼的額角全是汗,蒼白的唇緊抿成一條線。

那馬兒的前蹄再次抬起,只是顧君山握着劍飛奔過來,揚手狠狠從它的脖頸處迅速砍下。

受了傷的馬朝後仰去,顧君山抬眼,只見被袁淑芸拽着衣角的長孫郢神情麻木,震驚的盯着地面上緊緊相擁的兩個人。

顧君山只看了一眼,便趕緊蹲下去,小心翼翼的扶傅清的胳膊。

被輕輕拉了一下,傅清睜開眼,眸色不顯清明。

顧媛從他的懷裏抬起頭,崩潰的嗚咽出聲:“傅清,傅清,你別嚇我。”

“沒事。”傅清剛想在安慰她兩句,忽然別過臉猛地咳嗽起來,強忍着看向她笑起:“別哭啊,我又沒欺負你,怕什麼。”

顧媛滿眼水光的上下打量他,不小心碰上這人的肩膀,傅清頓了頓,臉上的汗往下滑落。

馬球場上一片混亂,顧君山看見傅清對自己使眼色,心頭一沉。

“媛媛,先起來,把他帶去後面營帳讓太醫瞧瞧再說。”

顧君山小心的將傅清往旁邊挪動幾分,而後眼疾手快的將顧媛抱起來,目光掃過趕來的長孫郢,神情冰冷。

長孫郢在顧媛焦灼的視線下扶起傅清,右手不小心觸上傅清的左指,他垂頭一看,自己的掌心蔓延着血跡。

傅清臉色白的嚇人,淡淡掃他一眼:“麻煩了。”

見他與自己這般見外,長孫郢心裏面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方才如果他一直跟在顧媛身邊,那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傅清不會受傷,顧媛也不會……

下意識抬起頭去看顧君山懷裏的顧媛,只見她抽抽噎噎盯着傅清看。

心中微沉,收攏思緒將傅清扶着快步去了後頭的營帳。

長孫郢低聲道:“是我要多謝你救了媛媛。”

“你明知道的。”傅清淡淡掃向他,“我救她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因為那個人是她。”

今日這場馬球賽,來參加的名門望族太多,備有太醫也是常事。

但誰也沒想到,這回的太醫竟然能派上用場。

走到一半,長孫郢忽然想起什麼。

回頭看着一身灰塵的袁淑芸,冷聲道:“過來。”

袁淑芸心尖一顫,在長孫郢收回視線後下意識皺了皺眉,這樣細小的舉動沒能躲開顧君山的眼。

他稍微落後幾步,小聲問懷裏的顧媛:“怎麼回事?”

“哥哥。”顧媛被問起這事情,又是酸了鼻子,她抬起酸痛的胳膊擦眼淚,“方才我正在與那袁家姑娘說話,誰知道馬兒就受驚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顧君山心中略有思量,淡淡應了一聲。

看着傅清左肩上一個明顯的馬蹄印,顧媛在顧君山懷裏輕輕縮了縮:“哥哥,傅清會不會有事?”

“不會有事的。”顧君山垂眸看她一眼。

小姑娘臉上全是眼淚,似乎是被嚇的狠了,臉色蒼白,眉間那顆痣顯得過分艷麗。

顧君山心疼,低聲安撫:“別怕,等會兒太醫瞧過後再說。”

一行人快步往營帳走着,快到門口時,顧媛捏緊顧君山的衣角。

仰起臉看他:“哥哥,我是真的好喜歡他,我不希望他出事。”

顧君山聞言,眼角酸澀。

他忍住落淚的衝動輕咳一聲,啞着嗓子道:“哥哥知道,別怕,哥哥不會讓他有事的。”

太醫就在裏頭候着,傅清被長孫郢帶進去,顧媛忍着自己身上的傷站在外頭眼巴巴的張望。

身後袁淑芸也跟了過來,她深吸一口氣,笑着道:“顧姑娘,顧公子。”

顧媛反應過來,兩兄妹都扭頭去瞧。

袁淑芸沒想到方才自己也遭了殃,被甩出去那麼遠不說,腰下面的那根骨頭也受了傷,疼得很。

嘴角帶着笑看向顧媛,今日所做可是皇后授意的。況且顧媛這人,聽皇后的意思,從來不受付夫人的疼愛,她能如何,只能悶聲吃啞巴虧。

倒是傅清那邊……

罷了,反正也沒人有證據證明是她一手為之,畢竟她也受了傷。

還在這樣想着,門帘旁邊的顧媛就已經忘記了身上的傷口,像只野獸一樣發瘋的衝上來揪住她的頭髮。

袁淑芸一個沒站穩,就這麼被顧媛按到在地。

她腰下那根骨頭再次被按在地上摩擦,疼得她冷汗涔涔。

試圖要將顧媛從自己身上拉下去,可卻被暴怒的顧媛一隻手抓住散亂不已的頭髮,另一隻手來回在袁淑芸的臉上扇耳光。

“你個賤人!”袁淑芸忍耐不住,咬牙切齒的罵。

顧媛攥緊拳頭狠狠揚起,朝她眼睛上砸過去,“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打你?袁淑芸,你個狗仗人勢的東西,這事情鬧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你,你才是賤人,你才是賤人!”

顧媛雙手輪番上陣,顧君山看得呆了。

沒想到自己這妹妹竟還有這本事。

抿着唇角不吭聲,袁淑芸站在一邊的丫鬟也是半天沒回過神。

顧媛打的痛快,袁淑芸被她壓着崩潰尖叫:“死丫頭,你愣着幹嘛,啊——你還不把這賤人給我拉開。”

顧君山見那丫鬟要去動顧媛,皺着眉頭低吼:“幹嘛呢,我是死人嗎?誰讓你碰我妹妹了。”

丫鬟被這一聲吼得怕了,瑟縮一下站在旁邊不敢輕舉妄動。

顧媛又來回打了幾個耳光,白嫩的手指上都纏繞着袁淑芸的頭髮,掌心發紅。

她掐住袁淑芸的脖子,“要是傅清出了事情,我要你死。”

屋子裏頭,太醫小心的將傅清的衣裳撕開。

看着左肩上裂開的傷口,趕緊用清水給他洗了洗,還未開始檢查,就聽見營帳外的尖叫聲。

長孫郢眼神複雜的垂眸盯了一眼傅清,只見他緊閉着眼,聞聲后忽然睜眼,急聲道:“是不是顧媛出事了?”

聽見這一句,長孫郢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快步出了營帳。

看着地上撕扯的兩個人,又將目光落在隨時準備護着顧媛的顧君山與不敢亂動的丫鬟身上,沉着聲音吼那丫鬟:“還愣着幹什麼,不趕緊把人拉開。”

丫鬟也是無辜,紅着眼睛趕緊上去拉顧媛。

顧媛一頓,反手避開,猩紅着一雙眼去看她:“滾!”

丫鬟顫顫巍巍的去看長孫郢,他盯着顧媛背影的神情有些悵惘,看了一眼還在看戲的顧君山,往前走了幾步耐着性子俯身去握顧媛瘦弱的肩膀。

“媛媛,別鬧了。”

顧媛終於停了下來,順着長孫郢的手站起來。

看着已經被她打的面目全非的袁淑芸,顧媛眼底的淚水搖搖欲墜,沒忍住上去又是兩腳。

長孫郢皺眉,他的沈媛什麼時候成了這樣的姑娘。

下意識看了一眼袁淑芸,那張精巧的臉又紅又腫,滿臉都是巴掌印。

顧媛抬手輕輕揮開長孫郢的手腕,用手背抹了一把臉,回頭冷漠的盯着長孫郢。

嗤笑道:“怎麼?心疼了?”

“你說什麼?”長孫郢皺眉。

顧媛見他還在裝模作樣,斂起笑容道:“還要繼續裝嗎?大皇子,你這樣累不累,一面與袁淑芸定下婚事,一面又要讓我等你。”

“難不成我就是你膩了袁淑芸以後,隨時準備替換上的物件嗎?”

“還是說我對你不再抱有往日那樣的非分之想,你覺得很挫敗,想要繼續吊著我,免得讓我喜歡了別人,你丟臉。”

這話剛落,顧媛臉上諷刺的笑深深刺痛了長孫郢,他伸手猝不及防的一耳光打偏了顧媛的臉。

顧君山渾身宛若帶風,一把將顧媛拉進懷裏,小心的捂住她的臉。

“大皇子,戳中心事所以你惱羞成怒了嗎。”顧君山渾身冷的像是夾雜了風雪。

顧媛閉了閉眼睛,“長孫郢,那日我沒有明確告訴你的心意,今日我便與你說清楚,我們結束了,我不喜歡你,請你管好她。”

“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殺了她。”

長孫郢渾身輕顫,他看着顧媛的眼裏甚至帶着驚詫。

過去的沈媛是多麼的溫柔,總是也會生氣發怒,可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令人渾身彷彿置於冰窖的話。

只是換了一個姓氏,為什麼變化如此之大。

殺了她。

這話多麼熟悉,他好像是在哪裏聽過。

顧媛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經過,肩頭撞上長孫郢的肩,他連連後退幾步。

腦子忽然清醒過來,他記起來了。

當年的沈姝顏,不就是說過嗎。

她要親手殺了那個傷害林珩止的人。

長孫郢眼眶驟然變紅,沈姝顏為林珩止報仇是因為愛他,那顧媛呢?顧媛是為了什麼。

那個念頭呼之欲出,長孫郢卻在那一刻閉上了眼睛,伸手抓住顧媛的手腕。

“媛媛,別走。”他啞着聲音低聲喚。

顧媛毫不留情的掙脫開他的手,“殿下,我姓顧,單字媛,請喚我顧媛。”

說完這話,顧媛再不顧長孫郢是如何崩潰的心情,被顧君山攬着進了營帳。

長孫郢站在營帳外沉默着,打了顧媛一巴掌的那隻手掌心發麻,忍不住的顫抖,眼圈悄悄變紅。

顧媛剛走進去,就聽見傅清悶哼一聲。

她快步走到傅清身邊,蹲下去握住他的手,“疼不疼?”

想起方才神志迷糊之間,傅清聽到顧媛的那番鏗鏘有力的話,忍住痛意笑了笑。

“沒事。”

看着他臉都白了,顧媛吸吸鼻子小聲道:“都怪我,這都怪我。”

“不怪你,誰知道馬兒會忽然受驚呢。”傅清的手指在她手裏輕輕動了動,指尖蹭着她的手心,“我沒事,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聽到這話,太醫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顧媛。

顧君山一直站在後面默默注視着這太醫的舉動,見他這樣,心裏面不妙的念頭愈發濃重。

等了一陣,太醫給傅清包好傷口,他才問:“大人,太子這傷勢如何?”

想起方才傅清對顧媛說的話,太醫沉默片刻道:“不礙事,只要後面料理得當,會慢慢好起來的。”

太醫這般模稜兩可的說法,便是不願意將病情真相告訴他們了。

顧君山也不強求,只對傅清道:“你住在皇子府上多少都有不便,且眼下又是因為救我妹妹受傷,我們更是應當負責。”

“既如此,便來顧府住着吧,我們也好照顧你。”

顧媛眨眨眼睛,瞬間便明白了顧君山的意思。

趕緊點頭,“是啊是啊,不然我不放心的。”

如今顧媛與長孫郢算是徹底的撕破了臉,後面會如何誰都不清楚。

若是傅清繼續住在長孫郢府上,他畢竟是一國太子,雖說不會出什麼事情,可顧媛若是想要見他,着實不方便。

傅清記起剛才太醫的話,心中猶豫不已。

對上顧媛殷切的眼睛,淡淡笑了一聲:“好,都隨你們。”

等傅清被扶着起身走出營帳時,長孫郢與袁淑芸已經不見了。

至於傅清直接去顧府的事情,顧君山當夜便與西夏使臣說明原因,由使臣進宮稟告皇上。

顧君山讓顧夫人給傅清準備了偏院,那裏距離顧君山的屋子近,與顧家三房也只隔了一道拱門的距離。

得知傅清來府上住,顧璇還驚嘆片刻。

那日她也是知道了顧媛是為了她才上場的,連累顧媛受傷,顧璇愧疚不已。

在顧府過了兩日。

傅清被顧媛強迫躺在床榻上,不許下地亂走動。

看着她在一旁吹着粥,傅清失笑:“我的腿又沒瘸,只是肩膀受傷而已。”

“不行。”顧媛瞪她。

傅清笑了笑,不再反駁。

想起前些天傅清對自己的態度,顧媛捏着瓷勺的手頓了頓,斜眼睨他:“你前些日子,是怎麼回事?”

傅清不想讓她知道,自幼傾慕的長孫郢說出的那番話,便隨口胡謅了幾句。

聽他說完,顧媛重重的將碗放下:“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是長孫郢對不對!”

傅清怕自己說多了露出馬腳,便索性沉默不言,卻不料正是他這樣的態度,顧媛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我就知道是他。”顧璇氣得不行。

傅清抬起眼盯着她脖子上淡淡的淤青,轉移話題道:“你這脖子上的傷還沒好?”

“別想躲了。”顧媛看着他的眼神一言難盡,手指點了點他的胳膊:“那你現在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傅清皺眉。

顧媛冷笑:“所以這是打算繼續裝聾作啞不說清楚了?那日我對你的態度應該足夠明顯了,但是你這樣讓我很傷心,我決定放棄你了。”

聽她這麼說,傅清眉心的褶皺越深。

沉吟片刻,握住她的手指低嘆:“我都告訴你。”

他將那日與長孫郢所有的話全部都告訴顧媛,只見面前的小姑娘霎時間火大起來,傅清忍住笑,右手碰碰她的腦袋。

顧媛看着他,傅清對着她溫柔的笑。

“雖然長孫郢說我們不合適,也說起你喜歡的是他……”傅清沉默了一瞬,然後垂下眼瞼道:“但是很抱歉,我還是沒能聽進去。”

“我冷靜了很久,也想過放棄你。”

“但是我好像做不到。”傅清面色沉靜,“我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

長孫郢坐在木椅上,目光淡淡的落在袁淑芸身上。

他滿腦子都是今日顧媛說的那些話,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呢,分明他只是喜歡顧媛,想要與她重新在一起而已。

袁淑芸揉着臉上的傷,見長孫郢不搭理她,袁淑芸慢慢站起身朝長孫郢身邊走過去。

站在他身後,手指輕輕搭在椅背上,低聲道:“大皇子,你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這又細又弱的聲音將長孫郢的思緒喚回,他抿了抿唇角,抬眼直直盯着袁淑芸。

“你想讓我怎麼為你報仇?”

長孫郢淡聲問。

袁淑芸的手指慢慢從長孫郢的衣領往下滑,勾住他的衣角道:“我都被打成這樣了,大皇子要還是無動於衷,這不是惹人笑話嗎。”

她趴在長孫郢耳邊氣吐香蘭:“大皇子,你都不心疼嗎。”

長孫郢眼中閃過冷笑,沒再等她說話,直接大手一揮,將這人從自己身上掀翻下去。

“啊”的一聲,袁淑芸直接坐在長孫郢腳邊。

她憤憤的抬頭:“你做什麼?我可是皇後娘娘賜給你的妻子。”

“妻子?”長孫郢冷笑,俯身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個側妃,不過是個妾室罷了,居然還敢在我面前說是我的妻子,誰給你的臉?嗯?”

長孫郢的語氣冰冷,盯着袁淑芸的眼彷彿快要將她身上戳穿一般。

被這語氣驚到,袁淑芸的肩膀顫了一瞬,趕緊道:“不,不是這樣的,大皇子息怒。”

長孫郢嫌棄的鬆開手,捏起桌面上的帕子擦乾淨手指,他的眼神冷淡,起身走到書房中間道:“不是想要成婚嗎,下個月初六,回去叫你父母好好準備準備。”

袁淑芸抬起頭,眼裏劃過一絲欣喜。

“沒聽明白?”長孫郢回頭看她,低嗤道:“我以為我說的夠明白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臨出門時頓了頓腳步。

袁淑芸明白他的意思,趕緊起身用帕子捂住臉,快步在他之前出了書房。

長孫郢獨自坐在屋子裏飲完一壺酒,卻不曾想越喝腦子越清醒。

揉着腦袋想起當初,沈媛還在世的時候,與他坐在院子裏的海棠樹下。她斟酒,他喝酒,好多次沈媛趕不上他的速度,氣急敗壞的瞪他,瞪過以後又笑着說起別的事情。

那麼多美好的過往,在眼下卻顯得無比荒涼。

長孫郢垂下眼,手指攥緊着酒杯。

不如就這樣吧,縱使再如何顧媛都是不可能變成他心裏的沈媛了,而如今的顧媛,滿心都是傅清。

這個念頭嚇到長孫郢,他的手指一抖丟開了酒杯。

怎麼可以就這麼放棄呢。

不甘心啊。

他為了沈媛病了一輩子,瘋了一輩子,怎麼就隨隨便便的放棄。

長孫郢仰起頭,喉頭滑動。

門被敲響,隨從推開門道:“殿下,張先生來了。”

長孫郢微微眯了眯眼睛,迎着光看過去,一身道士衣裳的男人站在門口,正與他怔怔對視。

隨從離去,張先生看了看他,皺眉道:“你不是他。”

長孫郢眉間褶皺愈深,盯着張先生的眼都變了味道:“你說什麼?”

張先生慢慢進了屋子,腳步輕緩,越走越近。

直到站定在長孫郢跟前,張先生終於開口道:“我是說,你不是當初的大皇子,可你也是他。”

長孫郢起身,“你知道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張先生收回眼,慢悠悠的坐在他對面。

“今日來尋殿下,實則也是為了你心裏正煩悶的事情。”張先生將手指落在桌面上,他低聲道:“殿下,你所困惑的自以為情深,可有想想別的。”

長孫郢不說話,緊抿着唇角坐下。

“你們上一世愛恨糾纏,因着執念你才能重新來過。但你可知,你這執念,正是毀了她也毀了你的東西。”

“你這話究竟是何意?”長孫郢冷不丁開口。

張先生抬手擋了擋:“殿下,若是你當初與那位恩愛相好,白頭到老的話,你的前生還會有這麼多的執念嗎?你想要得到她,想要與她再續前緣,可是你忘記了,那個她早已經不是當初的人,或者說,你心中一直記掛的人,只不過是你心中幻想罷了。”

這話說的直白,長孫郢卻不能接受。

“不可能,我與她自幼青梅竹馬,怎麼可能愛的不是她。”

張先生笑起來:“你愛的人那樣完美無缺,甚至沒有一絲缺痕。”

“殿下,放手吧。”

長孫郢雙眼通紅,咬着牙齒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啊。”

“我等了她那麼多年,我一個人的時候想着她,上朝的時候想她,看見皇后想她,甚至連看見我另一個女兒也在想她。”

這話說來心酸,張先生微微嘆息,不再言語。

長孫郢撐着腦袋,他低聲喃喃:“我好不容易有了重新來過的機會,可是為什麼上天這麼對我。”

傅清橫插一腳,長孫郢對顧媛的態度自小發生改變。

這都不是真的。

張先生沉默不語,直到他情緒稍稍緩和才開口:“殿下可有想過,當年是因為你的疏忽,她丟了性命,也是因為你,多少女人為此受到傷害被你辜負。佛曰因果輪迴,僅如此,殿下你也應該付出代價。”

長孫郢牙根滲出血,嘲諷的笑:“代價?這代價可真真是太重了。”

外頭大風颳起,長孫郢低低的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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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又慫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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